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晚飯吃的,可以說是方千秋人生以來最沉悶的一頓飯了。
特別是和昨晚在小酒屋裡,邊看出雲跳舞邊吃飯的場景比起來,今晚這頓簡直是味如嚼蠟!
益材坐在頭裡,一言不發地吃著喝著,似乎全身自帶了一股低氣壓,壓得全場都無人敢說話,而後他還不斷抬頭盯著每個人,感覺就像是要監督他們吃飯一般。
直到晚膳都用完了,安/倍益材才說話:“晚上就不要出門了,早點睡,明天一早,你們要和我去面見天皇。”
“啊?!!!”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叫出聲來。
“怎麼?有什麼疑問嗎?”益材冷冷地掃視了一圈眾人,大家都慌忙搖頭。
沒有多餘的話,益材就站起身來,離開了席坐。
“明天要去見天皇?晴明,你見過天皇嗎?”方千秋問道。
晴明似乎覺得荒唐,笑了起來:“當然沒見過了!!我們的天皇和你們大唐的皇上一樣,哪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見的!”
姜若冥沉聲道:“那看來,這就說明了兩個問題!第一,天皇非常看重這次事件,第二,天皇真的急了!”
晴明不明白姜若冥要表達的意思,一臉疑惑。
“不懂嗎?明天天皇一定會問你們很多問題,而且也會問你們有什麼解決辦法沒有!我認為你們今晚一定要都先想好,要怎麼回答天皇的提問!”姜若冥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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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明和光榮恍然大悟,急匆匆地就回屋準備去了。
方千秋有點擔心,問道:“若冥哥,他們都是第一次執行任務,靠不靠得住啊?”
“他們雖然實力是肯定不如賀茂保憲的,不過,應付應付天皇的提問,應該還是沒問題的。”姜若冥說道,但聽著卻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紅葉嘆了口氣,問道:“我們做這些事,對找回加百列的記憶,有幫助嗎?”
方千秋好像被電了一樣,瞬間跳了起來,大聲問道:“對啊!!我都忘了!!我們在做什麼啊?不是應該去找回加百列的記憶嗎?”
姜若冥反問道:“怎麼找?你們有辦法嗎?”
屋裡鴉雀無聲...
“我總有一種直覺,就是晴明就是我們找到加百列記憶的關鍵!這樣一個歷史上最強的陰陽師出現在面前,絕對會和加百列有關係的!”姜若冥說道。
出雲坐在最邊上,聽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這一個晚上,晴明和光榮幾乎沒睡,一直在研讀著臨走前,師父交給他們的關於這個沉船事件,歷年的一些調查,只求明早在天皇面前不要丟臉。
雞一叫,方千秋他們像在大阪時一樣,立即就起身了。
不過到了院中一瞧,卻發現,京都眾人似乎並沒有這麼早起的習慣,街道外也一片寂靜。沒辦法,只得又都回房,可是這一醒,卻是再也睡不著了。
就這樣一直捱到了日頭完全升起,才有僕人過來叫他們。
隨意用了點早點,益材就帶著他們去向天皇御所。
作為一個貴族,益材的派頭果然不同,數頂轎子都抬到了院中,每人一乘,根本不用走路!
進了天皇御所之中,方千秋心中飄起一絲羞愧感。
昨日隔得有點距離,就說天皇御所有點寒酸。今日進到裡頭一瞧,方千秋發現,這個天皇御所,雖然不算華美,卻也是別有逸緻。
不論是小而精緻的假山水池,還是各種柱子上的浮雕字畫,都透著皇家貴氣,卻不爛俗!
益材領了晴明他們,站在殿外,等候宣召。
趁還有點時間,益材低聲囑咐:“見了天皇,千萬不可有失禮儀!回答問題時,也都給我加倍小心!村上天皇可是非常重視這次的沉船事件!”
眾人被益材這一叮囑,反而更加緊張了。
特別是方千秋他們,從小生活在現代社會,只聽說過皇帝掌管生殺大權,這下突然真實地面對這樣一個極權者,都有些忐忑不安。
“宣安/倍益材與賀茂流陰陽師進殿!!”一人高聲呼道。
方千秋原本以為會是尖細的太監聲音,沒料到卻是一個粗狂的男人之聲,看來日本皇宮裡,也沒有太避諱,並無太監。
益材一進去,就跪倒在地,口中高呼:“拜見天皇!”
方千秋強忍住想馬上抬頭看天皇到底長什麼樣的心,也趴伏在地。
只聽一個頗有磁性的聲音說道:“你們都直起身吧!”
日本與中國古代不同,大臣上殿並不是站著的,而是跪坐在地,只不過要保持上半身挺直。
方千秋和小穎兩個最快直起身子,都是大膽地就看向天皇。
兩人心中同時冒出了一句話:“嗯,對,這人就是天皇!”
村上天皇年歲大概四十上下,與安/倍益材相仿。一種雍容華貴在眉眼間盪漾,眼神看向大家時,每個人都覺得無比溫暖,寬厚,可同時又有一種王霸之氣,從全身每一處毛孔散發出來。
“益材先生,這幾位就是大阪來的陰陽師嗎?”村上天皇問道。
“是。這兩位是安/倍晴明和賀茂光榮,都是賀茂保憲大師的徒弟。剩下幾位都是他們的幫手。”安/倍益材介紹道。
村上天皇聽到晴明的名字,奇道:“安/倍晴明?是你兒子嗎?”
益材一躬身,應道:“是。”
“怎麼從來都沒聽你提起過,有一個當陰陽師的兒子呢?”
“晴明自小就在大阪長大,甚少來京都,是以臣也很少見他,就少有提及了。”益材說道。
村上天皇嗯了一聲,問道:“你們既然是賀茂大師的徒弟,想必也已經都知道沉船事件了吧?”
“是!”
“說說你們的看法。”
晴明和光榮君互望了一眼,決定由晴明來說:“天皇大人,這次沉船事件並不是一個單獨的事件,從前就有發生過了。”
村上天皇哦了一聲,問道:“從前有發生過?什麼時候?”
“七年前。”
“七年前?七年前怎麼了?”
晴明問道:“不知天皇大人還記不記得,七年前,您曾經排過三艘商船,出使大唐,卻遭遇風暴,無人生還。”
天皇皺著眉想了好久,才緩緩說道:“記不清了,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吧。”
“只怕...那一次和這一次的沉船原因,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