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地底骷髏
那黑衣人狼兒大驚失色,一雙淺黃的眼珠透出極度驚恐的目光,“嗚嗚”的低聲咆哮著。
巨人龐大的身軀霎時間搖搖欲墜,面容極度痛苦,額頭冷汗直流,他的左臂已扭曲得如同纏繞在一起的藤蔓,左手手掌微微彎曲,不停地顫抖著,散發出詭異的紫黑色霧氣。
熊倜亦驚得目定口呆,好端端地這巨人為何會突然出現如此詭異的狀況,單看他手掌之上所散發出的紫黑色霧氣,竟好似是拘魂散毒性發作的症狀。
但九魂殭屍早已死去,又有誰會此刻悄無聲息地給這巨人下毒?除去這巨人與熊倜,便是他的僕從狼兒,他絕不會。
難道這巨人也是以前被九魂殭屍下了毒?難道他便是被九魂殭屍以鎖鏈囚在此處的?
這絕不可能,以九魂殭屍的手段,絕降服不了如此一位絕世高手,他甚至連黑衣人狼兒也降服不了。
那巨人忽然道:“狼兒,把這個下毒的無恥之徒的脖子給我擰下來,我此刻便要喝他的血,喝乾他的血。”說到最後,他幾乎已聲嘶力竭,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珠變得更加鮮紅,似要滴出血來。
狼兒似在擔憂主人的安危,“嗚嗚”叫了兩聲,目光閃爍不定,充滿了恐懼,卻始終盯著那巨人,腳步並未移動一步。
巨人嘿嘿一笑,強忍劇痛道:“哼,狼兒不怕,他的毒,雖然厲害,卻一時半會還要不了我的命,但我必須運功逼毒,否則我的魔性這一陣子怕是便要發作了。”
熊倜不知那巨人為何自打一開始便罵他是“無恥之徒”,也不知他為何此時又要罵他是“下毒的無恥之徒”,他更不知道他所說的“魔性”發作是如何一回事。
他無從所知,也沒有時間再想這些問題,因為那狼兒已長長嚎了一聲,一雙淺黃色的眼珠迸射出犀利的光芒,死死的盯著熊倜,隨著他呲牙裂嘴的表情,一對獠牙已顯露出來,似要即刻便吃了熊倜。
熊倜雖然左臂已被巨人打折,劇痛鑽心,更不能發出一招一式,但他單手使劍,再加上追星七步,想必能夠與狼兒一人周旋數十個招式,趁機查探洞內各處詳情,再伺機而動。
於是他斜踏追星七步,長劍虛晃一招,眨眼之間已滑至右後方一丈之外,黑衣人狼兒身形看似笨拙,實則迅疾異常,且招式霸道,看似簡簡單單一撲之下,竟有雷霆萬鈞之時。
狼兒一撲落空,瞬即大怒,長嚎一聲,似乎整個山洞已搖搖欲墜,碎石零星墜落,與此同時,他身形一縱,已凌空向著熊倜撲來,眨眼已至眼前,雙掌使出一招泰山壓頂,劈頭砸來。
熊倜身形不避,反倒向前一迎,眼看掌風已至,卻側身一轉,一招移形換位,堪堪避開對手雙掌。
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天崩地塌一般,塵土飛揚,碎石飛濺,一塊磨盤大小的岩石,竟被黑衣人狼兒雙掌硬生生拍了下來。
熊倜暗自驚歎,這傢伙看似蠢笨,實則武功不弱,內力也自不凡,尤其是他所發出的剛猛之力,直可碎石斷鐵,亦可算是當今外門功夫之中的一流高手。
心念一閃的工夫,黑衣人狼兒後踏一步,身形一轉,一爪已挾帶風聲橫掃過來,這一踏,一轉,一掃竟是一氣呵成,且在眨眼之間完成,霸道剛烈的招式,竟被他使得如行雲流水一般順暢犀利。
熊倜再次大驚,長劍一擋,那一爪竟拍在劍身橫面之上,“嗡嗡”作響,一股大力自劍身傳來,震得熊倜手臂一陣微麻,不禁暗叫道:“好力道。”
黑衣人狼兒一招得手,招招連攻,愈加地氣勢懾人,熊倜唯恐有變,便只守不攻,且戰且退,向著山洞深處漸漸移動。
兩人你來我往,眨眼之間已過了三十餘招,也沒有分出高低勝負,但身法進退之間,二人已由先前交手之處,打到了山洞向內燈光不及的陰影之處。
黑衣人狼兒忽然好似看出了熊倜的心思,雙爪齊出,攻向熊倜面門,熊倜側身避開,對手竟貼身撲了過去,身形到了陰影之處,緊接著一連串拼命地狠招,逼得熊倜一步步又退了回來。
熊倜暗自忖道:“這東西看似蠢笨,卻實際上精明得難以想象,且身手不凡,難以應付,好在那巨人此刻正專心於運功逼毒,雙目緊閉,臉色難看,怕是自顧不暇吧。”
想及此處,熊倜心中也寬慰了許多,暗想與他再過幾十個招式,再作計較也不算遲。
兩人片刻間又互相攻出十餘招,熊倜為了麻痺對手,不再刻意向著洞內移動,而是依照對手攻勢移動步法,攻守兼備。
突然一人高聲叫道:“仇恨天,住手!”
