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卿卿我我
胡九妹這一路一直緊跟著熊倜,但熊倜絕沒有與她說過一句話,甚至連看也沒有看過她一眼,但此刻熊倜的態度忽然又變了,變得截然不同。
熊倜雖然還是沒有與胡九妹說話,但是他已在看著她,而且他的目光之中正充滿著微笑,那種微笑給人的感覺很溫暖,很舒適。
沒有人知道熊倜的態度為何會轉變得如此之快,而且也變得如此之大,他此刻所看著胡九妹的那種目光,甚至像是一個痴情的男子在看著自己心儀的情人。
胡九妹忍不住笑著問道:“你為何突然之間又願意理我了?而且你的態度又如此熱情?”
熊倜的笑容也很溫暖,他微笑著道:“因為,因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哦?”胡九妹顯然並不認為熊倜此刻所說的話是真話,她又道:“你覺得我很美?”“你不但很美,而且美得令人心跳,令人著迷,令人不能自抑,令人不得不喜歡你。”熊倜說著話,還在保持著微笑。
胡九妹笑道:“可是在幾個時辰之前,在沅水之畔,你還在罵我無恥,無恥至極,你的每一句話都罵得很難聽,直到此刻我還都記得清清楚楚。”
熊倜搖了搖頭,柔聲嘆道:“為何天下的女人每一個都很小氣,而且愈是漂亮的女人,便愈加地小氣?”“你覺得我很漂亮?”
“我覺得你很小氣,簡直小氣得要命。”熊倜的目光毫無顧忌地盯著胡九妹。
胡九妹的笑容還是那麼迷人,但是她的目光已變得有些疑惑,她也在盯著熊倜的眼睛,道:“我真地不敢相信,你也會如此善變,簡直比女人還要難以琢磨。”
“其實並不是我善變,而是你變了,而且你的變化很大。”熊倜也在盯著胡九妹的眼睛。
胡九妹“噗嗤”一笑,緊接著又道:“哦?我又有何變化?”
熊倜道:“難道你不覺得,天底下再漂亮的女人,如果穿著一身家丁的衣服,也會變得像是一隻醜小鴨了?”
胡九妹忍不住“咯咯咯”地笑出聲來,道:“不錯不錯,尤其是這個女人還是穿著一身男家丁的衣服。”
熊倜道:“你此刻這一身衣服雖然很漂亮,但是要和你的人比起來,好似已令人很難再想到它的漂亮了。”
胡九妹佯裝一驚,問道:“哦!這又是為何?”
熊倜一本正經道:“因為你的美就像是一道耀眼的光環,已完全遮掩了這一身衣服的色彩。”他說這句話時的表情,像是在描述一件千真萬確的事情,很公正,很真實,毫無誇張,毫無奉承之意一般。
“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不會相信的。”胡九妹的嘴角一癟,滿臉的不屑之意,但是她又忍不住偷偷地笑了起來。
人性的弱點有很多,難以抵擋花言巧語便是其中之一。尤其是女人,難以抵擋的莫過於一個男人的花言巧語,最難以抵擋的便是一個男人對她的容貌的讚美,哪怕這讚美太誇張,太虛偽。
熊倜忽然又道:“你為何不坐得再近一點?這樣我才能看你看得更清楚一些。”
胡九妹的臉似乎已有一點紅,她一低頭,緊咬著嘴唇,輕聲罵道:“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壞蛋,一個壞得透頂的大壞蛋。”說著話,她一面手一揚,一巴掌輕輕地拍向熊倜的胳膊。
熊倜一把便抓住了胡九妹的手腕,只是輕輕一拉,胡九妹便“嚶嚀”一聲倒在了熊倜的懷裡,胡九妹想要掙脫,無奈熊倜的手抓得緊緊的,她絲毫也不得掙脫。
“放手啦,這麼多的人,你也不知害臊?”胡九妹嬌嗔道。
熊倜微笑著悄聲道:“在沅水之畔,你不是要脫光了給我看麼?怎麼忽然間也知道害臊了?”說話間,他溫柔的目光緊盯著胡九妹的眼睛,一面已將一隻包子喂到了她的嘴邊。
胡九妹略一猶豫,又輕輕咬了一口熊倜喂過來的包子,也輕聲道:“那時我若是不脫了那一身家丁的衣服,換上這一身女子的裝扮,此刻我豈不是還是一隻醜小鴨?況且沅水之畔那一刻並沒有外人……”
“但此刻人多了又如何?誰又能擋得住小兩口打打鬧鬧,卿卿我我?”熊倜輕聲笑著道。
“誰和你是小兩口?你想得倒美?”胡九妹終於掙脫了熊倜的手掌,一把奪過了熊倜另一只手中的半個包子,獨自吃了起來,再也不看他一眼。
店小二已將另外的包子稀飯,以及小菜送了過來,他自然也看到了熊倜與胡九妹在拉拉扯扯,他低頭一笑,很識趣地便離開了。
但熊倜剛剛吃了兩隻包子,稀飯和小菜連一口都沒有動,他忽然又道:“你吃飽了沒有?”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又在盯著胡九妹。
胡九妹差一點沒被嘴裡的半個包子給噎死,她驚愕地道:“你,你是在問我吃飽了沒有?”
