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乾熙晨怔了片刻，反應過來後，臉色一紅，忙輕咳幾聲，垂首低聲道：“小，小妍，我說過了，你不必喊我二皇子。”

怕對方誤會，他又急急解釋道：“我想著，你我好歹同窗朋友一場，喊二皇子未免太見外了。”

玄雅妍聞言輕笑出聲，唇角帶起幾分揶揄的笑意：“那我應該喊你什麼？雲公子？還是子丞兄？”

天乾熙辰一噎，臉上的熱度不自覺多了幾分。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稱呼的原因，天乾熙晨莫名憶起了兩人初遇的事情——那時玄雅妍身著男裝化名顏公子，而天乾煕辰則一身便裝化名雲子丞。

他那會並不知道對方是女子，雖看對方的面容似乎清秀過了頭，卻也以為對方只是長相偏陰柔而已。

加之對方的才識與見地使他心悅誠服，天乾熙辰不自覺便將對方引為知己，又因對方年齡尚幼，出於兄長照顧弟弟的心態，他的某些行為態度難免比較親暱。

那時候倒不覺有什麼，現在想起卻覺得自己的那些行為實在太唐突。

就像玄雅妍一聲一個子丞兄，他當時聽著倒不覺有異，如今再聽，感覺卻是大不相同，竟讓他的心臟莫名輕顫起來。

一時間，天乾熙晨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話。

看著少年微微泛紅的臉頰，玄雅妍心中更覺忍俊不禁，心中不由好笑道：這人真是一點沒變，還是那麼容易靦腆。

他這個人啊，明明處事沉穩聰慧從容，偏偏在面對揶揄時又極容易害羞，總而言之，真是一個矛盾的少年。

不過，這樣的少年，她還蠻喜歡的，反差萌，很可愛哇。

下次再逗他。

這次——玄雅妍想到城內的玄樂涵和身上的還魂草，神色不自覺重新變得嚴峻，面容中還夾雜著幾分焦急與擔憂。

“我還有要事在身，二皇子，先告辭了。”

少女清脆的聲音，將天乾熙晨的心神重新拉了回來。

“等等。”天乾熙晨的聲音急急響起。

玄雅妍拉著韁繩的手一頓，雙目疑惑地望向他，以眼神詢問有何事。

天乾熙晨拉過旁邊的馬，一邊翻身而上，一邊轉向她道：“都可以的。”意識到自己這句話有些沒頭沒尾，他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想怎麼稱呼我，都可以的——名字也好，曾用過的名號也好，只要你喜歡就好。”只要別喊得這麼生疏就好。

說完這番話後，天乾熙晨又忙補充了一句：“還有，你阿姊現在已回到玄府，你不用回書院，直接回家就行。我猜你進城後，你們府裡的人應當也會來通知你。”他知曉對方為何出城，也知曉她現在最在意的是什麼。

玄雅妍聞言，面露驚喜道：“你的意思是，小涵醒了？”

“還沒有醒。”天乾熙晨搖搖頭，見玄雅妍一臉驚疑的神情，馬上猜到她擔心什麼，當即便開口解釋道：“你莫著急，是清晨師兄堅持要把她接回府裡休養的。”

哥哥將小涵接回家了？

可哥哥之前不是說，將小涵留在長樂醫館對她的身體比較好嗎？

玄雅妍的眼皮莫名跳了一下，眸底深處劃過一抹極輕極淡不易察覺的擔憂。不過一瞬，又消失不見。

哥哥這樣做，定是有原因。

玄雅妍斂下思緒，朝二皇子道了聲謝，便一拉韁繩，匆匆驅馬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