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茹！”看著季茹痛苦的哀嚎，衛青燁的呼吸痛了。周正康激動的不能自抑，再度去拉季茹，“孩子，過來，讓爸看看你的臉，讓爸看看！”

“我不是我不是！”季茹崩潰的去推周正康，想阻止他碰到自己。

趁著混亂，鍾銘的眼珠子飛速一轉，毫無預料的後踢腿朝著衛青燁胸口而去。衛青燁也在一瞬間出手，身子錯開了鍾銘的腿，竄前兩步。季茹張口，對著周正康的手就咬了下去。

因為找了太多年的女兒突然出現被擾亂了心智，周正康沒有防備的被季茹咬了個結結實實，握槍的手顫抖了起來，食指不受控制的扣動扳機，不知道射偏到了哪裡。快如閃電而來的飛腿，狠狠的踢中了周正康的手，將他手中的槍踢飛。

緊接著，季茹的腰間一緊，一雙手勾住了她的腰，往自己的懷裡一帶。

“燁哥哥，我不是，我不是……”猶如驚弓之鳥的季茹在靠近衛青燁懷裡的那一瞬間，眼眶紅了，纏抖著呢喃他的名字，雙手牢牢的將他的腰抱住，蒼白無力的解釋道。

“爸爸！”周毓心一急，不顧一切的豎起了槍，對著衛青燁。鍾銘突然伸手一推，大喊一聲，“毓兒小心！”

“銘！”鍾銘這麼一喊，周毓慌了。

剛才，若不是鍾銘那一推，她絕對出事。因為，她聽見消音槍的槍聲了。她感覺到子彈貼著她的頭髮而過。

所謂消音槍，不是完全沒聲音的。

“快走！”鍾銘雙手護著周正康和周毓，將他們往外推去。隱蔽的一端，江楓的*緊隨著鍾銘的身影，想尋找動手的最佳時機。

來都來了，留下命再走！

“狙擊手回去！”也不知出於什麼目的，衛青燁護著季茹往後退，制止了想再次行動的江楓。

“可是隊長，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不懂什麼是軍令如山嗎？”衛青燁沉聲。

鍾銘回頭，對著衛青燁冷笑。衛青燁一手摟住季茹的腰，一手豎起了槍，槍口對著鍾銘。

而鍾銘也豎起了槍，對著衛青燁。他的唇形在無聲的動作，“隊長，這是最後一次了。”

“……”讀懂了鍾銘的唇形，衛青燁緩緩的合上了眼睛，手指扣動了扳機。

鍾銘亦然。

“碰！”的一聲響，兩顆子彈同時而發。伴著入肉的聲音，兩顆子彈各自擊中了兩人的右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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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燁哥哥！”

“銘！”

“隊長！”

所有的人都在驚呼，場面更加的混亂。周毓紅著眼眶強拉著鍾銘往肩頭一架，塞進了車內。

而季茹則慢慢的張大眼睛，大腦一片空白的看著衛青燁漸漸失去血色的臉。

鷹隊的其他人護著學生撤退了，唯剩了江楓。他嚇的從草叢內飛奔而出，直奔衛青燁。

他推開了手足無措的季茹，快速的幫衛青燁解下束縛在身上的裝備給他釋重，口中不停的呼喊著，“隊長，隊長你撐住，撐住啊！”

然而，視線漸漸模糊的衛青燁，無力的眨了眨眼睛，朝著季茹慢慢的伸出了手……

而後，眼睛緩緩的合上了起來。

……

潔白的醫院，到處是消毒水的氣味。醫院的走廊上，站滿了穿著軍裝的男人。藍色的長椅上，季茹一個人抱著膝蓋坐著，小臉深埋在腿間，兩腮邊掛著兩道深深的淚痕。

突然，病房的門開了，在外面等了許久的鷹隊成員一窩蜂的進了病房。而季茹則愣愣的看著他們，也想跟進去看看衛青燁。

可是，她發現自己沒有勇氣進去。

這兩天，這群年輕的軍人告訴過她，周正康是什麼身份，也是周正康害死了鷹隊的老成員，害死了很多軍人。

那些人和她說話的口氣，並不友善。

此時在她的腦海中，全是那夜鍾銘說的話和衛青燁中槍時的模樣。她胡亂的想，想到了前段時間，衛青燁莫名其妙的失蹤好幾天，回來之後他問她，假如有人告訴她的父母還活著，要她在他們之間選擇，她會選擇誰。

當時只覺得他不會無緣無故的講這些話的，卻不明白為什麼，直到那天晚上，她才明白。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那他會不會很在意？

畢竟，他是軍，他是匪。

她不知道，她害怕，她心亂如麻，所以她不敢面對醒來的衛青燁，她只能抱著膝蓋坐在長椅上，在心間一遍遍的告訴自己，“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她不願自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罪犯的女兒，不願有一個殺人如麻的爸爸，她寧願自己是個孤兒。

