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俟盈月下啼鳴】無克勞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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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勞德!你這個懦夫,敗類,藏在女人身體的落水狗,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如果你能披著岩石風衣舔我的乳頭,我說不定會對你溫柔一點,狐假虎威的虎已經死了,你這只狐狸精少給我嚷嚷。」

形為珊莎,但實際上卻是克勞德的霧魔憤怒地瞪了月盈一眼。他踉蹌兩步來到她身邊,然後用高跟鞋的鞋跟瘋狂地踩踏。

「怎麼了?叫啊,你倒是叫啊!剛才不是叫得挺歡的嘛?你要是想去深淵和你親愛的哥哥見面,我才不會答應。我會把你帶回總部,交給魅魔調教成人肉玩具。再研究你的代靈,把它背後的神力榨乾,最後再賣給妓院,不,賣給那些雜牌軍隊當營妓才對,這樣你才會瞭解到——當一個女人,而且還是這麼漂亮的一隻可人兒,她的最終歸宿,就是男人趨之如騖的砝碼!」

克勞德邊踢邊罵,好像要把一生的怒氣都發洩在月盈的俏臉。利用屍鬼操縱死者的特性,他事先在石像鬼和霧魔的身上設定了備份意識。若是克勞德的本體遭遇生命危險,那麼儲存了備份的活屍便會成為他的下一任本體,這也是為何屍鬼會發臭,因為一個合格的屍鬼,永遠有數不清的備用身軀,而這些身體,通常都是死去已久的腐屍:「老子要是男人一定操到你哭!」

消氣的他撂下最後一句狠話,月盈也因為他的惱怒失去了神智,只能被克勞德拽起一隻手臂,在崎嶇的路面上拖著移動。

「不爭氣的東西,你們的價值也只剩下給我當替身了。」他路過腦袋搬家的莫里奧,和掉在地上的頭顱對視一眼,得出如此評價:「說什麼對付千人大軍也不費吹灰之力,我看天上飛的神牛倒挺多咧。」他一腳把石像鬼的頭踩碎,繼續向前行進。

克勞德三人隸屬於惡魔東徵軍潛伏機關,職責是清除叛徒,並保護惡魔入侵人類社會的機密,但這次與兩兄妹間的戰鬥。

卻直接讓隊伍的精銳減少兩員,傷亡不可謂之不重,不過克勞德能抓到一個活的代靈師,對組織來說也不免是一個福訊。

“若這次行動毫無所得,我也沒臉再回去,而是引頸等待殺手的降臨。”如此想到,他不顧珊莎所受的傷有多嚴重,一瘸一拐地往巷口走去。反正這幅身體早已死去,讓她動起來是因為屍鬼的魔力,所以克勞德並不會感受到疼痛,充其量走路不穩。

可是。

「好痛啊……」有人拍了拍克勞德的肩膀。

「……」

“這不可能……”

屍鬼拖動著月盈還沒走出二十步,他的身後忽然飄來一句低語,宛若一封來自地獄的邀請函,讓他的腿沉重到無法抬起。

他僵硬地回頭,見到方才倒地不起的青年重新站立,胸口處散發出一團掩人耳目的黑煙,抱怨的表情彷彿什麼都沒發生。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你究竟是什麼人,人類怎麼會心臟被毀還能存活?是代靈嗎,是馭術嗎!回答我!你這怪物!」

克勞德幾乎要精神錯亂地怪叫,但鳴卻沒有回答他:「被惡魔說自己是怪物,這種感覺還真耐人尋味啊,哈哈哈哈哈。」

鳴捂著胸口走了兩步,險些摔倒。與心魔和霧魔純色的黑煙不同,他身上縈繞的氣體混雜了許多顏色。其中,有黑紫,有褐沉,都是些能讓人聯想到黑暗和邪惡的色彩,包裹住鳴的周身,彷彿他也是邪惡的分身。「我有和你說過,我是人類嗎?」

