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點什麼,才能讓這些硝甘油,變得穩定呢?”作為科學家的兼職土司,現在又整天和那些甘油耗上了,這比之前燒土,更令黃世仁揪心,燒土怎麼著,只是給大土司弄一身灰,可是這東西,動不動就爆炸啊。雖然黃子琦已經很小心了,人雖然沒炸傷,衣服幾乎每天都要弄壞一套。
“唉,好在咱黃家雖然把地賣了,錢還是不缺,買得起衣服,只是這樣下去,怎麼得了噢!”遠遠看著又把一塊摻和甘油的皂塊燒著,正狼狽躲避著拍滅身上火星的侄子,黃世仁臉直抽抽。
黃子琦在眾工匠的幫助下,很快便拍滅了身上的火,不過早上剛換的新衣服,又這樣毀了,見到遠遠看著自己的黃世仁,黃子琦心中也無比愧疚,不過他知道,黃世仁既然出現在工坊門口,肯定是有事,假裝個沒事人一樣跑過去,“二叔,你過來啦?有什麼事嗎?”
雖然他身上的火已經滅了,可是黃世仁還是忍不住給他再拍拍衣服上餘留的灰燼,一邊拍一邊說,“莫家的莫敬軒,親自過來了。我知道大人並不想答應他們的請求,所以沒有領他過這裡來候著,先讓他在府中晾一會。不過,莫敬軒畢竟與兄長交好,對咱黃家也無不敬,你空了還是去見見。”
“噢,好,我這就去吧。”黃子琦對莫敬軒印象還是不錯的,有些事情可以不做,但禮節上也不能太欠妥當。
早已等得心焦火燒的莫敬軒,在土司府門口,遠遠看見黃子琦回來,便急忙迎過去,走近了一看,卻愣住了,這大土司是剛被燒過嗎?怎麼衣服破成這樣,臉上全是黑灰?“大人,這是?”
“噢,沒事,做了個試驗,著火了,把衣服燒壞了!”黃子琦沒事人一般,輕描淡寫地說道。
“大人,你是千金之體,可別輕易以身犯險啊,這等危險之事,交由那些下人去做便可!”莫敬軒幾次得黃子琦相助,雖然黃子琦從輩份上來說,當屬他的晚輩,但不論從能力上,還是從個人性情人,都令他敬重,這並非客套的話,而是他發自內心的關心。
黃世仁像找著知音一般,接過話道,“唉,敬軒啊,你確實要多勸勸他,大人什麼都好,就是總在工坊做一些危險的什麼試……驗,你都不知道,現在一聽他要去做試……驗,我這心噢,就直跳。”
“哈哈,沒那麼嚴重,二叔,我有分寸的!”黃子琦一這說著,一邊往府中走,黃世仁則很貼心地,去幫他準備新的衣服,並且通知蔣宜明和袁承志他們過來,一起會見莫敬軒。在府中坐下,喝了幾口茶,等蔣宜明和袁承志、盤金成等幾人都來了之後,黃子琦也沒等莫敬軒先說話,搶先說道,“敬軒叔,我知道你的來意,不過我還是那個態度,糧草、彈藥,我們可以支援,兵我們暫時出不了。上次同登之圍,我們損失不小,而且閡府上下,怨念很深。”
“可是,大人,你若再不出兵,我們已從錦普、思陵一線全面潰退,再退就只能退入思明府,或者廉州府啦!”雖然心中對黃子琦這樣的態度,已經有所預料,不過莫敬軒還是想爭取一下,“前番在祿平、山洞兩地阻擊鄭根大軍,我們損失了三千多人馬,再這樣損失下去,我們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
“可是,敬軒叔你也知道,我們現在等於獨自守著同登,讓黎朝在北部東西交通被扦斷。本來,同登也是你莫氏的地方,你們拋下我們,全軍撤至廣寧,我也不說什麼。可我們在同登被圍,向你們求助,你們卻沒有任何行動。你我換位想想,你能做到像這樣被對待,還繼續給你們糧草彈藥支援嗎?還願意繼續守同登嗎?我思明府對莫氏,可謂仁至義盡,我若再派兵去,思明府上下,還不得指著我的鼻子罵啊。”
“這……”莫敬軒知道,思明府確實也面臨這種情況,任誰在被人那樣背叛的情況下,也不會願意再助背叛之人的,“大人,那萬一我們抵抗不住,尚請大人念在過去百年交好的份上,允許我們退入思明府。”這是退而求其次了。
“可以,沒問題,但前提是,退回來之後,莫家土兵,要由我們來接管。否則,你們想進就進,想出就出,你們進來,勢必又給思明府引來黎朝大軍。等我與黎朝大軍打上了,你們又說要退,那我和思明府數十萬百姓,豈不成冤大頭了。”黃子琦言語有點激烈地說道。
“這……”莫敬軒又為難了,從他內心來說,對於這種安排,並無抗拒。可是,那個小主,未必會同意啊。
