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球上生命力還算強大的地衣，到了火星上會有什麼結果，其實很容易猜測，就是死。

就算是普降甘霖，也只能讓它活得了一會兒，活不了太久。

老趙和柳清影的計劃很好，但是現實很不給面子。

下了一場普降甘霖，因為老趙很賣力，結果是地衣在雨中肉眼可見開始生長，並且試圖蔓延。

但是等雨一停，倆人等了一會兒，就發覺落下來的雨水逐漸消失，沒來得及消失的則是變成了冰，自然的，那些地衣也被凍住了。

不過倆人也不氣餒，本來就是試著玩的，也沒抱多大希望。

而且很明顯，普降甘霖這個本事很不講道理的，如果按照真實的情況，落下的如果是普通的雨水，估計沒落地就要被凍住。

但是普降甘霖就硬生生把這個過程給延長了。

用柳清影的話來說就是，很不科學。

但是倆人能在這裡搞試驗，本來就是最大的不科學，除非腦子抽了，才會用現有的科學體系來衡量這件事兒。

柳清影甚至還出主意：“你扔幾個兵人在這裡，一直下雨一直下雨，就不停的下，等兩天看看什麼效果！”

老趙覺得非常可行：“就這麼幹。”

於是倆人又弄了一些地衣種子，直接灑進了隕石坑的底部，然後幾個兵人就圍在了這裡，由其中的一個開始下雨。

留幾個兵人是備用的，輪流來下雨，當他們的能力不足夠支撐他們下雨的時候，就換下一個。

這是老趙要防備萬一自己有什麼事兒，沒能及時過來，到時候兵人消失，一切都前功盡棄。

柳清影倒是還有個意見：“你說，皮所長那邊，既然都知道你有了這個本事，能不能搞個合作，看看他能不能給提供點什麼幫助？”

“什麼幫助？”老趙問道。

柳清影一邊想一邊說道：“比如說封閉空間什麼的，裡面自建一套空氣循環系統，保證空氣和其他什麼的和地球差不多，然後你在裡面種植一下。”

“那不就和在地球中一樣……”老趙隨口說道，隨即反應了過來。“你是想試試植物在這裡會長成什麼樣是吧？就算能模擬環境，但是目前應該還沒法模擬重力，應該種出來的東西和地球會有區別。”

柳清影點頭：“是啊！最不濟你也能弄點在這裡結出來的種子，拿回去種植一下，這可是第一手材料，人多力量大，說不定有人就能幫咱們想出建設性的建議。”

老趙想了想：“我估計不太行，現在也沒聽說有這方面的技術。再說我的事兒現在肯定只有少數人知道，就算是我和皮所長接觸過，他也只能猜測出來一點，不可能完全知道我的本事。除非我全盤托出，不然也沒人能幫咱們出主意。”

柳清影一想也是，無奈點點頭：“那好吧，不管怎麼說，咱們是試驗了。對了，回頭再給他們弄點火星石頭研究研究去，互相幫忙，這樣他們會主動幫咱們想點什麼的。”

其實都是這丫頭的猜測，但是老趙覺得有道理，自己好歹給他們弄研究樣品了，回頭再有什麼要求，他們也會給的更利索點。

比如說讓他們幫忙設計個模擬生態環境什麼的。

所以老趙又開始撿石頭了。

柳清影是指揮，她爬在雲頭上，就在老趙頭頂，負責幫忙看著。看到什麼顏色比較特別的，或者形狀特別的，就提醒老趙一下。

本來這些活兒是可以交給兵人的，但是終究沒有自己親手撿著有意思，而且自己撿的還能感覺一下質地什麼的。

……

老趙倆人還是抱有一點希望的，所以一直試驗了兩天。

然後就發現，只有兩天的時間，真看不出來什麼。等雨停了之後，那些地衣照樣堅持不了多久。

那就沒辦法了，反正也不費什麼事兒，就繼續試驗好了。

畢竟根據對西薩那一片樹林的觀察，普降甘霖這個本事的能耐還是挺大的，不止是提高生命力，甚至還有改變環境的可能性。

因為大雪冰封的時候，那片樹林的土地因為持之以恆的下雨，就沒冰封住，所以才能留住那麼多的鳥類。

然後倆人就聯絡皮所長去了。

一聽老趙希望當面談，皮所長有點為難：“我現在沒在京城附近，你要等一下才能過去。”

