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青樓遇故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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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一苗很少見佘江激動,可是當佘江看到那男子時,很明顯非常激動,見男子從人群中擠出,佘江突然欺身過去,一拳打向那男子。那男子剛擠出人群,卻突然見一隻大拳迎面打來,嚇了一跳,不過他卻反應神速,輕輕側過身,雙手捏拳,腳踩步法,與佘江打鬥在一起。

黃一苗和袁承志等人,都覺得好生奇怪,怎麼佘江會這般冒失?見兩人打鬥激烈,眾人又不敢近身勸阻,只能遠遠站一旁響著,“佘叔,你別激動,住手啊;佘叔,你別激動,別打了。”在他們心目中,佘江武藝很高,生怕佘江一個不小心,把人打壞了,在這南京城,出了事可不好辦。

然而,佘江並沒有停下,而那男子,在初時驚異之後,也回過神來,一招一式,有板有眼,竟與佘江打得不分上下。這更讓黃一苗等人驚異了,須知佘江乃是袁崇煥貼身護衛,關寧鐵騎護旗使,一身功夫堪稱上乘。而這人年紀輕輕,看起來與黃子琦年齡差不多,十七八樣子,卻能與佘江鬥得不相上下,這可足以令人乍舌了,黃一苗直覺判斷,這人武藝,比哥哥和那個瑤人青年包天笑,都要高出一大截。

打鬥了好一會,兩人仍是不相上下,佘江欺身一個虛招,逼得那人後退幾步,自己卻也迅速退開,那人知道佘江這是要停戰了,立定身也不再攻來,只是疑惑地看著佘江。

“尹之江是你什麼人?”佘江問。

“您怎知家父名諱?”那人一聽他這麼問,臉色頓時變了,他父親情況特殊,認識他父親的人並不多,而這人卻一口便叫出來,肯定與父親關係不一般。

“你是他兒子?你叫尹克賢?”佘江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尹克賢大為吃驚,這人不但知識父親名字,連他名字也知道呢。他連想都沒想,本能地便點頭應是。佘江也不再多問,“你隨我來,這裡不是說話地方。”

所以,本來準備逛青樓,推銷香水、鏡子,順便打聽柳如是行蹤的黃一苗,只能陪著佘江一起,找了一間普通茶樓,開了個雅間,與這個叫尹克賢的人聊。

進得雅間,尹克賢再傻也明白,此人一定是父親關係比較不錯的故交,才會如此安排,尚未落座,便欠身施禮,恭聲問道,“不知叔父名諱,怎地識得我父子兩人?”

“我叫佘江。”

“啊,佘大叔,真的是你?”尹克賢一聽佘江道出名諱,頓時屈膝跪下,連磕了幾個頭,“小侄克賢,拜見佘叔!”他雖然從未見過佘江,可是卻從父親口中,多次聽到這個名字,每每聽完父親說及前線抗敵,或慷慨激昂,或悲壯悽苦,總是令他熱血沸騰,恨不得立即提三尺劍,衝鋒陷陣。只是,袁崇煥蒙冤,他父親受牽連,他雖學兼文武,卻沒有誰敢用他。

佘江卻沒有阻止他行禮,待他行完大禮,神情凝重地走過去將他扶起,“賢侄請起,我與你父乃莫逆之交。你父在大帥帳下,任職方員外,專司諜報,我在帳前任親衛,職雖不同,卻親如兄弟。大帥蒙冤,你父與我皆受牽連,只是你父任職敏感,卻比我受了更多苦。數年牢獄之後,罷歸鄉裡,我等故舊,皆成嫌疑之身,怕連累他,也不敢去探望,未曾想卻在此見到賢侄。果然,賢侄與你父,長得是一模一樣。”拉著尹克賢的手,讓他看向袁承志,“克賢,你來拜見佳兒,他乃大帥獨子,大帥蒙冤後,家眷被流放廣西。我脫離軍職之後,便一路南下,尋得大帥家眷,一直護偌左右。”

眼見尹克賢又要跪拜,袁承志急忙過去,抱住他,“尹兄不必多禮,既然令尊與家父同在遼東為官,又共同蒙冤受屈,你我便是難兄難弟,只論年齒,不論尊卑。”看著父親故舊之後,依舊對他如此禮敬,袁承志又忍不住想要流淚。

“承志,噢,不袁佳,我記得你說過,以後還是做南國一佳兒,在故舊面前,便恢復舊稱吧。以後我們要不都不叫承志,就叫你袁佳。見到大帥故舊之後,應該高興,就別去想那些不高興的事了。”黃一苗善察人意,見袁佳眼中淚花閃動,急忙勸道。

“對,對,不想那些事,不想那些事。佳弟,要是家父知道你還好好活著,更與佘叔一道,他不知道得多高興。我,我一會就修書一封,告訴他這個訊息。”尹克賢激動地抱著袁佳,雖然眼中也閃動著淚光,可是卻發出爽朗的笑聲,拍著袁佳安慰。

“克賢,修書之事,尚且不忙,剛才你在那鴻月樓中,卻是為何,被人給扔了出來?”這個時代,年輕人去妓院不會被嘲笑,可是去妓院被扔了出來,就不同了,那可是連妓院都瞧不起的人。

