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以攻為守
方三江的面容依舊是那麼冷酷，但是他的淚水已忍不住滾落了下來，他沙啞的聲音道：“小混球，你要擔心死我嗎？這麼久才醒過來，我真擔心以後再也不能與你一起摸瞎子了。”
方宇開愣愣地盯著面前這個半邊鐵面的怪人，良久之後，他的淚水也忍不住湧了出來，他以難以置信的語氣道：“大哥，你果真是三江大哥？真的是你麼？”
“你個小混球，還有誰會一直這樣稱呼你？”“不錯，從小到大，除了三江大哥稱我為小混球以外，再沒有第二個人。”
方三江已將方宇開扶了起來，一面道：“這還差不多，再敢對大哥無禮，看我不在你屁股之上再畫一條金魚。”“那條金魚的眼睛便是我屁股之上的那顆黑痣，天黑之前絕不許用水洗掉。”
“不錯，若是天黑之前你敢洗掉了金魚的半條尾巴，我下次便絕不再帶你去荷花池摸魚。”“好，我聽三江大哥的話，絕不洗，即便是被爹孃罰站，也決不會洗掉金魚的半條尾巴。”
方宇開的面容還是有些蒼白，但他的神色已顯然好了許多，此刻他的雙手已緊緊地握住了方三江的手臂，淚流不止。
熊倜忽然道：“此刻絕不是敘舊的好時候，白兄與方兄的天心莊八虎，他們九個人尚未甦醒過來，敵明我暗，我們隨時都有可能被他們圍攻，所以我們還是想一想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是極是極，”方宇開驚歎道：“這次多虧了熊大俠這個絕妙的主意，我們萬萬不可大意，以免釀成大錯。”說話間，他已自棺木之中跨了出來，嘗試著活動了活動筋骨。
熊倜點了點頭，道：“此刻確是容不得一絲馬虎。”方三江也一點頭，表示同意。
方宇開又問道：“但不知這幾日來可有進展？那幕後黑手可曾露出一點蛛絲馬跡？”
熊倜道：“那幕後黑手的尾巴雖然還沒有完全顯露出來，但是我們還是已經發現了一兩點線索。”
“哦！”方宇開驚喜道。
方三江道：“張嘴老大失蹤了。”
方宇開大驚失色，道：“張嘴老大？張嘴老大怎會失蹤的？難道是我連累到了他？那幕後黑手為了隱藏行跡，所以便想要將所有可能知道線索的人趕盡殺絕？”
熊倜搖了搖頭，道：“張嘴老大絕不會是被別人殺了，也不是被人劫持了，而是他自己要離開的。”
方宇開不解道：“他是自己要離開的？他為何要離開？他又會去了何處？這幾日到底出了何事？”
熊倜將天心莊近來那些事情簡單敘述了一番。從張嘴老大吐血暈厥，信義號劉大掌櫃前來弔唁，後來黑衣人大鬧靈堂，直至李丁突然神秘消失等等。
方宇開又是一驚，道：“李丁失蹤了？難道是對手暗中將李丁劫了去，一則能夠瞭解更多有關天心莊與我的細節，另則又能夠以此來要挾我？”
方三江冷哼一聲，道：“李丁很可疑。”
“哦！”方宇開絕沒有想到方三江會如此說，但是方三江的話，他自幼便絕對相信。
熊倜將李丁的可疑之處分析了一番，他如何心思縝密，如何頗有心機，又如何裝作一副忠誠可靠的樣子，像這樣的一個人絕不應該甘心做一個家丁，接著熊倜又問道：“李丁是如何進入天心莊的？”
方宇開回想了一番，道：“我偶然遇到一個遭遇了搶匪的商隊，那商隊的人俱都已慘死，我是自死人堆裡將他救回來的。”
熊倜點了點頭，道：“他定是一個沒有經歷的人。”
方宇開道：“他原本只是個孤苦伶仃的人，以替人做零活維持生計，那個商隊也是臨時僱他來推車的。”
熊倜道：“所以他無處可去，便求你收留了他。”
方宇開道：“不錯，我見他手腳勤快，人又聰明幹練，而且他一直對我都很尊重，所以漸漸地我便很信任他了。”
熊倜緩緩地點了點頭，陷入了一片沉思之中。
夜，靜如水。
天心莊之內亦是寂靜如水。
守在各處的家丁俱都凝注全力，時刻關注著每一處的動靜，但四處俱都寂靜如水，絕沒有任何可疑的跡象。
“那麼李丁有可能是蓄意進入天心莊的？”方宇開忽然道。
熊倜道：“不是可能，這個所謂的李丁，他定是有所圖謀而來的。”
方宇開不解道：“有所圖謀？但他自從進入天心莊以來，絕沒有做過一件有損於天心莊，有損於我的事情，而是謹小慎微，事事精心，替天心莊做了不少的事情。”
熊倜道：“那是因為他還沒有等到該出手的時候。”
方宇開驚道：“哦！何時才是他該出手的時候？”
熊倜道：“我還不知道，因為我還不能肯定他是何人所派來的，我也不能確定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哦？”方宇開道。
忽然方三江接道：“你是不能肯定他是張嘴老大所派來的。”
方宇開已在低頭沉思，聽到了此話，頓時又猛然抬起了頭，驚道：“張嘴老大？張嘴老大為何要做出如此奇怪之事？”
