宋陵遊聞言一驚,不曾想君攸寧竟會替餘貴人求情,他一直覺得君攸寧是個不簡單的女人,或許也曾把南陽想得太過簡單,這個女人的存在也不知究竟是好是壞。他皺眉十分嚴厲的盯著錘頭的君攸寧,思慮半晌才道:
“你要什麼賞賜不好,卻偏偏要提此事?”
“父皇,我記得身在皇家最講究一個孝字,穆王為人您不會不清楚,他對母親掛念萬千,就算當年餘貴人有錯,可是過去這麼多年了,她在冷宮受的罪也該夠了,您就念在穆王為您立過功勞,付過生死,還他一個念想,可好?”君攸寧並不願對宋陵遊說狠話,目前為止依舊站在一個晚輩的角度在祈求,但是她以往就沒什麼耐心,也從未祈求過他人,若非為了宋緝煕又怎會如此不顧身份。
“你說得很在理,只是你可知穆王也不僅僅是朕的兒子,他也是朕的臣子,功他該立,那是身為臣子的本分,繁縷早年犯下巫蠱之滔天罪行,本該處死,若非念在當時穆王尚小,又豈會容她活到現在?你身為王妃,若真是為穆王著想,就該勸著他早日放下對繁縷的執念,朕容他每年相見一次已是寬容,為之大丈夫就應該能屈能伸!”
話到此處宋陵遊越言越激動,君攸寧聽在耳裡也十分氣憤,終是受不住開了口:
“您竟這樣說了,那有些話我本不該說,但如今卻不得不跟您說了,若是冒犯了您……”
“你今日既來了,有什麼話你且說,朕饒你不死。”宋陵遊倒是想看看,君攸寧能說些什麼。
“那便恕我冒昧了。其一,對於當年餘貴人巫蠱之罪究竟是她之過還是刻意被栽贓,想必您心裡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其二,您雖軟禁了餘貴人,為何偏偏又要每月安排太醫前去診脈,是用心良苦還是別有用心您心裡也該有數,其三,您對穆王十分重視,可是究竟是出於愛子惜才,還是將他做為您最為鋒利的棋子,您也清楚的吧!再者……”
“你住口!”宋陵遊終是氣了,他盯著眼前的君攸寧,一區區女流之輩便能揣測帝王之心,如此看來,若是她常伴於宋緝煕之側,恐會對中唐不利,他湊近君攸寧,再言道:“誰給你的勇氣,竟敢肆意揣測朕的心思?”
“陛下貴為天子,居廟堂之高當思民心,我自知不過穆府王妃,這廟堂之事本也不該摻和,只是陛下心思何必揣測,旁觀者尚且看得清楚,穆王心如明鏡,您覺得他會不知曉皇上用意?”
宋陵遊思索著,自以為萬事皆在他一手掌控,卻未曾料級這個區區南陽公主竟有這般心思,也罷,就前些日子她破的那些個案子來看,這個女人若是一心向著宋緝煕那便必將成為他的利器,若不過是些表面功夫,那對中唐便是災難。
“朕既答應許你一個賞賜,自會滿足你,不過,朕有個條件。”
君攸寧自是明白,要他妥協自是沒那麼容易的。
“您請說。”
宋陵遊轉身意味深長地瞧著君攸寧道:“朕要你離開穆王府,只要你走,朕即刻放了餘貴人。”
“皇上就是皇上,果然高明,我以和親公主身份嫁來中唐,你知道我為了顏面和黎民百姓都不會回南陽起兵,一是你早會在秦地做部署,二來我所換來的也會變得毫無意義。只是,皇上高估了我,我又豈會為一個不過一面之緣的人便輕易捨棄眼前一切呢?此事恐還得容我考慮一番才是。兒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