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隔空斷金
客棧大廳之外的確還有二十個人,他們便是崑崙,泰山,峨嵋,以及崆峒幾個門派的弟子,他們俱都是華山派弟子召集而來的。
華山派弟子在衡山南麓之時以為鐵劍是魔教弟子,唯恐暗中還有其他魔教中人,所以便趁機逃離,但他們卻聯絡到各大門派的弟子,尋著熊倜的蹤跡再次追了上來。
此刻便有兩名泰山派弟子聞聲走了進來,其中一人譏誚道:“哦?不知何人口氣竟如此之大?”
那少年微微一笑,卻並不答話。
熊倜見對方人數不少,這少年卻並沒有離開的意思,所以他唯恐片刻之後動手之際,自己要兼顧關暮雪與這少年兩人,恐怕難以施展開招式來,所以便想要先聲奪人,將對方的注意力吸引至他這裡來。
誰知熊倜剛要張口,那少年卻道:“你不必理會他們。”
熊倜一愣神之際,又有兩名峨嵋派女弟子走了進來,其中一人約有四十歲年紀,一面緩緩走了進來,一面冷冷道:“哼!誰家的娃娃這般放肆?我們……”她話未說完,突然間又戛然而止,每個人俱都覺得莫名其妙,所以每個人突然間便俱都睜大了眼睛盯著那名峨嵋派弟子。
那名峨嵋派弟子竟突然一手捂住了眼睛,也不見她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她只是輕輕地捂住了一隻眼睛,緊接著便像每個人平常挖眼屎一般,用食指輕輕地在眼角一抹。
她緊接著輕輕地拿開了那根食指,等到她的那根食指距離她的鼻子一尺遠的時候,她便看清了她的食指之上竟是一粒米粒,軟軟的輕輕一捏便能成為一團米渣的米粒。
這名約有四十歲年紀的峨嵋派女弟子冷冷的面容忽然憋得通紅,她已氣急敗壞,她已怒不可遏,她還未說話,那個柔美的少年已開口了。
他淡淡的,柔和的語氣道:“糧食不能隨便浪費,這一粒米算是警告你。”
那峨嵋派弟子眼角的一粒米粒竟是這少年所發出的,但是並沒有人注意到他是如何發出的這一粒米粒。要知道他們二人相距至少有三丈之遠,他的內力竟能夠將其一發即止,且這一粒米粒突然而至,竟沒有一個人發覺。
“放肆!”那名峨嵋派弟子已忍不住要暴跳如雷,但她卻並沒有跳,因為她還來不及動,便又捂住了另一只眼睛。
這一次至少有兩個人看得清清楚楚,熊倜與那名峨嵋派弟子俱都看到,那少年一根筷子在碗裡輕輕一蘸,筷子尖上便粘了一粒米,他的手腕看似一動,卻又好似未動,只見那一粒米已似一道光芒一般飛了出去,不偏不倚恰好便粘在了那峨嵋派弟子另一只眼角之上。
那峨嵋派弟子見到那少年手中的筷子一動,心知不妙,正要躲閃,卻誰知那一粒米竟像是有魔力一般,偏偏便無論如何也躲閃不開。
佛經之中說,“一彈指六十剎那”,那峨嵋派弟子見到這一粒米自發出,直至粘在她的眼角,最多只有半個剎那。
所以她已驚得魂飛魄散,臉上已毫無任何表情,而是呆呆地再次以食指抹下那一粒米,呆呆地盯著,許久,許久。
其餘的華山派弟子,崑崙派弟子,峨嵋派弟子,以及崆峒派弟子,二十餘人俱都大怒,頓時一片“嘡嘡”之聲不絕於耳,他們紛紛都拔出了長劍,每個人俱都怒形於色。
“等等!”熊倜忽然間便站了起來,此事俱都因他而起,此刻已是千鈞一髮之時,他絕不能再連累其他任何人,於是他道:“你們原本是要找我熊倜的麻煩來的,是不是?”
那為首的華山派弟子道:“不錯,原本是的,但此刻你們俱都不能走了。”
熊倜道:“你們俱都自稱是名門正派,難道為了一點私人恩怨,便要在這客棧之內大打出手麼?”
那華山派弟子聽到熊倜似有言外之意,於是道:“好,那麼你要怎樣?”
熊倜暗想自己只要走出這間客棧,各大門派的人勢必要跟他離開,所以這位少年便不會被牽連,於是他道:“我們何不另約他處,隨便你們找個開闊的地方,也免得傷及無辜。”
那華山派弟子道:“如此甚好。”
其餘那些門派弟子俱都紛紛議論,似是在商議何處更為妥當,忽然卻聽那柔美少年道:“此刻誰也不能離開。”
他說話還是不緊不慢,他的語氣甚至依舊聽起來彬彬有禮,毫無一絲惡意,但每個人俱都能夠聽的出來,他這句話說得又是何等霸道?