老趙很乾脆的問：“你在哪兒？還有那兩個箱子，現在騰出來沒有？”

皮所長一聽就來了精神：“我在西邊的一個研究所裡，小箱子現在已經騰出來了，怎麼了，你要用嗎？”

老趙回道：“是的，不但用箱子，還有點事兒想和你商量一下。”

既然如此，皮所長立刻就說道：“那我馬上過去，帶上箱子。”

老趙嫌費事：“你別來了，我剛好在附近，你直接找車給箱子送來。對了，我還沒車，你還得把車借給我用用，正好回頭直接把車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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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沒多久倆人就見面了。

實際上自從老趙明確表示自己能月亮上拿石頭之後，他說自己在附近，皮所長都沒怎麼詫異。

老趙說是在附近，那就真的附近，直接找了個四六不靠的路邊當做碰面地點。

然後老趙就直接說明了來意：“咱們有沒有太空基地的建設計劃，比較成熟的方案？模擬空間種植東西，甚至可以直接住進去人的……”

皮所長回答的有點慢，想了半天：“有計劃，但是很多都是剛起步，成熟的方案，這個誰也不敢保證。就算是現在的計劃成功，也只是理論上的成功，沒人敢保證那些東西離開了這裡會不會還繼續保證一樣的效果……”

老趙也不覺得失望：“我明白，就是說哪怕做出來模擬空間之類的，在沒直接投入使用前，安全性方面都不敢保證。”

皮所長點點頭，很慎重的點頭。

這個他真不敢亂說，對老趙的本事他不瞭解，但是對老趙的性格他很瞭解。

雙方接觸前就是經過多重合作試探的，從開始的心照不宣，到現在的近乎挑明，這種合作過程中，要說沒人研究一下這位趙總的性格，那根本不可能。

實際上雙方的合作開始的很早，當雙方開始心照不宣的時候，基本上老趙的性格他們都已經摸得差不多了。

既然瞭解老趙的性格，就知道直說比什麼都好。

因為很明顯，老趙這傢伙不管還算不算是人，但是比起來同齡人，他都算是一個好孩子。

儘管以前也愣頭青過，但是和大多數熊孩子比起來，他都算是聽話懂事的——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嘛！

這個好孩子的特點就是孝順父母，顧念家人，疼媳婦……簡單說就是顧家。

而現在老趙問有沒有能住人的模擬空間，很顯然不是給自己用的，根據皮所長他們的推測，也不用推測，幾乎可以確定了，多半是給他媳婦用的。

而根據對老趙的瞭解，這傢伙性格上還算大大咧咧，你就算有時候小小得罪他一下，也未必是什麼大事兒。

但是，你要讓他媳婦出事兒，那就不好猜測了。

就算按照一般情況推測，正熱戀的小兩口，那也是關心對方多過關心自己。真出了事兒，皮所長覺得自己兜不住，所以他根本不敢，也不會打包票。

再說了，就算不考慮這些，就以一個普通研究員的身份，皮所長也不會打包票——把理論上的東西拿出來給人打包票，本身就是一種不負責任的態度，這種態度不應該在一個研究員身上出現。

……

老趙也沒什麼好辦法，所以他就只能再問：“那你們這邊研究的話，還需要什麼材料之類的？我再給你們弄來的，是火星的。”

皮所長勉強保持自己不去捂胸口，他差點心肌梗塞，月球已經不夠你玩了，到火星了嗎？

愣神了半天，他才開口道：“暫時來說，能有東西研究，當做技術資料儲備，對我們來說已經足夠了。你也知道咱們的情況，什麼都是剛起步，太多的其實也做不了。就算想給你幫忙，也是有心無力……”

“幫忙什麼的都是小事兒，你按你們計劃來，不用因為我這個事兒打亂計劃。就算你現在開始搞研究，說不定你研究出來，我自己就有了辦法了。”老趙很乾脆的表示。

皮所長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只瞭解這人性格，但是人的性格隨時會變，他也不好多說。

