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川沒有開口說話，平靜的房間裡死寂的氛圍讓聖國想起了在另外一個世界看過的一本書，書中具體的故事忘了一大半，他只記得這本書闡述的一個事實。

那就是人從生下來的時候，本性就是惡的。只是時間和知識讓人學會了將自己的惡隱藏起來。隱藏的完美，那就是聖人，隱藏的不完美，就是惡人。其實惡人與聖人之間並沒有太大的差距，惡人有慾望，聖人也有慾望，慾望不分高低，不分貴賤。高低貴賤不過是人這個東西聚集在一起形成的社會賦予流於表象的一種價值，並不代表著惡真的就有等級。

踩死一隻螞蟻，和殺死一個人之間，有區別嗎？

沒有區別啊！

無論是螞蟻還是人，都是一條生命，又如何區分誰更高貴一些？人們所認識到的人的生命高於其他物種，不過是一種極盡自私的自我表現，認定"我"，總要高貴於其他物種的生命。那麼"我"，也就是人類本身的生命就一定都是高貴的嗎？不盡然，因為在人這個高貴的物種之中一樣還是有高低之分。

有錢的，有權的，兩者皆有的。

於是一些本來就已經很自私的人，變得更加極端的自私，他們告訴所有人，"我"這樣"高貴的人"的生命，就是比你們這些低賤的人的生命更高貴些。

但是他們會包裝，能夠將自己包裝的如同聖人一樣，用為大家服務這樣的話來修飾自己高貴於其他人的本質。

當遇到某些情況，無法在維持表面的偽裝，露出了惡的真體，就意味著有些東西，會逐漸的發生改變。

從青川的身上，聖國讀到了那種東西，一種"我應該得到"，赤果果的暴露出慾望的東西。對於聖國而言，其實這並不是什麼太過於過錯的事情。人有慾望，才會有追求，才會學會將自己準確的定位，並且隱藏在芸芸眾生之中。

他想要對達夫動手。

這就是聖國讀出來的東西。

可能因為出生在壬無月家這樣的大家族中，以及這幾年的順風順水，青川難免的滋生出了一些大家族子弟應該有的高傲與執拗。他想要變強，所以他越來越強。他想要莉芙路，所以他要解決掉所有的不可能。

就像聖國回到木葉村之後，青川挑戰聖國那樣。事情的本身其實並沒有錯，但是將一件單純的事情，放進了複雜的社會當中，單純就是錯。

每個人一生中都需要經歷過數不清的失敗，在一次次失敗中獲取了寶貴的經驗和閱歷，將這兩種寶貴的東西作為肥料，才能夠讓一個人茁壯的成長。

那是普通人的一生，而不是聖國這樣，青川這樣的人的一生。他們的一生必須儘可能的少犯錯，甚至是不怎麼犯錯。還要保證無論任何時候，都將自己的惡隱藏到別人看不見的地方。上天賦予了他們擁有別人只能夠仰望的生活環境與背景，他們一樣要付出很多東西來維持自己的"完美"。

"知不知道你錯在什麼地方？"，聖國鬆開手，青川緊咬著嘴唇，低著頭不看聖國。

他心裡有氣，而且很生氣，生聖國的氣，生他不僅不幫助自己，還要改變自己願望的氣。

可他並不知道，他走進了一條岔路當中，或許這就是當局者迷。

很多時候經常能夠看見一些人一頭闖進死衚衕裡再也沒有出來過，其實越是優秀的人，越容易變成死腦筋，一旦他們的能力無法解開所面對的困惑時，他們不會考慮繞開換一條路走，或是改變什麼，只會拍拍身上的灰塵，站起來繼續用腦袋撞向南牆。

也許有一天南牆會被撞破，但是更多的可能是腦袋碎了，南牆都一如既往的堅硬。

青川不說話，也在聖國的預料當中，他自問自答的說道："你錯在兩個地方。第一，你高估了你自己的完美，你以為人真的可以一見鍾情嗎？你對一個陌生的大你二十來歲的女人在一次見面的第一秒就產生了感情？你錯了，那不是感情，而是在她身上有一種吸引了你的東西，讓你覺得你可能戀愛的不是那個女人，是她某一方面的特質。你現在對她的只有情慾，而你卻裝作看不見。"

"你無法分辨你內心深處最真實，最原始的慾望，甚至學會了欺騙自己，這會讓你未來很多地方受到限制和傷害。"

