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願。”

“莫裡亞蒂教授”果然對她的願望並不意外，抬手在桌上的按鈕上按了按。

然後一副下班收工的架勢，禮貌地說：“那麼，有緣再見。”

鈴木園子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對面的“莫裡亞蒂”：“你是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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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一怔。

沒等他想明白鈴木園子是在罵人，還是單純說了一句疑問句，遊戲流程已經走完，幾個被拉來玩耍的高中生的意識飛速離開，回到了他們各自的身體裡。

空蕩蕩的辦公室裡，江夏：“……”

……應該是疑問句吧。

反正江夏是江夏，“莫裡亞蒂”是“莫裡亞蒂”，問題不大。他搖了搖頭，不再想這件事，很快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

……

幾秒後，江夏在床上睜開眼。

他打了個呵欠，本來想翻身補覺。

然而，目光無意間瞥到一旁的諾亞，江夏頓時一怔，慢慢坐起身：“……你怎麼回事？”

——原本，諾亞看上去，像一團晶瑩剔透的水晶球。

然而此時，這只鬼球裡，卻多了絲絲縷縷的雜質。像是無法融化的霧氣被封在水中。

諾亞低頭看了看自己，也是一驚。

片刻後，它仔細感受了一下身體狀況，猶豫道：“好像是用過之後的殺氣。”

——作為一隻鬼，執行“遊戲”時，它的燃料，當然就是各種殺氣。

可能是因為一次吃了太多，殺氣發生了某種奇妙的變化，堆積在體內，變成了這種白霧。

……

江夏頭一次見這種奇奇怪怪的東西。

他盯著諾亞沉思片刻，抓過鬼，連揉帶搓，試著把那些白霧一樣的東西，從諾亞體內弄出來——不管怎麼說，先把鬼拾掇乾淨。

搓了幾分鐘，諾亞被揉成蚊香眼的時候，江夏終於停下了動作，看著自己的手。

——雖然還沒完全清理乾淨，但他抽出了一縷“白霧”。

離開諾亞的軀體以後，“霧氣”也並未消失，而是靜靜躺在江夏手中。

那絲縷鬆軟的樣子，和殺氣一模一樣，唯有顏色截然不同。

江夏：“……”理論上來說，這似乎是殺氣執行過後的產物，應該沒什麼價值。

可是，它們長得實在太像殺氣了……

江夏糾結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探身出去，從床頭櫃裡摸了摸，找出一盒尚未捲入殺氣的鬼薄荷。

他撕開上面的密封包裝，試探著把那幾縷“白霧”湊近。

下一秒，霧氣竟然像殺氣一樣，飛速進入煙盒，融入到鬼薄荷當中。

鬼們聚在江夏旁邊，仰頭好奇地看著這一幕。

……

被奇怪“白霧”填滿的，只有兩根煙。

江夏從煙盒裡磕出一根，拿在手上細看，又湊近聞了聞，沒覺出什麼異常。

於是決定實踐出真知，他看了一眼圍成一圈的鬼：“點上試試？”

……反正“白霧”只是殺氣執行過後的產物，再怎麼變，性質應該也差不多。最多點上以後覺得嗆人，到時候掐滅就行了。

這麼想著，江夏摸過打火機，卡噠把煙點燃。

火光燃起的一瞬間，竟然像是憑空出現了一道旋渦，霧天狗原本正飄在旁邊圍觀，此時猝不及防地被卷了過去，它撲騰著翅膀，一頭撞到了煙上。

江夏一怔，快速伸出手，把鬼拉到旁邊。

霧天狗驚恐地撲騰著翅膀，江夏像拎雞崽一樣拎著它，左右看了看，然後松了一口氣——除了受到了一點驚嚇、看上去有點發虛，其他沒有任何問題。

……

不過，碰撞的另一邊，似乎出現了一些變化。

江夏低頭看向手上燃燒的煙。

原本想把這奇怪的煙掐滅。

但在行動之前，江夏目光忽然一頓。

不知何時，那根煙的樣子，竟然產生了變化。

——原本，它看上去只是一根普通的手製煙，從頭到尾都是白色的紙卷。

然而現在，煙的顏色，竟然變成了黑色。菸蒂的位置，更是多了一些顏色淺澹的金線，幾筆勾勒出一對合攏著的翅膀。

“……”

江夏盯著這根突然變帥的煙，目光沉凝地看了一秒、兩秒……

片刻後，他若無其事地將煙拿到嘴邊，好奇地吸了一口。

然後被詭異的氣味嗆到：“咳咳咳——”

比起之前清澹的植物香氣，此時的煙，就像點燃了一把羽毛，味大上頭，如同近距離嗅聞篝火。

江夏皺眉把煙按在旁邊的菸灰缸裡，正想去喝點水。

但剛一站起身，忽然感覺背後一重，好像多了什麼沉重的東西。

幾乎同時，旁邊傳來了鬼們震驚的滴咕聲。

江夏：“……”

江夏：“？”

他在原地僵立片刻，默默回過了頭。

一對漆黑的翅膀映入眼簾。隨著江夏回頭，翅膀還震驚地忽扇了一下。

拍動的同時，江夏感覺身體一輕，竟然短暫離地了一瞬。

“……？？？”江夏回過手，一把捏住自己的翅膀，拽到眼前細看，“這是什麼東西？！”

霧天狗呆呆地看著他，又回頭看了看自己身後，迷茫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翅膀：它的翅膀還在。

松田陣平託腮看了看那根奇怪的煙，又看看江夏的翅膀。

思索片刻，它飄到菸灰缸旁邊，趁煙還沒完全熄滅，抱著吸了一口，然後轉過頭，看向自己背後。

兩張式神忽然從江夏所在的方向飛出，啪嗒扎在松田陣平背後，一陣扭動，融化成了翅膀的形狀。

松田陣平眼睛一亮，拍打著它，飄飄悠悠地飛了起來。

然後在飛出半米後，被江夏“啪”一下拍住。

“……”江夏拎著這只勇於嘗試的新鬼，打量片刻，隱約懂了什麼。

他把鬼往旁邊一丟，反手去摸自己的翅膀，按了按翅根，又連摸帶拽地敲了敲翅面，意識到了問題。

——並不是他長出了翅膀，而是傀儡黏土在吸入那些殺氣後，非常自然地構造成了這種東西。

而且，和自己主動用傀儡黏土捏製的東西不同——以前江夏自己捏出來的翅膀，除了好看，完全沒有飛行的效果。

但現在的“翅膀”，卻有了霧天狗那種能飛的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