他的夜色雙眸蛻變為深奧的紫色,一張俊臉在迷離的霧氣中也妖媚了幾分,活脫脫像個剛下舞臺的鬼怪演員,妝都沒卸。

在心臟位置,霧氣如被鼓風機吸收的氣流,紛紛推搡著填補這裡的孔洞,「心臟沒了還能活,我當然不是人了,笨蛋。」

「那你是什……」克勞德下意識反問,但卻被接下來的一幕哽咽,話卡在喉頭無法言說,最後被衝到面前的鳴一劍封喉。

「你也是……惡魔,為什麼,為什麼會和人類存在關係……」屍鬼死不瞑目地瞪著鳴,他身後和自己一樣的長尾隨意擺動,證明了他和自己一樣,同屬於惡魔裔這個種群。「你到底是誰,誰派來的?咳咳咳咳……我從沒在記錄名冊上見過你。」

克勞德發動這輩子所有的思維飛速旋轉,再結合鳴與月盈的關係,得出結論:「難道,你也是來打代靈師主意的魍魎?」

鳴的拒絕幹淨利落:「不,我和你可沒有半點血緣,還請你不要誤會,快點去死。」他學屍鬼剛才的舉動,將風劍硬掰了90°,讓他喉骨盡斷,「但你問我是何方神聖,我只能這樣告訴你:我不是惡魔,也不是人類,充其量只是個代靈師而已。」

一個被迫接受惡魔身份,並以之為代價,守護在妹妹身邊的,卑微的代靈師。

「……」克勞德在臨死前盯了他好久,一張慘白的臉寫滿疑惑,怕是到死,也沒想清楚鳴為何即是惡魔,又是代靈師吧?

「深淵再會。」鳴隨意地啐了口唾沫,雖是惡魔,但他卻不是只砍心臟就會死的種類,所以他抱起月盈,愛憐地撫摸她。

「這一次,又多虧了你,我才沒事。」他將手搭在妹妹額頭,掌間倏地延伸出純淨水晶,將月盈淹沒的同時又即刻化解,將她身上附著的石質鱗片盡數吞噬。「剛才你想要求我的事,礙於面子,我不會在你醒著的時候答應,但現在,似乎可行。」

鳴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即輕巧,又嚴肅地彈彈少女的臉蛋,注視月盈的嘴唇良久後,他搖搖頭:「果然還是不行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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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告訴自己,隨後望向南方的黑暗數秒,接著以公主抱的形式把妹妹捧在懷中,隨著逐漸深邃的夜色,消失在街角。

只是,事情如果結束的太快,黑暗中的影子又怎能展現自己的巍然磅礴?

不知過了多久。

「Fu*k,Fu*k——!又是惡魔,又是代靈師!他們到底是誰,到底是誰!我一定要查出真相,把這事報告給上級,跟勞倫斯他們說,他們一定不會殺我,不會殺我的。」四肢匍匐,猶如衙門前擺放的石雕狻猊,無頭的莫里奧在廢墟中歇斯底里。

不錯,他正是死去的克勞德事先備好的替身,他的確算的上是只優秀屍鬼,所有同伴在他眼中都不過是延續性命的容器。

不過死亡對於屍鬼來說,無論經歷幾次,都是相當恐怖的事情,而一天之內連死兩次,他可從未受此屈辱:「既是代靈師,又有惡魔身份,他難道是叛徒?還是佯裝成惡魔打算潛入總部的臥底?無論哪種,他都太危險了,我得馬上回去通報!」

語畢,克勞德啼笑皆非地用法術將粉碎的頭顱恢復如初,這還是他自己搞碎的,因為他本以為萬事大吉,根本無需使用石像鬼:「咔嚓。」一聲磁鐵相碰的脆響,莫里奧的腦袋迴歸項上,除卻頑石的身軀導致動作僵硬,但石像鬼身上卻不會發臭。

克勞德很珍惜這點,他拐拐胳膊,拍拍翅膀,隨即展翅準備翱翔,屍鬼一附身在死者身上,便能獲得他生前的所有機能。

但正所謂天不隨人願,更何況你還是個惡魔呢?

