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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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短暫的騷亂之後,白鷺號依然沒有調頭,而是沿著國王大道一路飛向北方。

實際上這是非常冒險的行為,奧克蘭特王國的國內航線最北方只到馬賽恩的航空港為止,並不是出於政治層面的顧慮,而是確實無法保證安全。

雲麓山脈,是橫貫在奧克蘭特王國北方領土上的一條超巨型山脈,從精靈的“翡翠海”延伸出來,一路向東直到真正的無盡海洋為止,可觀測的長度就超過八百公裡。

奧克蘭特人耗費了數百年的努力,卻始終都沒能征服這條山脈,除了三百年前先君開拓北境時期修建出來的國王大道之外,再沒有第二條道路可以連通北境。像這種人類無法踏足,依舊保持著原生風貌的地區,又被稱之為蠻荒地域,也叫做黑森林。

黑森林中原封不動地儲存著蠻荒時代的生態環境,這意味著大量未開發的資源,但同時也伴隨著致命的危險。在卡洛當年的記憶中,從昆士蘭城向西不到二十公裡的山嶺中,就能發現亞龍族生活的蹤跡。

除了最常見的迅猛龍之外,還有體型更加龐大,性格也更加兇猛的雙足飛龍,它們是天空中的霸主,會毫不講理地進攻一切入侵自己領空的目標。

“笨蛋,雙足飛龍的翅膀發育先天畸形,是飛不到正常航線的高度上啦。”

手上拿著草莓奶油蛋糕和柳橙汁,趴在桌子上狼吞虎嚥的莉莉絲抬起頭,一臉不屑地說道。

圍坐在桌子邊的還有卡洛、奈德和伯恩船長,奈德的頭髮已經被電流燙成了天然卷,最後不得不剃掉,現在看起來和禿瓢沒什麼區別。

“那麼話說回來,陛下您……”

“提督!我是第二艦隊的提督!”

“好吧,提督大人,現在這裡沒有外人,您到底是有什麼目的,可以跟我們說說嗎?”卡洛嘆了口氣,首先開口問道。

奈德是吃了暗虧,這時候火氣還沒有消。而伯恩船長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明顯是不像摻和到這趟渾水裡面。這兩個人都不打算說話,那就只能由卡洛來開口。

從天而降的英雄拯救蘿莉國王於危難之中,從此小蘿莉芳心暗許,不惜拋棄家業與王位,千里迢迢趕到英雄身邊共同浪跡天涯……這種鬼扯的劇情也就只有那些三流的吟遊詩人才編的出來。

反正卡洛自己是肯定不信的。

“切……大人真是一點都不可愛。”感覺到卡洛毫不動搖的目光,莉莉絲不由得撇了撇嘴,本來已經想好的藉口全都憋回到了肚子裡面。

拿起餐巾擦掉臉上的奶油,莉莉絲坐直身體,咳嗽一聲正色說道:“好吧,本提督首先確認一下,在座的諸位應該都還沒有向新國王效忠吧?”

“關於這一點您可以放心,如果要向新國王效忠的話,我們現在也不會在這艘船上。”卡洛隱晦地瞥了坐在對面的伯恩船長一眼,點頭說道。

莉莉絲點點頭,她沒有白痴到直接問在座者到底效忠於哪一邊的問題。忠誠,本身就是一個相對而言的概念,更何況無論在座者效忠於誰,肯定都輪不上她這個毫無存在感的前任國王陛下。

“關於本提督的身份,你們可以向伯恩船長驗證。”莉莉絲說道。

伯恩船長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張羊皮紙文書放在桌子上,卡洛迅速掃了一眼,發現那是一張奧克蘭特王室開具的任命文書。拋去掉一貫套路的公文用語,主要內容就是任命先王的血脈子嗣莉莉絲,擔任王國第二艦隊的提督,並臨時徵用白鷺號作為第二艦隊軍用戰艦。