老趙倒是想起來一件事兒：“對了，有沒有植物方面的研究，生命力特別強的植物種子給我來點。隨便什麼都行，就要在極其極其惡劣情況下還能存活的。”

“這個我回頭可以幫你找，但是不能保證你拿到什麼環境都能活。”皮所長又不敢承諾了。

沒辦法，這傢伙上次還說是弄了點月球石頭回來，這次已經說到火星，基本可以猜測他是想在哪種了。

問題是現在人們對火星的瞭解還很少，知道的一星半點也都是理論資料，沒有親身實地考察的地方，誰敢說測出來的東西就一定準確？

至於說去上面種東西，連理論還沒有。

推測都沒有，根本還沒人真正去研究這方面的可行性。

對老趙來說，談到現在，基本上是無功而返。

除了能要點種子，別的好像……下一刻他又來了主意：“太空種子這個計劃我知道是有的對吧？”

皮所長立刻來了精神，總算有話可說了：“這個有……”

接著他就詳細介紹了一下目前做過的幾個試驗，各種種子在太空經歷過輻射，回來之後種植出來的有什麼成果。

有些東西也不是保密的，試驗成果甚至都上過報紙，不過新聞上肯定不會說太詳細，皮所長現在就是一個合格的講說員，說的很詳細。

他是願意和老趙多說說話的，談話也是交流感情的方式。透過多談談，指不定這位又願意出手弄點什麼東西出來，比如說，把種子送上去輻射個十天半個月的。

對老趙來說，這是舉手之勞——這個詞在他這裡不是形容詞，是描述性動作詞，就是字面意思，伸一下手的意思。

所以老趙聽出了皮所長的話中之意後，很乾脆的答應了：“那你需要什麼種子，輻射多少天，回頭給我送來吧！送到哪兒比較方便？我這幾天在戈壁灘種葡萄樹呢，電話不太方便接。”

皮所長頓時懊惱起來：“看我，都忘了這個，應該給你帶一部衛星電話過來的。”

“那個要不要也無所謂，我電話打不通的時候，基本就在這裡……”老趙解釋了一句，他是不想要。

以前他覺得手機信號差是壞事，但是等忙起來以後就發覺，其實這是好事兒，至少給了他清靜的時候。

皮所長才不聽他這個解釋，你是基本在這裡，但是不基本的時候，你還有可能在月亮上，在火星上。開著戰鬥機都追不上的人，你說找你好找，騙鬼呢！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家的鋤頭現在都屬於極高階別的機密，要不是需要和你接觸，我老頭子都沒機會知道這事兒。

當年一個農民和一個傻乎乎的少年幹出來的事兒，真的瞞不住人。

這倆人那時候連指紋什麼的都不知道隱藏，而且還跑下去救火，留下的線索簡直太多了。無非是當時人海茫茫，就算有了線索也沒法對上號。

不過皮所長也沒法勸，因為現在人家聯絡自己很方便，不方便的是自己聯絡人家。

你不能因為自己不方便，就讓人家不方便——衛星電話那玩意兒現在還沒普及，所以目前只追求實用性，還和以前的大哥大似的，帶著和帶塊板磚似的，攜帶不方便。

總之倆人也算是談妥了。

皮所長告辭回去安排種子的問題，找生命力強的種子很簡單，他自己可以做主。但是太空種子研究就不是他研究所的事兒，他自己都做不了主。

而且還需要保密，需要找別的理由，不能隨便抓兩袋種子過來給老趙就算完事兒。

關鍵還有一個問題，這裡面如果有可以獲得收益的部分，不管老趙要不要，必須給老趙分一份出來。

這個是必須的，有來有往才是合作，沒有讓人白出力的道理。

最後他走之前，看著後視鏡裡的那一輛越來越遠的貨車，其實是有些哭笑不得的。

話都說這份上了，你直接飛走好了，還開著車晃悠，不嫌著急啊！

他到目前為止還以為老趙是靠飛的，不知道如果老趙真嫌著急的話，其實在說話的功夫，就可以把他帶來的小箱子裝滿，讓他直接再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