「請等一等。」

「……」

克勞德敢保證,他這輩子收到的震懾驚嚇,遠沒有今天一夜帶給他的震撼大。當他撲騰著翅膀即將離開地面,他忽然感覺有人拍他的肩膀,更加該死的是,那裡才剛被鳴推過。「你是這起事故的目擊者吧?能麻煩你告訴我,這裡發生了什麼嗎?」

一串鈴音低吟,一道空靈純淨的少女嗓音差點嚇得克勞德抱頭鼠竄,因為這聲音有點像月盈,但比起她來要再成熟一點。

「……是。」克勞德想起以前聽過的人間怪談,說是一個人在走夜路時,若被誰從後搭住肩膀,那麼一定不要回頭,否則迎接自己的,將是前所未有的夢魘,所以他沒有轉身,「我……只是路過這裡而已!剛才發生了什麼,我一概不知,真的。」

屍鬼在心底暗自罵娘,剛才那句話擺明了此處無銀三百兩,可因為恐慌,他竟然連舌頭都嚼不緊,甕聲甕氣,像個蠢蛋。

“難道母巢的其餘潛伏者聽到動靜趕了過來?但怎麼會這麼迅速,我就要死了嗎,因為失職和無所作為,我馬上要死了?”

若非擁有岩石身軀,屍鬼現在一定冷汗直冒。經歷過連續兩次的死亡,以及再無備份身體使用的緊張,就算身後那人要他立刻下跪他也會照辦,恐懼蠶食了他絕大部分力量。「這樣啊,對不起,打擾了,我看你從這裡甦醒,還以為你知道什麼。」

不過,令克勞德無法料想的是,他的謊話竟然獲得了來者信任,冰涼的小手從他肩膀移開,讓他覺得那留下了一個烙印。

「誒——?」

「有什麼事嗎?」

石像鬼不自覺地怪叫一聲,而來者卻回應以淡然的語氣,彷彿她的出現理所當然,而克勞德只是路邊的石子,不甚起眼。

「不,不——!沒有事,大人,請您慢走,慢走,我忽然想再逗留片刻,想必不會妨礙你的活動吧?」他老實巴交地說。

「不會,但是你要小心,最近永樂城裡,晚上總有惡魔出沒,你一個人,可能很危險。」少女走上幾步,來到屍鬼身前。

撇開你面前就站著個五大三粗的惡魔不談,姑娘你自己也是一個人啊!擔心別人的安危,難道從沒想過要擔心你自己嗎!

也不知道來者是真遲鈍還是扮豬吃老虎,克勞德心驚膽戰地上下打量著少女,然後得出身材比月盈還要嬛妙窈窕的結論。

只見月蓮之下,雲海瓣空,紅衣少女赤腳行過,黑髮如瀑,流淌行歌。嬌弱的腳掌踩在碎石嶙峋的地面竟無不適,一身絲縷紅衫好似猶抱琵琶,在她邁步時的每個步態間,都似有若無地露出一塊比月更皎潔的肌膚。好一身曼妙得不知紅塵的青澀。

克勞德雙眼直勾勾直吞口水,但事後反應,他身為石像雕塑並無食道,這幅痴漢的模樣教他恨不得刨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謹遵您吩咐,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

「嗯,那請多加保重,我繼續找人了。」紅衣少女點點頭,徑直往遠方的夜幕走去,在她邁出數步之後,尚有芳香留存。

「再見。」

「再……再見……」克勞德著魔似得揮揮手。關於少女是誰,有何目的,自己接下來又該怎麼做,他此刻已經全無興趣。

“好想把她佔為己有,讓她的香味只嫋嫋瀰漫在自己的鼻尖。”

莫名的佔有慾從克勞德心中洶洶來襲,他一定是瘋了才會這麼想,可克勞德卻無法抑制心中的衝動,彷彿這是每一位對少女抱有褒義評價的人,都會聯想的事情——抓住她,軟禁她,把她變成你的寵物,讓她只為你而歡喜,只為你而沉迷,去吧。

有聲音在心底對他這麼說,而克勞德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竟然真準備這麼做:「那個……你真的不是來殺我的人嗎?」

「為什麼這麼說,你看起來又不像壞人。」少女聽罷旋身,腳踝輕扭轉動身體的樣子美不勝收,好像生來就是一副名畫。

她面帶好奇地仔細打量起克勞德,青面獠牙的臉孔,巍然如牛的身軀,無論哪一點,它都不像一個好人,但少女卻不認。

「我看起來,不像壞人嗎……呵呵呵,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說我。」石像鬼撲哧著翅膀來到少女身後,用討好的語氣說。

「不知道姑娘你這麼晚了,是想找什麼人?」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她歪歪頭作出思考的表情,認真說道。不同於月盈的俏皮,她給人的感覺傾向於單純青澀。

一種久居鬧市,忽然踏入森林的清新之感撲面而來,堅定了克勞德的圖謀不軌:「可是一個黑髮紫瞳,一個銀髮銀眸?」

「沒錯,你見過他們嗎?」她點點頭。

“巧了,我剛給他們殺了兩次。”克勞德暗想道,“看來這個傢伙果然知道些什麼,要動手嗎?反正這樣空手回去,下場也可想而知……”他下意識地吞嚥口水,心說按組織的尿性,自己一個精銳小隊死傷兩人,逃回一人,無功而返,必定受到裁決。

反正橫豎都是死,不如賭一把罷?珏天人不是常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嗎?你身為堂堂屍鬼,該不會怕一個女孩吧?