除此之外,落款上赫然簽署著哈蘭的老爹,十年前駕崩的那位哈蘭十六世的親筆簽名,國王璽印和王家鍊金術協會的檢驗證明,最後還有大煉金術士克拉蘇斯的私人印記。

毫不誇張地說,這張羊皮紙的含金量已經不能用含金量來形容,這上面的每一個字兒都價值千金。但是從莉莉絲手裡拿出來,沒有任何人會覺得奇怪。

卡洛敏銳的眼神注意到,任命文書上“白鷺號”這三個字墨跡未乾。很明顯,莉莉絲原有的那張文書在這裡本來就留有空白。換句話說,事實上她憑藉著這張文書就擁有了徵調任何一艘飛空艇的權力。

只是事出突然,在那個時候只有白鷺號這一艘船準備起航。

“好吧,我可以承認您現在的身份。”奈德摸著自己的光頭咬牙切齒地說:“但是提督小姐,就算是第一艦隊的提督也沒有權利對森林狼指手畫腳,能不能請您解釋一下,您一路向北是有什麼打算呢?”

“放心啦,本提督對你們森林狼家族的世俗權力沒有任何興趣。”莉莉絲拿起柳橙汁喝了一口,舔了舔嘴唇說道:“這次去北方,只是想要取回先君的遺產,如此而已。”

“先君的遺產?”奈德眨眨眼睛,疑惑地問道:“那是什麼鬼,我從來都沒聽說過!”

“那是三百年前先君開拓北境時期,留在北境的一筆遺產,你不知道很正常,但我認為你父親應該會記得。只有森林狼家族的當代家主,才能知道這個秘密。”莉莉絲瞥了奈德一眼,那眼神似乎是不屑與他這個小輩討論的意思。

“喔,那也說不準……你家的遺產早就被我爺爺的爺爺侵佔掉了。”奈德冷哼一聲,故意挑釁性地說道。

“那倒不至於,因為你的先祖曾經以森林狼騎士的名義發誓守護這個秘密。儘管三百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情,但我相信森林狼騎士的名譽還不至於這麼快就腐化墮落。”莉莉絲認真地說道。

“啊……發過誓的話,那就沒辦法了。”奈德捋著鬍子乾笑道:“我們狼家的祖訓啊,就是男人要有擔當。如果當年真有那麼一個誓言的話,絕不會賴賬就是了。”

“我能否多嘴一問,所謂的遺產究竟是指什麼東西?”卡洛突然插嘴道。

“貿然詢問淑女的隱私可不是紳士的行為!”莉莉絲撅起嘴說道:“本提督沒有明說,當然就是信不過你們的意思咯!”

“抱歉,我對於遺產本身並不感興趣,只是有些疑惑。”卡洛打量著莉莉絲幼小的身體,意味深長地說道:“只憑你一個人怎麼拿到遺產,然後又怎麼保護住遺產呢?”

雖然伯恩船長交出了白鷺號的指揮權,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會對莉莉絲效忠,僅僅是奉命行事而已。人性都是自私的,換做卡洛自己,對於突然從天而降的上司也不可能懷有多少忠誠。

既然談不上忠誠,自然談不上信任。之前沒有利益衝突也就算了,如果莉莉絲拿到遺產,必然要惹人眼紅。而在她身邊,連一個值得信任的親信都不存在。

“那就不是你們需要操心的問題了。”莉莉絲蠻不在乎地擺擺手說道:“總之這艘船本提督已經徵用,看在順路的份兒上我會送你們到達隆郡,然後你們所有人都必須下船。”

“等一下,提督小姐,‘所有人’的意思是也包括我和船員在內嗎?”伯恩船長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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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伯恩船長,我會付清你和你的船員今年所有的薪水,你們可以自己想辦法回家。”莉莉絲點頭說道。

“不,我哪兒都不會去!”伯恩船長聳了聳肩說道:“提督小姐,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沒有我和我的船員,你一個人開不走白鷺號。”

“你是在威脅我嗎?船長?”莉莉絲有些生氣地拍著桌子大聲說道。

“我只是實話實說,提督小姐。”伯恩船長看了一眼身旁的兩個年輕人,嘆了口氣說道:“站在船長的立場上,我應該服從你的指揮。但是作為一個年紀可以當你爺爺的老人,我不能縱容你瞎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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