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拒合張獻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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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長於關寧前線的孫愉可,和來自後世,受領袖軍事思想影響很大的黃子琦,都知道兵貴神速,有機會就一定要用好用足。在廣州這裡未作很大抵抗,便獻了城的情況下,黃子琦迅速整合人馬,從欽州、梧州調來大量民兵,並將蔣宜明也調來,鎮撫廣州城,而自己攜著孫愉可,與曾浩榮等人一道,迅速撲向仍駐有重兵的東莞。

東莞離廣州很近,駐紮了一個衛,水陸軍皆有。但是久吃空餉,本來應該五六千配置的員額,真正能戰之力不到兩千人,再加鄭芝龍的軍隊,合在一處也不足六千可戰之力。鄭芝虎在指揮人馬帶著廣州達官貴人撤退之後,便與東莞守守合為一處,雖然大大增強了守軍實力,可是在陸上作戰,面對黃子琦半現代化的步炮協同,也只能一退再退,最後退居香港外海諸島,不敢再登陸。

黃子琦留了近一萬人駐紮新安縣,防範鄭芝虎登陸,領著其他兵力又撲向潮州。潮州也駐有朝庭一個衛所,但更重要的是,潮州乃通往福建的門戶,潮州一旦失守,鄭芝龍的老剿福建便危險了,所以潮州駐紮的鄭家私兵更多,城池修築得也更牢固一些。大軍直撲潮州,事實上也令鄭芝虎不敢在香港留兵太多,必須回救潮州。

大軍行走到海豐,卻接到後方送來一支使者隊伍,竟是在江西留連許久未去的張獻忠,派來的人。邀請黃子琦與他們一道,夾擊贛州、袁州,再回師共擊湖南。黃子琦毫不猶豫,便拒絕了,只是告訴使者,“我並非與你們一樣的流寇,無意結盟。當然,現在我們與朝庭站在對立面上,我也不會助朝庭圍剿你們。你們五六十萬流民,但可戰之力不多,若流民被困,無法安置,到時候你們精兵北返,可和江西鎮撫官員說,流民我願意幫你們接收安置。另外,我還可以告訴你們一個訊息,原來湖南永寧衛是我們駐防,阻止你們取道永寧南下,現在我們撤了,估計那裡一時半會補不上駐防的缺口。”孫愉可聽黃子琦把這麼敏感的訊息告訴使者,先是一愣,不過很快想明白其中道理,對黃子琦伸出大拇指。

這個決定,讓曾榮浩非常不解,待使者走後,他便拉著黃子琦問,“黃大人,張獻忠從陝甘一直打到江南,聲勢浩大,人馬眾多,且與北方義軍關係密切,正是我們的得力外援,為何你卻拒絕呢?”

黃子琦只能讓隨軍一道的黃一苗來解釋,“這張獻忠,兇殘暴虐,好勇鬥狠,不甘居於人下,卻又沒有遠略。你看他領兵多年,有眾百萬,可曾長守一城池,經營一地方?百萬民眾隨其流浪,飢寒交迫,困頓異常,其中可征戰之兵,不到十萬人。朝庭大軍,四面合圍,這些隨軍百姓,往往會被當作人盾。唉,如此之人,豈能與之合作?且他與陝北其他義軍首領,也是貌合神離,此番突然南下,定是與義軍其他派系鬧了矛盾,各自為戰。他能突出這麼遠,無非是因為北方義軍,牽扯了朝庭力量,沒有全力圍剿他而已。但南方溼熱,北人水土不服,若我猜得不錯,他軍中因疲備、傷病,折損定超半數,今年之內,他必然北返。結盟他們,於我們而言,可得助力很小,但是和朝庭結怨必然更深。現在我們雖然形勢不錯,可是只要張獻忠北返,我們就會面臨很大壓力。這一次,我們註定只能獨自先抗住來自朝庭的壓力,然後再作他圖。你別看大明王朝,已然病入膏盲,漏洞百出,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們暫且割據一方,抗過壓力後,不妨仍然向其稱臣納貢,讓朝庭與流寇,與建州女真繼續互相損耗,我們坐斷嶺南觀望,發展壯大自己。”

曾浩榮雖然見識不如黃子琦、黃一苗和孫愉可等人,但既然揭竿而起,當然也要瞭解周邊形勢,知道幾省督撫,正圍著江西、湖南,布了一個大口袋,要套住張獻忠這個大賊。而一旦張獻忠這裡失敗,在南邊的幾路大軍,肯定不會置兩廣失地於不顧,與朝庭一戰,再所難免。他很清楚,如果不依附黃子琦,不要說幾省大軍合剿,便是廣東一省,熊文燦一人,就能壓得他抬不起頭來。聽了黃一苗解說後,他便點頭道,“曾某明白了,我們現在是趁著朝庭未有喘息之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蕩平廣東,驅出鄭芝龍,然後憑藉南嶺,堅守兩廣。估計用不了多久,或在湘桂、湘粵邊界,或在湘贛邊界,我們須與朝庭大軍一戰。”

“對,所以,打東莞,打潮州,其實都只是小戰,真正的大戰,是不久以後與朝庭之戰。我們要以儘可能小的代價,先掃平廣東,安撫百姓。而且曾首領,你一定要記住,我們集中軍政大權,並非是要兼併你等。你等起兵之日,就當知道,項上頭顱能保多久,便不是你們自己說了算。如果不與我們緊密合作,只要張獻忠一退,最多半年,或是熊文燦被慰留,或是朝庭另派總督過來,以你們的自己的實力,很難堅持三個月以上。為了你們數萬兄弟,境內數百萬民眾少流血,你們也要秉棄私心雜念。打下潮州後,我們會對兩邊軍隊進行大的重組和訓練,現在算是提前打招呼了。”孫愉可不放過任何一個敲打這些地方流寇的機會,當然敲打了,也得給人看到希望,看到前景,“如果我們合兵一處,我們有八成把握,在未來與朝庭一戰,能夠擊敗他們。只要我們將朝庭擊敗,再以戰求和,按朝庭現在的困局,應該能成。和平之後,我們才真正有了坐斷嶺南,安心發展的可能。到那時,你們能戰之人,加入軍中立功;能商之人,隨我們的商隊與西番人貿易;有治世能力的青年才俊,按我們新式考試之法,考取官身,任職地方;普通民眾,便或是務農,或是做工。相信不用多久,便可人人得其所用,家家安居樂業,地方安寧富庶。”

回想過去起義被鎮壓,無數兄弟人頭滾滾,身首異處,萬千百姓被屠戮,血流成河,對照黃氏兄妹和孫愉可描述的美好未來,曾浩榮眼神有點迷茫。他知道,真正做主的是黃子琦,愣了一會後,看向黃子琦,問道,“黃大人,真的會有那麼一天?”

“會的,曾首領,若不介意,我稱你一聲曾叔,打下潮州後,你們便可組織五六百人,先去欽州考察。然後再優先安排你們兄弟十三到二十歲的子女,去欽州學院學習,你們考察、學習了之後,肯定會更有信心。欽州的建設模式,我們會推廣到廣州來,廣州基礎更好,規模更大,肯定能比欽州發展得更快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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