「見過,當然見過,我經過這裡的時候他們就往那邊走了,需要我為你引路嗎?」克勞德諂媚地傻笑,雙手來回搓揉著。

「那就麻煩你了。」少女十分自然地接受他的提議,這反而令屍鬼吃了一驚,「小的不勝榮幸,為您指路,受寵若驚。」

語畢,他率先走在女子前面,一雙紅眼鬼鬼祟祟地透露殺機:「還沒詢問小姐你的稱呼?在下克勞德,叫我小德就行。」

「我叫姬……」

「嘻嘻嘻——!」

少女剛想說出自己的姓名,卻忽然被迎面而來的岩石浪潮打斷介紹。原來,克勞德打算利用她天然的個性趁機下手。在她低頭沉思的瞬息,魔力波動狂野地傾注大地,一時間,由石塊與瓦礫形成的大地浪潮此起彼伏,離地幾十旗的塵海吞噬星空。

「你叫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即將成為我的玩偶,在臨死前,我看你能扮演清純到什麼時候!」

「小德——?」少女一臉茫然地看向若無其事的屍鬼,口中默唸著他的名字,「你想幹什麼?不是說好替我引路的嗎?」

「的確說過。」在石浪淹沒她的前一瞬,克勞德得意洋洋地抱胸道:「但我並沒有講過,是替活人,還是死人帶路呀。」

他笑得奸詐,笑的猥瑣,直到少女被大地潮汐吞沒,場間再無任何白皙的物體後才停止竊喜:「這世界上,最讓人歡心的就只有死者了。雖然不知道你是何方神聖,但碰上我這個屍鬼,管教你在黃泉九天都忘不了我的名字。你的身體,我要了。」

說著,克勞德開始用意念搜尋附近的死者,離他越近,他對其的影響程度也越深,可奇怪的是,屍鬼沒有找到任何訊息。

「這……怎麼會?」

「原來,你不是好人啊。」

「……什麼?」

經過短暫的兩句異口同聲,克勞德瞪大雙眼,不可思議地望向依然屹立於塵海中的少女,她全身上下沒有一點汙漬,猶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般無暇閃耀。霎時間,克勞德的腦海只浮現出賭輸了三個大字,他見一擊未果,也不再逞強,慌忙振翅。

只是。

「剛才,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魔力的流動。小德你原來是惡魔啊,真可惜,馬上就要死了。」

在他離開地面的一瞬,背後傳來她的低語。還不等他參透“馬上就要死了”這句話蘊藏的含義,身體便自行遨遊高聳之空。

“開什麼玩笑!誰要在一天之內死三次以上!這次我做足準備來到天空,我看你還有什麼法子殺我!”他邊想邊舞動翅膀。

「飛到天上是明智的選擇,但也僅此而已了,消失吧。」少女抬頭,凝視著月亮方向處的一個黑點,搖搖頭,這樣說道。

語畢,她往鳴離開的方向行去,沒有一絲留戀,沒有一分質疑,僅僅對克勞德說了一句話,彷彿她的話能帶來終結,帶來審判,頭也不回地堅定走去。這時,反觀天穹,克勞德展翅飛翔的身影愈來愈渺小,他朝著月亮,向與少女想反的方向飛去。

這段飛翔彷彿有一生那麼漫長,克勞德飛呀飛,飛呀飛,最後,他撲進光暈和月潔融為一體,心裡想的還是他逃出生天。

而他究竟有沒有絕處逢生,抑或少女的言語發揮力量,將他自世間抹除,無人知曉。她在乎的只有鳴和月盈,至於克勞德,還有早已死去的珊莎和石像,她不關心,也不重視,她只知道,這世間不會有人再叫克勞德,如果有,把他殺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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