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驚天秘密
片刻工夫之後,熊倜與關暮雪已由原路返回,來到那處巨石之前,此處此刻卻已風平浪靜,那詭異的聲音也早已遠去,想必已被方才熊倜驚天動地的一擊吸引了過去。
熊倜叮囑關暮雪稍遠站立,他再次以劍鞘探尋巨石之下的機關機括,片刻之後他便探到方才那處機括旁邊,發覺另有一處機括,於是便小心翼翼,以劍鞘將其輕輕摁下,隨即便躍開一旁。
“轟”的一聲,那巨石向另一側退去,一條寬約五六尺,盡容一輛馬車透過的空隙出現。
關暮雪歡喜地幾乎要跳起來,她道:“開了,果然移開了。”
熊倜環視四周,再沿著這條空隙向前望去,見到絕無可疑之處,便一拉關暮雪,道:“快走。”
兩人一前一後,沿著那巨石旁邊飛身而去,直到奔出一百來丈之後,便又發現另一處巨石擋道,熊倜如法炮製,片刻之後便又將那巨石移開,隨即繼續向前而去。
日上梢頭之時,兩人透過層層林木枝葉,已可看到林子之外空曠的原野,腳下不覺得便輕快了起來,只消片刻工夫,兩人便躍出了這層層疊疊的密林,入眼一片曠野,不遠處正是一條窄窄的便道。
一個人在經歷了千難萬險,終於逃離危險之後,總會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此時此刻也最是容易感到疲憊的時候。
關暮雪一步躍出密林之外,望見空曠的原野,以及通往官道的小路,頓時感到腰痠腿軟,隨後長舒一口氣,索性坐了下來,嘆道:“總算是出來了。”
熊倜見她竟然坐了下來原地歇息,便道:“此處距離密林太近,尚在敵人勢力範圍之內,絕不可掉以輕心,我們須儘快趕至官道之上,方才算是脫離危險。”
關暮雪回想起密林當中巨大而詭異的魑魂,以及後來莫名又令人恐怖的聲音,不禁一個激靈,她強忍疲憊站了起來,卻道:“但我實在是走不動了。”
熊倜道:“我來帶你一程,等到了官道之上,你再堅持一陣子,趕到前方鎮子之上,再想法子打尖兒歇息。”
關暮雪也知道熊倜所說絲毫不差,無奈點了點頭,熊倜再次左臂挾持關暮雪,施展追星七步向著官道飛馳而去。
抵達官道之時,已是辰時時分,商旅行人三三兩兩,熊倜與關暮雪二人一路向東而行,不多久便到了一處無名小鎮,熊倜找了一處偏僻之處的小飯鋪,示意關暮雪前去打尖歇息。
關暮雪見那飯鋪簡陋,料想飯食必定粗淡,桌椅餐具也多半不甚乾淨,便道:“我們為何不去街上酒樓用飯?”
熊倜道:“我們好不容易自紫荊秀坊逃了出來,若是公然在這鎮子之上來往,指不定會遇到紫荊秀坊的人,況且此處多半會有他們的眼線,我們又何必自找麻煩。”
關暮雪想想也是如此道理,便與熊倜一起進了飯鋪,撿了一處乾淨的桌椅坐定。
這一類小鎮的簡陋飯鋪,絕無山珍海味,亦無好酒好菜,只有勉強果腹的麵食,兩人叫了兩碗面,將就對付。
吃完了面,付了面錢,熊倜正欲離開,忽然見到外面大街之上一人大步走來,連忙退了回來,一手攔住關暮雪。
關暮雪驚疑的眼神望著熊倜,熊倜向外指了一指,關暮雪順著望去,只見一人身材高大,金髮金須,向著鎮子裡走了進去。
那人走出十來丈遠之後,熊倜竟遠遠跟了上去,關暮雪不知何故,但見到熊倜神情古怪,知道前方那人必有蹊蹺,便不多問,隨著熊倜一道跟了上去。
熊倜佯裝打量街邊小販攤上的雜物,走走停停,自始至終與那人保持十來丈距離。
關暮雪不禁納悶,方才他還說不宜在大街之上公然來往,但此刻卻為何又如此貿然,難道前方那人對他來說竟如此重要?
前方那人穿過大街,直往鎮子之外走了去,熊倜與關暮雪依舊遠遠跟在其後,走過一裡來路,竟然轉向一處岔道,再走了半盞茶的工夫,前方林蔭之間,竟似是一處寺院。
“那人進了那處寺院。”關暮雪壓低了聲音道。
熊倜做了一個手勢,示意關暮雪千萬噤聲,緊接著也低聲道:“請隨我來。”
關暮雪緊隨熊倜身後,繞到了這寺院一側圍牆之處,她不知那金髮老者是何人,更不知熊倜為何要跟蹤他,忍不住又悄聲問道:“那人是你的仇人?”