"第二，做任何決定的時候，必須要深思熟慮，考慮再三之後再做出決定。我不反對一時間的衝動，但是前提是你要擁有能夠承受後果的能力。沒有考慮清楚就暴露出了自己真實的情緒，真的是太讓我失望了！這幾年你的修行就只有這樣子嗎？如果你能不動聲色的面對莉芙路，能夠帶著笑意在心裡盤算著對達夫動手，能夠面對我的反對一邊能夠真誠的認錯，一邊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把你想要做的事情做掉，那才是我所希望的。"

"不要讓情緒主宰你的理智，我們是別人口中的天才，身負著優秀的基因，我們擁有高傲的靈魂，但是千萬不要讓慾望和情緒，把你變成一個庸俗的傻子。"

"今天給你一個教訓並不是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而是你還不夠優秀，遠遠沒有達到我以及父親對你的期望。你不應該只是人們眼中一個單純的'武夫';，明白了嗎？"

青川有些愕然的抬頭望著聖國，他本來以為聖國會訓斥他不應該喜歡莉芙路，不應該不聽哥哥的話，不應該頂撞他。可是青川完全沒有想到，聖國的訓斥居然就這麼的...與他所想的完全是兩回事。

可是反過來冷靜下來仔細的想一想，青川有些蒼白的臉色又紅潤了一些，應該是羞愧。為了一個第一次見面的女人居然頂撞了聖國，他這個時候被狠狠的教訓了一下，完全的冷靜下來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多麼蠢的事情！！如果...如果有人利用這一點，如果刻意製造出一種更加無法控制的環境和狀態，他會不會對聖國動手？

想到這裡的時候他出了一身冷汗，抿了抿嘴，伏低身體向勝過道歉。

聖國擺了擺手，隨口應付了一句，最後警告他，"不要再讓我失望了！"，他眼神中藏著一種讓青川很難受的東西，有時候語言上的暴力，會比動手更加令人難以承受。

青川面紅耳赤，低著頭，"是，我明白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兄弟兩人就出現在飯桌邊上，莉芙路有些驚訝的望著昨天還不敢正視自己的小男孩，此時居然能夠平靜的望著自己，她驚訝的望了望達夫，又看了看面帶微笑的聖國，不明所以的坐在了桌子邊上。

莉芙路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可是達夫明白，他已經聽保護他的忍者說了，兄弟兩人進入房間之後就發生了衝突，連客房的牆壁都碎了一面。雖然不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可他對聖國的好感再次提升了不少。

男人對女人總是有著莫名其妙的佔有慾和保護欲，無論是男孩還是男人，對自己的妻子產生了那種想法，都是很讓人憤怒的。在達夫看來，聖國應該教訓了一下他這個弟弟，無論是為了聖國他自己的弟弟，還是為了達夫自己，最終的結果都是達夫希望看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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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非常的豐盛，各種各樣的食物幾乎連桌子都擺放不下，從南到北，從西到東，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都在這一桌子上。

吃完了讓人驚訝的早餐之後，達夫單獨把聖國找到了一邊，遞給他一張名單。名單上羅列了二十多個人的名字，其中也包括了卡多。

"我希望他們可以去一個永遠黑暗的地方，再也不回來。我無法相信那些人，所以這件事只能拜託你了。"，達夫口中所說的那些人，就是職業介紹所中僱傭來的上忍，也包括了財團豢養的忍者。一旦他打算把這些異己者除掉的事情曝光出去，很有可能直接引發這些人的恐慌和仇恨心理，不顧後果的來暗殺他。

萬一有外部勢力的介入，說不定他真的跑不掉。所以這件事必須儘可能的保密，做到低調行事，不被人發覺。

"還有四天，就是週年，他們會從外面回到這裡參加聚會，然後在十天後離開。如果可以的話，我可以出錢從木葉村邀請幾位厲害的忍者來一起行動，你看呢？"

聖國將名單裝入懷中，搖了搖頭，"不需要，我一個人就行，不過是一群普通人而已。"

達夫告誡了一句，"他們身邊也有一些忍者作為護衛保護他們的人身安全。"

"小事情，放心吧，我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聖國既然都這麼說了，達夫也不好再勸，只能把既往寄託在聖國的身上，他面色凝重的用力一點頭，說道："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拜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