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民少年團。

周森回頭看了眼背後一群青澀少年，嘆息了一聲，他雖然在孤兒院呆過，但很小就被科學家夫婦收養，幾乎沒有孤兒的感受，但是，在他記憶深處，總會有孤兒院的碎片記憶，所以，他沒有辦法拒絕這些少年。

這是一群充滿了奇怪的少年。

周森發現，這些少年似乎忘記了仇恨，一個個興高采烈的閒聊著，哪怕是楊炯兄妹也好像拋開了悲傷，彷彿，自己的父母被殺是稀鬆平常的事情。

為什麼會這樣？

眼看著自己的土地被掠奪，父親被殺母親被擄走，他們不應該是產生強烈的危機感嗎？

殺父之仇！

這個世界上，再大的仇也大不過殺父之仇啊，更何況，他們的母親可是當著他們的面被擄走了。

除了冉小敏，周森發現這些少年的麻木有些反常。周森仔細回憶，他想起來，那些村民在掩埋親屬的時候除了悲傷之外並沒有什麼仇恨，更沒有一個人提出來報仇……

……

一路上，在周森旁敲側擊之下，他對這顆星球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這顆星球上絕大部分地方都已經不適合人類居住，目前，人類主要是聚居在這一帶，總面積大概在十萬五萬平方公裡左右，人口在五千萬左右。

這顆星球並不叫死亡之地，而是被稱為能量星球。

能量星球的人口是由兩個種族構成，一個被稱之為羊族，另外一個被稱之為獵頭族。羊族佔了總人口的百分之七十三，而獵頭族則是佔了總人口百分之二十七。

而就是這麼一個比例差距甚大的人口結構，佔比不到百分之三十的獵頭族卻統治著這顆星球，對羊族可以說是予取予求。

獵頭族最喜歡幹的事情就跑馬圈地，把一座座城市和一個個村莊變成他們的天然牧場，而這也是羊族與獵頭族最主要的矛盾。

當然，雙方其實談不上矛盾，因為，羊族生性溫馴，又沒有掌握國家暴力機器，加上羊族人出了很多奸細維護獵頭族的利益，導致羊族人在與獵頭族的抗爭之中從來就沒有獲得過好處，所以，所謂的矛盾並不是真正的矛盾。

眾人翻過了山嶺，天色漸暗。

當眾人翻過山嶺的一瞬間，周森和奧琳都驚呆了，因為，站在山嶺往另外一邊遙望，可以看到無數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沐浴在恆星的餘暉之下，顯得無比的壯觀。

冷兵器。

騎兵。

摩天大樓。

周森和奧琳都以為看花眼睛了，擦了擦眼反覆確認他們沒有看錯，是的，沒錯，他們看到的就是一座高度現代化的城市。

林立的摩天大樓密密麻麻彷彿延伸到了天際一般。周森大概目測了一下，這座城市至少可以居住一千萬左右的人口。

一千萬左右的人口……

周森突然意識到有點不對，因為，如果光是這座城市就能夠居住一千多萬人口，那麼，這顆星球上的人口絕對不可能只有五千萬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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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論上，一顆五千萬人口的星球，是很難建造這麼一座巨大的城市。

“那是什麼地方？”目瞪口呆的周森問楊炯。

“舊都。”

“那就是舊都？”

“是的。”

“這座城市放廢棄了嗎？”周森問道。

“是的。”

“廢棄多久了？”

“不知道，反正我出生的時候這座城市就廢棄了，我爺爺當年也說他出生的時候這座城市就廢棄了。”

“也就是說，這座城市至少廢棄了一百多年？”周森盯著那座一眼看不到邊際的城市，他雖然無法看到城市的近景，但他能夠從恆星餘暉照射在城市的反光做出判斷，這座城市曾經無比的繁榮昌盛。

“是的。”楊炯點頭。

“它就一直廢棄著？”奧琳忍不住問道。

“也不是，它其實是大使者的牧區。”

“大使者是什麼人？”

“黑暗教的大使者。”

“黑暗教……也就是說，整座城市都已經成為了大使者的放牧的地方？”周森感覺有點不可理喻，這已經顛覆了他的思維範疇。好好的城市不讓人住，卻成為了放牧的牧場，這已經超出了人類想象力的極限。

“等等，你之前說，那個什麼獵頭族的貴族看上了楊家村和冉家村的土地，然後，他們就把你們驅趕了，驅趕之後，還派人追殺你們？”一直旁聽的奧琳問道。

“是的。”楊炯點頭。

“你們為什麼不反抗？”奧琳想到了那些手拿農具也不知道反抗的村名，她身為一個文明世界長大的女人，她無法接受這種現狀。

“一直都是這樣啊……”

“不，以前不是這樣，以後，只要有機會，我會殺光他們……”旁邊的冉小敏咬著牙關緊握雙拳，一雙眼睛彷彿要噴出火焰。

“小聲點！”楊炯嚇了一跳，連忙捂住了冉小敏的嘴。

“小敏，你瘋了，我們要尊重獵頭族的人！”旁邊有個少年也制止冉小敏。

“小敏，你太不尊重獵頭族的習俗了，如果被使者們知道你就完蛋了。”

“就是。”

“……”

此時，周圍的少年紛紛站出來職責冉小敏，一個個義憤填膺，彷彿冉小敏犯下了什麼滔天大罪一般。

“你們怕什麼？”周森掃了一群少年，皺眉看著楊炯。

“如果他們知道，會砍掉我們腦袋的。”

“問題是，你們什麼都沒幹，他們照樣搶走你們的土地，砍掉你們的腦袋，擄走你們的母親，掠走你們的牲口。”周森冷冷的盯著楊炯。

“但砍別人腦袋是他們獵頭族的傳統文化，我們要尊重他們。”楊炯爭辯道。

“……”

周森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話來，一時之間，他居然不知道如何反駁這幼稚可笑到極致的言論。當然，周森說不出話的原因是覺得這理由根本就不值得反駁啊。

“他們尊重過你們嗎？”奧琳都聽不下去了。

“他們為什麼要尊重我們？”楊炯一臉茫然。

“……”

奧琳也是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話來，她不知道這些人平時是接受的什麼教育，這麼明顯的不公平居然還一臉茫然之色。

現在，周森和奧琳已經確定，在這裡，除了冉小敏，所有的人都不正常，哪怕就在前一刻他們的父母被殺被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