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琉？她叫海琉？“海琉？”這兩個字被陸修煜念在舌尖，像是她一樣，細細軟軟的，讓人舒服，不過總是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行了，你也回去吧，把人給我看好了。”陸修煜說道。既然難得找到一個合心意的，那就不能讓她跑了，反正她只要在天上人間，就跑不了。

經理點點頭，一副我辦事你放心的樣子，目送著陸修煜搭上車子絕塵而去。這個“看好了”的意思，可就有點兒多了，經理想到。

海琉想到那個強勢的男人，一時之間有些愣神，她很愛錢是不錯，但不至於淪落到需要被人包養的地步。

她扶著牆一步一步走回梳妝間，呆呆的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這張臉在夜總會裡面並不出彩，可以說包廂裡面有些服務員的姿色都比她好，為什麼，陸修煜偏偏看上自己了？

看看鐘錶，已經半夜十二點半了，她連忙換了衣服，準備回去。就在她把衣服脫下來的時候，摸到了側包裡面硬硬的東西，海琉呆了一下，忙伸手摸進去，抽出一個紅包。

正巧門口傳來動靜，應該是已經結束的人回來了，海琉連忙把紅包揣進自己的帆布包，不動聲色的換衣服。

“喲，這不是我們海琉嗎？”進來的人是天上人間的頭牌，叫陳莉莉。

能在這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做到頭牌的人，長相出挑，人脈手腕一樣都少不了，平日裡瑞瑞沒少跟自己說要離她遠一點。

海琉心說我這麼一個小人物，放哪兒她都不認識自己啊，卻不成想這陳莉莉這時候找上自己了。看來，這陳莉莉不光是認識自己，還知道自己是誰？

“莉莉絲。”陳莉莉不喜歡自己的名字，覺得土氣，在天上人間，讓大家都叫她莉莉絲。

陳莉莉點點頭，臉上畫著精緻的妝容，一步一步走過來，海琉有些惶恐，穿衣服的動作不知不覺的停了下來。

下巴被纖長的手指攝住，海琉被迫抬起頭，陳莉莉輕蔑的抬著她的頭左看右看，說:“我還以為是什麼天姿國色呢，能入陸修煜的眼。”

眼裡的輕蔑怎麼都藏不住。海琉這時候才懂了，原來根本就是為了陸修煜。

陸修煜這人，人如其名，囂張至極，但架不住人家有權有勢，加上跟天上人間老闆是熟人，所以經常來天上人間，來的時候出手又大方，手下的人也不會胡亂動手動腳，試問哪個公主會不喜歡？

莉莉絲就是其中之一。莉莉絲是天上人間的老闆從其他地方挖過來的，來的第一天就遇到了陸修煜點臺，從此以後就瞄上了陸修煜。

奈何她使出百般解數，陸修煜硬是沒看上她，但她在天天上人間橫著走，連經理都要賣她的面子，所以從莉莉絲來天上人間，陸修煜的臺只要不是他自己要求，都是莉莉絲過去。

今晚呢，偏巧莉莉絲一直勾著的大款來了，這位爺可是說了要包莉莉絲的，且不說是不是醉話吧，風塵場子裡的人最想要的是什麼，那就是找到個有錢的，趕緊上岸，所以莉莉絲不得不去伺候著。

那邊莉莉絲一去，後腳陸修煜就來了，彼時公主們都被點了，就剩個清湯寡水的海琉，經理沒辦法，只好讓海琉上了，哪知道海琉這一次，就得了陸修煜的青眼。陸修煜說那番話的時候，走廊的包廂門探頭探腦的人可不少。

海琉自然是知道莉莉絲和陸修煜的糾葛，當下有些緊張，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她。莉莉絲把手放下，離開海琉臉頰的時候，指甲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掛了海琉的臉頰一下，刺痛感從臉上傳來，海琉吃痛出聲。

“哎呀，你看我，多不小心，怎麼妹妹臉皮兒這麼薄呢，碰一下就出血了？”莉莉絲要湊過來，海琉下意識的躲開，鬼知道她是不是還要再來一次。

“沒關係沒關係，是我自己不小心。”海琉手忙腳亂的用紙巾擦了擦，還好，血流的不多。

莉莉絲看著寡淡的海琉，要身材沒身材，要臉蛋兒沒臉蛋兒，也不知道陸修煜看上她哪裡？不過，她之前以為陸修煜油鹽不進，看來不是這樣嘛。她又輕蔑的看了一眼海琉，這丫頭都行，沒道理她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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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餘光看到莉莉絲踩著恨天高離開了屋子，莉莉絲有專門的休息室，特意過來這裡，肯定不是來串門的。