熊倜又驚又氣,心中卻又對這少年有一種難以名狀的佩服之感,他嘆道:“我的事還是請你不要插手。”
那少年在微笑,他此刻竟然還在微笑,他微笑著道:“我若是要管的事,還從來沒有管不著的。”
關暮雪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人,所以她一直都沒有開口,此刻她已忍不住道:“你的好意我們已心領了,但是我們決不能連累你。”
那少年向著關暮雪微微一點頭,極有禮貌道:“多謝姑娘,但是這件事我卻管定了。”
各大門派那些弟子俱都聽得清清楚楚,他們也俱都已看出來,這位看似既白淨,又文弱的少年,竟然是一個倔強得要命的角色。
還是為首的那位華山派弟子道:“哼!我倒要看看,你要怎樣來管別人的閒事?”
那少年道:“我倒不想怎樣來管別人的閒事,不過我這人有個毛病,若是有人敢在我面前拔刀弄劍,我便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他的刀劍回到鞘裡去的。”
那些各大門派的弟子俱都聽出來這少年的口氣不小,但他們卻還是不明白他的話到底是何意思,他又會怎樣不讓他們的劍回到鞘裡去?難道他會空手奪白刃,將每個人的劍逐一搶了去?
那少年並沒有去搶他們任何人的劍,他只是忽然間身形一動,各大門派那二十來個人俱都神情一緊,手握長劍,瞪圓了眼珠子。
再看那少年依舊單手握著一根筷子,忽然間那根筷子似是化作了一道幻影,緊接著二十餘點光影飛出,當真是疾如流星,又似勢如電光,只聽到“噹噹當”一陣金鐵交鳴之聲,二十餘把長劍俱都在一眨眼間斷為兩截。
熊倜大驚失色,他原以為這少年只是手法詭異,加之內力不錯,所以能夠在三丈以外將米粒打至那峨嵋弟子眼角之上,卻誰知他竟能夠在瞬間以米粒擊斷二十餘把長劍。
單單是這一手隔空斷金的手法,已是江湖少見,更何況他是以米粒擊斷劍刃,更可況他只是一個少年,如此內力當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這些各大門派的弟子俱都是衝著熊倜而來,若是當真動起手來,熊倜也絕不會手軟,但此刻他看到這少年如此可怕的手法,竟然想到這二十餘人會不會命喪當場,他竟忽然有些於心不忍。
以熊倜的內力與劍法,竟也不敢保證能夠阻擋得了這位少年,更何況各大門派弟子有二十餘人,所以他絕沒有能力阻止這一場慘烈的火併。
所以熊倜忽然間便有了一個想法,他趁著眾人愣神之際,一手拉住關暮雪,高聲道:“走。”緊接著他們二人便自一處視窗躍了出去。
大街之上早已沒有一個人影,熊倜與關暮雪衝出客棧之後,也不停留,直向著城鎮之外縱身而去,兩三個起落便已消失在遠處。
通往衡陽的官道之上,豔陽高照。
關暮雪一面走,一面道:“我們為何要就此離開?”
熊倜道:“我們不離開,難道還能怎樣?”
關暮雪略一停頓,緊接點頭著道:“不錯,那少年的身手的確高深莫測。”
熊倜道:“他定是當今少有的絕世高手,但他偏偏只是一個十來歲的少年。”
關暮雪嘆道:“你說他會不會殺了各大門派那些弟子?”
熊倜道:“絕不會的,我總有一種預感,他似是衝著我來的。”
關暮雪又驚又疑,道:“你是說那少年是衝著你來的?但是他明明是在幫我們,你又為何要說他是衝著你來的?”
熊倜嘆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不過只是一種感覺而已,或許是我想得太多了。”
關暮雪道:“但是有一點或許能夠肯定,只要我們離開了,他便絕不會殺了各大門派那些弟子,是不是?”女孩子總是會心軟一些,所以關暮雪總是要將事情想象的好一些,但是她又不敢肯定,所以便要如此問熊倜。
熊倜點了點頭,道:“不錯,我敢肯定,至少在我們離開之後,他絕不會將他們每個人都殺了。”
忽然有人道:“我並不是一個喜歡殺人的人。”那聲音極有磁性,就像是有人在彈奏一種極優雅的樂器,而且彈奏得相當的悅耳,動聽。
熊倜與關暮雪俱都大吃一驚,不由得頓住了腳步,只見前方不遠處道路旁的青石上,坐著那位少年,他的臉上還是帶著笑容,看起來還是那麼有禮貌,還是那麼友好。
關暮雪已忍不住道:“你當真並沒有殺他們?”
那少年道:“沒有,一個都沒有,他們甚至連一點傷都沒有,每個人都沒有一點傷。”他語聲一頓,微微一笑,又接著道,“我從來不撒謊,更不會向女孩子撒謊,更不會向一個漂亮的女孩子撒謊。”
熊倜已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他遲疑了片刻,終於道:“熊倜在此多謝英雄解圍。”
那少年詭秘地一笑,道:“你怕是在心裡罵我多事吧?不過我並不是英雄,你可以叫我鳳九天,或者叫我九天兄也可以。”
熊倜已過了二十歲年紀,這少年看起來最多也就十來歲,他竟要熊倜叫他“九天兄”,而且聽他的語氣,竟好像是他已在委屈自己勉強接受這個稱呼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