不想,尹克賢卻頓時滿臉怒色,重重一拍桌子,“哼,若非我恐罪及父兄,憑那鴻月樓中幾個護衛,又豈能把我扔出來。只是,我若動粗,必被官府逮問,到那時不但自己救不了唐妹妹,甚至我父母兄長,皆要再被問責。”

“唐妹妹?”黃一苗笑嘻嘻地看著他,“尹兄弟喜歡的名妓?要是喜歡,買來就是,幹嘛鬧成這樣。”

要是別人這麼說尹克賢估計就要怒了,不過看佘江和袁佳,都在這人面前神色恭敬,尹克賢便知道此人身份不一般。而且他稍仔細一些就看出,這人和旁邊另一個俊俏得不像樣的年青人,都是女扮男妝。他看了一下佘江,見佘江也是滿臉疑問,並且沒有示意他有什麼話題要迴避的樣子,便硬著頭皮說,“姑娘說笑了,克賢並非喜歡狹妓之人,也不想重金購得名妓,藏於私室。這個唐妹妹,唉,說來話長。佘叔,你還記得大帥帳前裨將唐秉山唐叔父否?”

“記得,當然記得,莫非你說的唐妹妹,與秉山兄有關?”佘江聽他這麼一問,騰地站了起來。

“是的,佘叔,唐叔父生前,曾與家父言及,他有一女,名喚蔓穎,與我年齡相仿,容貌清麗,天姿聰慧。我父一聽,便說要結兒女親家。唐大人與我父,佘叔你們,都是戰場上的生死之交,唐大人當場便同意了。可是,我們兩家未及行聘嫁之禮,先是唐大人戰歿京師城下,接著大帥蒙冤,我父入獄,這事便被擱下了。不想,等我父出獄,告訴我此事,令我去尋訪妹妹,娶歸家裡,我到河北唐家,卻發現唐家已經家破人亡。妹妹被奸險家丁以計誆騙出府,賣給娼家,嬸嬸本來就因唐大人之死,傷心過度,身體疲弱,得知妹妹被拐賣,一病不起,於去年初病逝。一個哥哥,四處求告官府,希望他們看在唐大人為國捐驅的份上,幫助找尋妹妹。不想官府卻說唐大人是大帥心腹,皆是悖逆之人,若非戰死,也須治罪,不但不理此事,還將唐大兄打折一腿,後由我接回安徽家中供養。我多方打探,終於找到線索,知道妹妹幾經輾轉,被販賣到了鴻月樓。妹妹絕色,才藝又佳,已然成為鴻月樓中花魁,我借友人之金,才得與妹妹一見,訴說緣由。妹妹言道,曾多次欲尋自盡,只因擔心母、兄掛念,苟且偷生,忍盡萬般屈辱,只望能偷得機會,出來再見母兄一面。見我之後,知母亡兄殘,妹妹更添悽苦,不願偷生。是我告訴妹妹,我必籌得銀兩,為其贖身,名媒正娶,並與之一道侍奉已殘疾之長兄,妹妹才勉強答應。唉,只可嘆我家道衰敗,效力國家無門,又身無長技,每日便在秦淮河邊,街頭巷尾雜耍賣藝,以求速速籌齊銀兩,把妹妹贖出來。我每日都要來鴻月樓中,見一見妹妹,本來樓中媽媽和龜奴,倒也不禁,只是這幾日,有個貴人,看上了妹妹,有意贖回做妾,他們便不讓我再去見妹妹了。”

黃一苗聽完,雖然因為感慨而淚眼婆娑,卻不忘道歉,“克賢兄弟,我不知你所遇竟是如此悲慘之事,剛才不知情,竟然調笑,兄弟見諒!”

袁佳趕忙和他介紹黃一苗盤夢芸身份,並且說及黃家兄妹收留照顧之恩,尹克賢本來因為黃一苗的笑話,對她印象差了許多,聽完袁佳介紹,才大為改觀,斂身施禮道,“小姐對佳弟恩德,便是對我等恩德,剛才是不知者不罪,小姐不必多禮。”

“你說籌錢為唐姑娘贖身,卻不知要多少錢?既然是袁大帥帳下故人之後,我們竭盡全力,也要幫你把她贖出來。”黃一苗是個熱心腸,本來對這些亂世之中身世飄零的名妓,就充滿同情,更何況又是與佘江、袁佳關係密切的故人之後,她就更不可能不管了。

“本來我和鴻月樓媽媽已經說好,八百兩銀子便可為妹妹贖身,可是自那貴人來了之後,媽媽卻不再讓我見妹妹,說是貴人已經預付了五百兩銀,再過十日,會另持一千兩銀,合計一千五百兩銀,將妹妹娶過府去。”尹克賢苦悶地端起茶,喝了一大口,“唉,可嘆我,在此間賣藝、做工半年多,才攢了不到二百兩銀,我到哪去籌那麼多銀兩。佘叔,你說,這一邊是叔兄家族安危,一邊是妹妹從此沒入豪門,生死難知,我該如何選?”很明顯,他曾經很多次想過暴力劫人,以他剛才展現出來的武藝,這應該也能做到,只不過那樣一來,他整個家族都要受牽連了。這個身手高強,而且明顯知識水平不低,堪稱文武雙全的男子,說完竟嚎陶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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