病房中，醒來一天也不見季茹進來，衛青燁的眉心蹙了蹙。一直在病房內的浣熊留心到衛青燁的神色，伸頭朝著探視窗望了一眼，嘆息。

衛青燁動了動嘴巴沒有說話。

鷹隊的六名成員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亦是誰都沒有開口。衛青燁又怎會不知道他們的心思，雙手撐住床想起身，怎麼奈微微一動胸口便是一陣劇痛傳來，戴可卿眼疾手快的上前，將衛青燁扶靠在了床頭。

江楓猶豫了許久，上前兩步，欲言又止。衛青燁環視他們一眼，而後神情變的清清冷冷。

六人又互相望了望。

“心裡有什麼問題，問吧。”見這群平日裡最愛打打鬧鬧的孩子們不說話了，衛青燁選擇了主動開口。

“隊長，我……”江楓張了張嘴巴，糾結的握緊了拳頭。

當時他們幾個是主動申請加入鷹隊的，因為他們都知道鷹隊的歷史。鷹隊除了最後一戰因背叛的原因外，執行任務從不曾失敗過。他們的隊長冷靜，強大，每年選拔特種兵的時候，由鷹隊集訓、挑選出的特種兵都異常的優異。

他們的優異不僅僅是戰鬥方面。

所以，即便是鷹隊空無一人了，他們也願意用自己的能力重塑鷹隊昔年的光彩。

可是，他們沒想到，第一次跟隊長執行任務，隊長就給他們下達了讓他們怎麼也參不透的命令。

他到底為什麼幾次否決他的提議？是他不信任他這個狙擊手，還是別的原因？

“都問不出口嗎？”衛青燁直視著六人的眼神，繼續追問。

六人看懂了衛青燁的眼神，不禁緩緩的垂下了頭。

他們是一個隊的隊員，他們是要一起並肩作戰的。他們知道，此刻或許，他們真犯了猜忌大忌。

“你們有沒有想過，周毓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那裡？”深深的看了一眼這群年輕的面孔，衛青燁嘆息一聲。見他們沒有一個人主動開口，旋即他朝著王雲珂望去，又問，“你呢，雲珂，你想過沒有？”

“隊長，我……”王雲珂一陣語塞，“想是想過，但是不敢想……難道……”

衛青燁打斷他，“為什麼不敢想？”

眾人對視一眼，沒有繼續說話。

衛青燁按了按生疼的傷口，轉而朝著浣熊望去。浣熊朝他聳肩。衛青燁重新望著六人，道：“我知道，我跟你們相處的時間沒有那麼長，你們都是一群心高氣傲的人，有疑問也在所難免的。”

“……”

眾人互相看看，不語。

“但是，我很慶幸，即便你們有千萬種不明或者不甘心，也聽了我的命令。特別是江楓，我曾聽說你在原部隊就是一個刺頭兒，別人叫你往東你非得往西，你這次能聽我的命令，我十分欣慰。”

“呃……那只是我覺得，我一個人能搞定，不是真的不聽命令……”被衛青燁這麼一說，江楓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衛青燁說的是實話，以前的他三天兩頭關禁閉是常事。

“其實沒什麼不敢想的，你們既然想到了，就大膽的往下想。”衛青燁直視著他們道，“摒棄那群逃課早戀的學生不說，周毓為什麼知道那晚軍方有部署，為什麼那麼及時的趕來了，又為什麼知道這次行動的總指揮是我，難道她將阿茹劫持過來要挾我也僅僅是巧合？”

“難道真的……”聞言，眾人的臉色變臉。

“是的，如果沒猜錯，軍部或者警方，確實有叛徒存在。”衛青燁的一句話，肯定了他們的疑惑。

見他們開始竊竊私語，衛青燁頓了頓，又道：“儘管我沒有確切的證據，但我可以告訴你們，那個叛徒，不是赤腹。”

“什麼？”眾人驚呼出聲。

衛青燁慢慢的握緊拳頭，朝著一直不言不語的浣熊望去。浣熊無奈的看了眼衛青燁，嘆息道：“是的，赤腹是我的線人。”

這一言，衛青燁的心突然懸空，又忍不住如釋重負的笑了出聲，周遭的血液都在快速的流竄，暖了心窩。

他瞭解鍾銘，一直是瞭解鍾銘的，他是他親手帶出來的兵。其實最早這個訊息在軍部流傳的時候，他就不信，所以他一直想要證據。

多年後，他街頭遇見鍾銘，鍾銘死不悔改的告訴他，他就是那個叛徒，而且背叛的沒有理由、絕不後悔的時候，他真的有那麼一瞬間是信的了。

直到後來，鍾銘將喝醉的季茹送回來，對著他喊出那一聲‘隊長’的時候，他就覺得不應該是背叛。鍾銘做這種決定，必定是有別的原因，只是那種原因他不能知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