“莫將軍,想必這事情你未必能決定,不過我們大人的意思,已經是相當寬容,再無退讓餘地了。若是你們小主不願意接受我們大人的建議,你們也可以往廉州方向退去,那邊地方寬闊,廉州守備也不強。大明朝庭,本也有庇護莫氏之意,想必也會接納你們。”袁承志知道黃子琦的長遠打算,便試著幫他策動莫氏禍水,流向廉州方向。
黃子琦一聽,這傢伙簡直是太上道了,便順著他的話接道,“嗯,承志說的也不錯,廉州是廣東直隸州,想必鄭根再囂張,也不敢驅兵到廉州吧。當然,如果你們最後真的要退到廉州,我們也會繼續給予糧草彈藥支援,並且幫你們和廣東、廣西兩省三司說合,讓他們好生對待你們。”
客套的話語,卻表達的是無情的決定,莫敬軒也是聰明人,知道這是莫家小主錯在先,黃家這麼做,連報復都算不上,只是比相比過去的傾力相助,態度要弱得多而已。對於莫家來說,確實也未完全陷入絕境,實在抗不住了,再做抉擇。
送走失望的莫敬軒,剛換上乾淨衣服沒多久的黃子琦,卻又迎來一隊喜氣洋洋的送禮人,原來,是在思明和江州交界處的亭亮村山中修塘壩的思明原住民和難民,來府中獻寶。
自從三個旁支黃家土司因叛亂失敗,被黃子琦以“救人”的名義奪權奪地之後,黃子琦的修塘壩,分田地工作,便也向這些地方推進,亭亮村北部山上,正好是原思明府和江州交界處,有許多谷地適合修塘壩,造出新田地安置難民。築壩大軍在挖土時,挖出許多黑亮的石塊,不明所以,認為是寶石,出於對土司大人的敬畏,首先便想著派人把寶石獻與土司大人。
拿著那黑不溜秋的“寶石”,黃子琦有點哭笑不得,“這就是一塊石化的煤碳,咋就成寶石了!”不過,這話只能在心裡想,不能打擊了百姓們的積極性,口頭上還是要說,“嗯,大家有心了,這東西我就收下,替我感謝大家啊!不你們告訴大家,這東西並非什麼特別的寶貝,以後再挖到了,不用來獻,你們繼續趕工要緊,爭取在夏播前,把那個塘壩修好。”
“大人,這是什麼寶貝?我卻未曾聽聞!”等獻寶的人,拿著賞賜,喜滋滋走後,蔣宜明看著那被黃子琦隨手擱一邊的黑石塊,好奇地問道。
“哈哈,這就是一塊煤碳,哪是什麼寶貝噢。這東西,咱大明多得很,只是一般埋在地下比較深,挖掘不容易,所以你們可能未見過。”黃子琦不知道古代什麼時候開始燒煤的,只不過在他的印象中,南方煤確實比較少,或許就是因為埋得深,不容易挖吧,像北方不少地方,甚至都有大型露天煤礦。
蔣宜明還是很好奇,“那這東西,可作什麼用呢?”
“噢,它啊,可以燒火!”黃子琦笑著說道,然後神情突然一變,“可以燒火!”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語氣激動,幾乎是喊著說出來的。有時代差的他,本來對煤沒什麼興趣,他穿越前,國家在許多地方,許多領域都禁止燒煤了。可是,這地方不一樣呢,煤是現代化的催燃物啊。
“大人,怎麼了?”這變化,把在場幾位,都給嚇一跳,異口同聲問。
“可以燒火啊,我想起來了,用它來作燃料,不論做飯,還是鍊鋼、燒水泥、融玻璃,那比燒木柴、木碳,要好多了啊。”頓時,大土司又捧起這塊煤,像寶貝一樣抱到胸前,“走,走,我們去亭亮去看看,既然能挖出這樣一塊石化的煤,證明那裡有個不小的煤礦。”
迫不及待的大土司,領著一群人,騎著馬便往亭亮塘壩工地趕,趕到的時候,人群仍舊在挖土、堆土,不過中間有一片地方,卻被圍住了,正是發現黑土的地方。雖然大土司好像不覺得這些黑黑的東西是寶貝,可是這些農民們還是覺得這東西比較奇怪,暫時未動這一塊。
來到現場的黃子琦,阻止了想行禮的人群,直接走到那一片黑土旁邊,因為周圍的土都被挖開,整個黑土帶很明顯,從東南向偏西方向延伸,他招手讓離得近的一群手拿鐵鏟的人過來,“你們順著這黑線邊緣,往下挖,看看這一片黑土,整個的走勢如何。”這一挖,讓他嚇了一大跳,整個下面,幾乎都是黑色的煤碳,“我的乖乖,發財了,這是個大煤礦啊,整個怕不有數十萬,甚至超過百萬噸煤吧?”
袁承志接了一句很不靠譜的話,“大人,這煤,還要墩?弄成數十萬甚至百萬個墩,幹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