海琉呆呆的站了一會兒，臉上的刺痛不見半點好轉，反而有些更加嚴重的意思，她趕緊換上衣服，準備去小診所看看，做公主要是毀了臉蛋，就更沒有生意可言了。

海琉離開的時候，正好遇到瑞瑞進來，儘管臉上化著濃妝，也掩飾不了她臉上的疲憊，兩人交談了兩句，知道瑞瑞今晚不打算掙“快錢”，海琉才放心的離開，對自己臉上的劃傷避而不談。

瑞瑞看著海琉的背影，目光有些複雜。海琉什麼都是淡淡的，長相也是剛剛好，身材也是剛剛好，就是那雙眼睛，讓人看著就喜歡，純澈又乾淨。海琉來這兒兩個月，還揹著她的帆布包，換了衣服卸了妝就跟個大學生似得。

海琉走出天上人間的大門，這一條街都是娛.樂城的所在，她要搭三輪回去，要走出娛.樂城外才能搭車，好在娛.樂城的範圍內都燈火通明，也不似生活區的大街，現在空無一人，說起來好笑，走到這條魚龍混雜的大街上的安心程度，比其他地方更加多一點。

娛.樂城對面的那條街有許多三輪車等著，只要看到有人出來，三輪車司機就會一擁而上上前來問要不要坐三輪。

海琉坐在三輪車上，不像天上人間的其他公主，都是叫車，海琉一向是搭三輪車。三輪車四周雖然被帆布擋住，但是深秋季節的寒風總是無孔不入，她縮了縮脖子，聽著三輪車的轟鳴聲。

她總是無意識要去摸帆布包裡面的紅包，又在想陸修煜到底是什麼時候把紅包放進去的，她一點兒也不知道。捏著這紅包的厚度，看來應該數量可觀，之前她也拿過紅包，不過是兩三百的樣子。

到了住的地方，街對面的藥店已經關門了，海琉摸了摸臉，轉身走回漆黑的樓房。這樓房是她同學之前幫她找的，她同學在城北的電子廠裡上班，她不喜歡每天二十四小時跟個機器人一樣，就婉拒了朋友讓她進廠的提議，轉身去了天上人間做包房公主。

家裡離這裡十萬八千裡，她也不用擔心被認識的人知道了會怎麼樣，雖然她根本不記得還有什麼家人了。

心裡算著還有多少存款，海琉緩緩開啟了房門。

才開啟房門，裡面傳出一陣奇怪的聲音，還夾雜著女孩子小而尖利的啜泣聲，海琉按在電燈開關上的手頓了一頓。偶爾在包廂廁所裡面，就能聽到這樣的聲音，伴隨著其他客人曖昧的笑容，海琉要是還不知道房間裡面發生了什麼就是傻子了。

這房子是海琉跟一個女孩兒合租的，本來是兩室一廳，海琉先來就拿了朝南的那一間，光線很好，也不潮溼。後面來的是一對情侶，住了朝北的房子，不知道為什麼那女孩兒對海琉一直沒有好臉色。

他們白天工作，海琉剛好跟他們相反，所以這兩個月以來兩邊倒是相安無事，這樣的情況海琉倒是第一次遇到。

開門的聲音顯然沒能讓這對鴛鴦停下來，反而好像是更加激烈了，好在現在是深夜，沒什麼人從樓梯路過，海琉聽這聲音聽得面紅耳赤，“啪”的一聲開啟了燈。

“艹，你有病啊？”有破空聲迎面而來，海琉捏著門把手的手一鬆，閃身到了一旁，被扔到地上的是個玻璃水杯，而開口的這人，是那個女孩子。

海琉面不改色的關上門，提著帆布包就跨過他們白花花的**，就朝自己屋裡走去，斜眼看去，那男孩子倒有些不好意思，反而是那女孩子看過來的眼神還帶著些理直氣壯！

“我問你話呢？是不是有病啊？”就在海琉開門要進房間的時候女孩子說話了。

“微微，算了。那個，海琉，不好意思啊，我們以為你不回來呢。”男生的聲音傳來，帶著些羞澀，任誰這個時候被人撞見，都不會理直氣壯吧？

“沒事兒。”海琉推開門正要進去，卻被一雙冰冷的手拉住，順著手看過去，是那個女孩子。她狠狠的瞪了海琉一眼，轉向那個男生的時候，帶著些惡狠狠的意味說道：“你是不是看上她好久了？現在這麼幫著她說話？”

海琉扶額，這是什麼邏輯？不知羞恥赤身**在客廳裡面翻雲覆雨，還是在有合租人的情況下，被撞破反而覺得自己很光榮？

男生套上短褲，三兩步走過來，試圖把女生拉走，說道：“寶寶，你又想到哪裡去了？我們先回房間好不好？”語氣中的安撫意味明顯。

那女生掙脫了男生的懷抱，衝著海琉喊道：“偷看人家啪啪啪，你是不是變態？”手指都快戳到海琉的鼻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