熊倜嘆道：“此刻還不能如此斷定，或許我們應該查出張嘴老大為何要突然離開，如此一來想必會有所收穫。”
方宇開沉吟道：“張嘴老大突然失蹤，此事確是有些可疑，緊接著李丁便也失蹤不見了，或許這兩者之間有些關連，但我們又如何能夠查到這其中的原由？”
“以攻為守。”方三江目光堅定，他盯著廳外的月光道。
熊倜道：“不錯，以攻為守，這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方宇開不解道：“以攻為守？”
熊倜道：“不錯，以攻為守。”“攻其不備。”方三江補充道。
方宇開疑惑的神情緩緩消失，他的面上漸漸有了一絲驚喜之意，道：“你們是說……”
熊倜忽然笑著轉言道：“唐門的黑彌散，在江湖之中怕是還沒有人知道。”
方宇開道：“不錯，雖然唐門的毒藥暗器聞名江湖，但是黑彌散這樣的毒藥，絕沒有其他人知道。”
熊倜道：“若不是我親眼所見，我也絕不會想到，唐門之中會有如此一種神奇的毒藥，中了此毒之人片刻之後便會死得僵硬，卻又能夠在七日之後復活過來。”
方宇開道：“如此神奇的毒藥，張嘴老大也絕不會想象得到的。”
熊倜道：“也正是因為如此，張嘴老大便絕不會知道你們十個人到底是生是死，他也絕不會知道天心莊之內的虛實，所以他才不敢輕舉妄動。”
方宇開緩緩地點著頭，若有所思道：“不錯，所以為了穩妥起見，張嘴老大便只有神秘失蹤，如此一來無論我們是死是活，都絕不可能找到他當面對質。”
方三江道：“不錯。”
方宇開又不解道：“但是我們好像並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張嘴老大便是那個幕後的黑手。”
熊倜譏誚著笑道：“但是張嘴老大並不知道我們此刻毫無證據，因為他並不知道我們還沒有機會與唐鍥做一次深談。”
方宇開道：“熊大俠此言極是，當日你要前去找尋蜀中唐門的唐鍥，這件事除了你我二人之外，便只有白兄知道。”
熊倜道：“就連天心莊八虎也不知道？”“他們也不知道，因為當初我只有不告訴他們真相，這件事才會顯得真實，才能不顯露出任何馬腳。”方宇開道。
方三江接著道：“那封信卻是送給沅水漁翁的。”“沅水漁翁？”方宇開驚道。
熊倜道：“我之所以要三江大哥將那封信送給沅水漁翁，那是因為我們絕沒有足夠的時間趕至蜀中唐門，即便是趕到了，也不一定能夠找得到唐鍥。”
方宇開釋然道：“雖然江湖中人人俱都知道，沅水漁翁從不管別人的閒事，但他卻願意幫熊大俠傳信給唐鍥，而且他也能夠及時找得到唐鍥。”
熊倜笑道：“因為對於沅水漁翁來說，唐鍥絕不是外人。”
方宇開道：“想必對他來說，熊大俠也不是外人，如若不然，他也絕不會出手幫我們這個忙的。”
熊倜連連擺手，道：“我絕沒有那麼大的面子，其實能夠令沅水漁翁不當做外人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蜀中唐門的唐鍥，另一個便是我的師傅逍遙子。”
方宇開驚歎道：“原來如此，難怪唐鍥會前來天心莊與我們合演這一齣戲。”
熊倜又道：“我知道你們中了唐鍥的黑彌散之後，當時心中又喜又憂，唯恐敵人趁機出手，所以我便又讓暗藏在莊內的三江大哥前去查探張嘴老大的虛實，又讓他在今夜裝扮成招魂的道士。”
方宇開道：“你又提前放出訊息，說我們十個人俱都會在今夜回魂復活，令對手虛實難辨，不敢輕舉妄動。”
熊倜道：“不錯，想必李丁早已將你們會在今夜活過來的訊息通知了張嘴老大，以張嘴老大如此思維縝密的人，他定會想到這其中必然另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方宇開道：“一個已死了的人，若要真的活過來，除非這個人並沒有死。”
熊倜道：“不錯，他們正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會派那些黑衣人前來大鬧一場，並把棺木的蓋子掀開來，讓信義號的劉大掌櫃親眼看一看，到底棺木之中所裝的是不是真正的鐵劍銀花。”
方宇開道：“劉大掌櫃看得真真切切，棺木之中所裝的真地是我本人，而且那時的我也僵硬得像是一塊木頭，真的是一個已經死僵了的人。”
熊倜又道：“但是後來李丁還是給他們傳去了訊息，說今夜你們十個人俱都會復活過來。”
方宇開道：“所以張嘴老大便會認為我們極有可能是隱藏在暗處，在今夜突然出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