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楊梵這個辦法看似簡單，然而想要實現，卻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至少楊觀心還從未聽過世間有這樣一種妙法，可以讓已經真靈潰散的木系生靈藉助其他木靈獲得新生，這在某種意義上說，已經是突破了生死法則，是真正的逆天而行。

想到這裡，楊觀心發自肺腑地感激道：“多謝義父。”

楊梵抽著煙，道：“不必謝我，這世間沒有人能夠真正繞過生死，有因必有果，就看這果應在誰的身上了……我用的是李代桃僵之法，你舟伯伯重生之日，便是這斷木應劫之時，一旦斷木之靈挺不過天劫，整個靈界都將灰飛煙滅。”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都是不由面露駭然之色。

仲子謀和方斬更是渾身毛骨悚然。

他們怎麼都沒想到，楊梵在這不聲不響間，就竟給整個靈界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

這事要是傳揚開去，只怕連七大頂級勢力都要瘋狂，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拔除這個禍患。

他們看著以平靜語氣說出這番話的楊梵，心中忍不住生出無窮寒意，彷彿對於後者來說，偌大靈界，億萬生靈，不過是路邊草芥而已，如果世間真有天道，那他們在楊梵身上看到的，便是如天道般視萬物為芻狗的冷漠。

若非親眼所見，他們絕不敢相信世間竟有如此冷血之人。

這一刻，他們越發覺得，楊梵等人不是來自那個傳說中的聖地。

因為在他們聽到的傳聞中，那個聖地乃是奉神木為誕世神，怎麼可能拿神木以及靈界眾生的生命做賭？

別說他們，就連唐安雅等人，乃至最想讓戰舟之靈復活的楊觀心，都覺得這個代價實在太大太過殘酷了。

眼見被根鬚包裹的戰舟體積不斷萎縮，楊觀心臉色數變之後，終於長嘆一聲：“義父，不然算了吧，如果舟伯伯還在，恐怕也不想自己是以這樣的代價復活過來。”

“晚了。”楊梵淡淡道：“現在已經不是我們說了算了，而是這斷木之靈不肯停下。”

楊觀心聞言一震，不可思議地道：“義父，你的意思是，是造元藤之靈心甘情願犧牲自己乃至整個靈界，也要讓舟伯伯復活？”

楊梵微微頷首。

“這怎麼可能，它為什麼要這麼做，犧牲自己成全別人？”白小魚很是不能理解。

其餘人也都有同樣的疑惑。

楊梵悠然說道：“在我們看來，這或許是很偉大的犧牲，可是對於草木之靈而言，這不過是再正常不過的新老更迭，就如同竹子生長一生，卻只在最後開一次絢爛的花，完成生命的絕唱……對於造元藤而言，沒有什麼是比延續自我傳承更重要的事情了，在它眼中，這不是犧牲，而是實現自我價值的使命，是它一生追尋的最終目標。”

眾人聞言，心中都是受到震動，各自默然不語。

就在眾人的沉默中，被根鬚包裹的戰舟徹底枯縮成拳頭大小的一小團。

隨著那些變得粗壯的根鬚迅速鬆開，一捧灰燼便在虛無宇宙間飄散開來，這是代表著戰舟曾經存在於世的最後殘留。

完成使命的根鬚快速回縮，盡數收進了主根鱗片縫隙之中，轉眼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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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掀起的鱗片也隨之變得平整，看不出任何掀開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