一陣疾風壓頂而下,氣勢迫人,熊倜幾乎覺得一股鋪天蓋地之力透心而來,緊接著他又聽到一聲大吼,竟是那巨人突然自背後一掌打了過來。
熊倜暗罵一聲:“這該死的野人,又來偷襲。”連忙止住身形,向前攻出拼命的一招,黑衣人狼兒微一愣神,熊倜已向前撲了出去,但這一招卻並未完全避開那巨人一掌攻勢。
“砰”的一聲悶響,巨人那蒲團般大小的手掌已挾風攻至,掌緣指稍打在熊倜後背正中,熊倜瞬時向前撲倒,卸去大半掌力,緊接著就地一滾,身形向著山洞之內竄了進去。
山洞之內一個轉彎,緊接著便是漆黑一片,熊倜腳步一慢,便覺得氣血翻騰,想必是方才這一掌直中後心,他所受內傷不輕,一口血腥之氣瞬時自口中噴了出來。
只聽身後一聲狼嚎,黑衣人狼兒凌空飛身而至,忙亂之間,熊倜向前一個縱身,躍出一丈之遠。
誰知這一躍之下,熊倜竟覺得雙腳凌空,身形已向著地下墜落而去,瞬時兩耳之旁風聲已起,好似他無意之中已躍入了一處無底深淵。
熊倜凝注真力,自空中穩住身形,再以右手長劍試探四周可有著力之處。
直到身形墜下約莫十丈之後,熊倜感覺手中長劍忽然自黑暗中搭上某一事物,連忙緊握長劍,用力一勾,劍身便便牢牢搭在那事物之上,帶著熊倜向下疾速滑去。
隨著劍身帶著熊倜下滑,那事物之上突出的部分便被劍身劃斷,黑暗之中,熊倜也不知那到底是何事物,只是聞到一股股草木清香撲鼻而來。
他心中大喜,這山洞應是山體塌方所形成,想必此處恰有一株百年老樹陷了下來,但樹冠卻並未被山石淹沒,顯露在山洞上方岩石之外,所以這老樹並未死去,樹根便沿著山洞生長下來。
劍身下滑所劃斷的,定是古樹根系所發出的分支,樹根之上的樹皮被劍身劃破之後,由於速度迅疾,汁液飛濺,所以熊倜便聞到了樹根的清香之氣。
這樹根奇長無比,彎彎曲曲,帶著熊倜向下沉去,其間長劍偶爾撞到岩石,便有火星飛濺,熊倜緊握長劍毫不鬆手,甚至手掌撞到岩石,鮮血淋漓依舊緊握不放。
但樹根再長,也有盡頭,這處地洞卻好似無底深淵,熊倜身形下墜之勢竟無休無止。
若是樹根突然折斷,或者到了盡頭之後,地洞尚未到底,而熊倜身形依舊下墜,豈不是要粉身碎骨?
所以熊倜在劍身摩擦樹根,下墜速度變緩之際,竭力試圖令右手手掌貼近樹根,以便於合適的時機以手掌牢牢抓住,穩住身形,再摸索地洞崖壁,依照實際情形向上或者向下攀援脫險。
心念飛轉之間,熊倜身形又下落數丈,他甚至已感到那樹根愈來愈細,手掌數次觸到樹根,他卻並未將其抓住,因為他唯恐速度太急,一把抓住之際,那樹根瞬即被下墜之力折斷,便會弄巧成拙。
片刻之後,熊倜手中長劍再次撞到一處突出的岩石,身形一滯之際,他迅疾抓住樹根,向下滑出數尺方才停住。
那樹根已不及手腕粗細,他左臂骨折,左手毫無氣力,只有右手牢牢將長劍與樹根一起抓在手裡。
好在他身形終於穩住,於是提氣輕身,竭力減少身體對於樹根的拉扯之力,以免這唯一的救命稻草突然失去。
熊倜此時雙腳凌空,四周漆黑一片,也不知所在位置距離下方地面尚有多高,於是他便緩緩彎曲雙腿,摸索著一雙腳觸碰洞壁,期望能夠僥倖尋到突出的岩石,也好將身體附著於洞壁之上。
誰知他雙腳摸索良久之後,竟絲毫也觸碰不到此處山洞洞壁,他不禁心中一緊,暗自忖道:“難不成此處洞壁上窄下寬,愈是向下,洞壁岩石愈是向外擴充套件,所以他無論如何雙腳也無法觸及岩石?”
細細思量之下,暗自叫苦,他身形向下滑落之際,自始至終雙腳凌空,絕未觸及洞壁岩石,回想整個過程,他已料定山洞洞壁確是上窄下寬之狀。
因此即便他雙腳登上洞壁岩石,卻單單只有右手能夠用力,想來也是無法上下攀援。
正自思索之間,那樹根“嘎嘣”一聲,竟然突然折斷,熊倜瞬時再次向下墜去。
他右手依舊緊緊抓住樹根,只聽深深紮根於岩石縫隙的樹根分支接連崩斷,熊倜暗嘆一聲罷了,身形便落了下去,片刻之後,那樹根似已完全剝離洞壁,隨著熊倜落入黑暗之中。
緊接著“砰”的一聲,熊倜結結實實砸在地上,只覺得地面之上落有厚厚一層樹根木段之狀的東西,所以顯得並不堅硬,即便如此,也跌得他頭暈目眩,渾身痠痛欲裂。
歇息許久之後,熊倜確信自己除去被那巨人打折的左肩之外,其餘傷勢並不太重,於是調息運氣之後,便點亮火摺子,試圖檢視此處地形。
誰知這一看,竟駭得熊倜魂飛魄散,他自己竟坐在一堆枯骨之上,且四下裡滾落了不下十來個骷髏。
想必這地底骷髏定是由上方墜下,也不知他們都是何人?為何會跌落於這地底之下?他們是否俱是被上方那巨人所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