那寺院的圍牆並不算太高,卻擋住了人的視線,於是熊倜輕輕一躍,便如一片木葉般落於牆外一株青槐之上,寺院之內的情形便一覽無餘,盡收眼底。
只見一位小沙彌將那人迎了進去,徑自帶入了不遠處的方丈室。這寺院並不大,除去大殿之外,僅有四五間廂房,為首那一間顯然便是方丈室。
熊倜躍下青槐,道:“我數次遇到那金髮老者,他極似冷麵蛟龍,但我覺得他多半並非冷麵蛟龍,所以要去探個究竟。”
關暮雪驚道:“冷麵蛟龍?”
熊倜忽然醒悟,道:“這些都是江湖中事,與你無關,你也最好不要知道,暫且待在此處。”
“我也要去。”關暮雪見熊倜說完便要躍入牆內,急忙道。
熊倜一愣,他絕未想到如此文靜的關暮雪竟說出如此堅決又倔強的一句話。
關暮雪顯然也覺出自己言語太過冒昧,連忙道:“此處怕不安全。”
熊倜暗想,既然酷似冷麵蛟龍的金髮老者與這寺院關系曖昧,那便說明此處絕不是普通的寺院,指不定此處又是某個江湖邪派的分舵巢穴,那麼將關暮雪單獨留在此處也確是冒險。
於是熊倜躍上牆頭,向裡一望,只見那小沙彌已給方丈室送了茶水,又退了出來,將門掩上,原路返了回去。
確信寺院之內並無暗哨,熊倜便一提關暮雪肩頭,兩人同時悄然落入寺院之內,再次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兩人便一前一後悄然靠近了那處方丈室。
只聽方丈室內一人道:“這個你放心,銀子我會一分一文不少,照數付給你,但你答應我的條件,也要辦到,絲毫不能差錯。”
熊倜心頭一驚,他沒頭沒尾地聽了這麼一句,自然絕不會因為那人所說的話而吃驚,他吃驚的是那聲音竟好似是錦衣衛千戶卜鷹,卜鷹與他數次照面,那聲音語氣想必不會聽錯。
接著另一人道:“那是自然,我既然已經答應你,自此之後‘暗河’集團便不會再有一人找他的麻煩。”這個聲音與冷麵蛟龍極其相似,正是金髮老者的聲音,熊倜自屠龍鎮聽到過,也絕不會錯。
似是卜鷹的那個聲音忽然語氣緩和道:“不是我信不過你,你也知道,此事俱在籌劃當中,按說理應已大功告成,但事出有因,又不得不有此變更”
金髮老者呵呵一笑,道:“你我合作多年,自然相互信任,想當初若不是千戶大人指點迷津,‘暗河’集團也不會發展如此迅速,‘暗河’集團雖以殺人為業,卻也絕非毫不念及舊情。”
熊倜此刻已斷定那人定是卜鷹,但顯然方丈室內僅有兩人,除了金髮老者便是卜鷹,這倒令熊倜百思不得其解。
卜鷹又道:“當初也是天意如此,你發財,我升官,兩全其美,利己利人,任何時候我卜鷹都會那般做的。”
金髮老者當即道:“那是那是。”
卜鷹好似在回味當初的情形,嘆道:“這樣的美事這一生得遇一次,你我也該知足了。”
金髮老者也嘆道:“不錯,又有誰一輩子能夠遇到王佳弈這樣的令人難以想象的死士,竟願意以死成全一個毫不相干的人。”
卜鷹道:“這也是火神派與熊鐵山命該如此,沒有熊鐵山美色迷了心竅,殺了結髮妻子,便不會有王佳弈叛逃,他便不會遇到我卜鷹,我卜鷹也不會因此突然發達。”
金髮老者也道:“不錯,若不是如此,我也不會因此樹立威信,接手‘暗河’集團這樣龐大的組織。”
熊倜在方丈室外雖然並未完全聽得明白,愈聽愈是覺得此事其中頗有蹊蹺。
只聽卜鷹品了一口茶,輕輕放下茶杯,又道:“回想起來,這個王佳弈也真是個天造奇才,思維竟會如此詭秘,他想到的這個主意真是妙至絕巔,任憑是諸葛在世,也絕想不到比這更妙的點子。”
金髮老者忍不住道:“不錯不錯,火神派直到化為一片灰燼,他們任何人也想不到事情的經過竟會如此奇妙,如此匪夷所思。”
忽然,熊倜聽到遠遠傳來腳步聲,他耳力何等靈敏,聽出多半是那小沙彌前來為這二人新增茶水,但室內二人話已說到關鍵之處,熊倜怎能耐得住迫切心情?
腳步聲愈來愈近,關暮雪也已聽到,焦急地手掌心直冒冷汗,輕輕一拉熊倜衣角,示意他有人來到,儘快躲避才是。
也不知室內二人要說的是什麼驚天秘密,他們顯然心情大好,慢慢閒聊,不緊不慢,害得外面的熊倜心緒如焚,偏偏此時又有人來,這讓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