熊倜道:“我只與你一個人同路,所以我自然問的是你,難道我還會莫名其妙地去關心別的人有沒有吃飽?”
“可是……”胡九妹剛剛回答了兩個字,卻已被熊倜打斷。“可是我已經吃飽了,你為何還不快些陪我回房去歇息?我已經困得不得了。”熊倜忽然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胡九妹驚得差一點連下巴都已掉了下來,她正不知該說些什麼,即在此刻忽又覺得有兩個人緩緩走了過來,站在了她的身旁。
她一回頭,便看到了這兩個人,一男一女,俱都是二十出頭的年紀,那女子冷豔無比,而那男子卻普普通通,長得毫無特色,就像是大街上一個普普通通的商販,又像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店小二。
這一男一女正是封三手與夏芸。
夏芸好似不敢相信面前這個人便是熊倜,她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望著他,又轉頭望了一眼坐在熊倜身旁的胡九妹,那目光看起來好似在她面前的並不是兩個人,而是兩個驚世駭俗的怪物一般。
胡九妹看了看旁邊的封三手與夏芸,又轉頭看了看熊倜,還不等她開口說話,熊倜又道:“娘子,你為何還不陪我回房歇息?”“我,我……”胡九妹聽到熊倜稱呼她“娘子”,差一點連眼珠子都掉出來。
封三手眼見熊倜竟佯裝不認識他們,而且與面前這個女人如此曖昧,忍不住道:“你……”
熊倜忽然已站了起來,一手拉著胡九妹,道:“你們是要坐在這裡麼?沒關係的,我們剛好已吃飽了。”話音未落,他已拉著胡九妹向著二樓客房走了上去。
“你……”封三手已有些憤怒,他的拳頭已緊緊攥在了一起,夏芸卻一把拉住了他,雖然她的眼淚已忍不住快要掉下來,但是她還是搖了搖頭,阻止了封三手再說下去。
熊倜並沒有回頭,好似他從來也不認識封三手與夏芸這兩個人,他一隻手緊緊拉著胡九妹的手腕,以一種極溫柔的語氣說著什麼,向著二樓緩緩走去。
夏芸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下來,但她卻沒有哭泣,或者說她並沒有哭出聲音來,封三手憤怒得在一旁直跺腳。
這一切熊倜卻並沒有看到,因為他始終都沒有回頭,他只顧著向胡九妹說著一些甜言蜜語,甚至他的眼睛也一直都在盯著胡九妹。
這客棧的房間雖然並不寬敞,也不豪華,卻很乾淨,也很舒適,這樣的客房對於一個長途勞累的旅客來說,已算是天大的恩賜。
胡九妹撲倒在那張乾淨舒適的床鋪之上,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嬌聲道:“啊呀,真是要困死了,不知道睡上三天三夜能不能完全醒過來?”說完這句話,那雙勾人魂魄的眼睛已開始在勾著熊倜的魂魄。
但此刻胡九妹又發覺熊倜的臉色忽然又有些變了,變得不再那麼熱情,變得不再那麼溫柔,而是充滿了一種冰一般的寒冷,劍一般的戾氣。
胡九妹道:“相公,你不是困了麼?為何還不快些過來歇息?”
“因為我忽然又不困了。”熊倜的語氣此刻比冰還要寒冷,比劍還要兇戾。
“可是方才你還在說,你已困得不得了,要我快些陪你回房間歇息的,不是麼?”胡九妹嬌嗔道。
熊倜額頭的汗水已滲出,他的眉頭已緊縮,雙眼已緊緊閉在一起,他的拳頭也在攥得格格直響,每一個骨節都已變得慘白,像是隨時都要崩裂一般。
胡九妹的眼中閃過一絲驚異的光芒,她已看到熊倜的一隻手忽然間變得詭異無常,似有十七八條紫黑的毒蛇突然出現,糾纏在一起,沿著熊倜的手臂蜿蜒而上,似要吞噬掉這一整只手臂。
她緊接著竟又“咯咯咯”笑了起來,道:“我的好相公,你這是怎麼了?”
熊倜並沒有答話,甚至也沒有睜開眼睛,他的渾身已開始抽搐,他的面容已因痛苦而扭曲,他的呼吸聲也已聽起來痛苦不堪。
胡九妹緩緩地自床上坐了起來,又緩緩地向著熊倜走了過來,她的腰在來回扭擺,像是一隻妖媚的狐狸,又像是一條滑膩膩的毒蛇。
她的手已悄悄搭上了熊倜的肩頭,道:“你到底是怎麼了?”
熊倜的手一揚,“啪”的一聲重重扇了胡九妹一巴掌,胡九妹一個踉蹌又倒在了床上。
“滾!”熊倜強忍劇痛吼道。
胡九妹挨了重重一巴掌,她卻並不惱怒,而是笑著問道:“方才那兩個人是你的什麼人?那個女孩子雖然冰冷了些,卻也還算漂亮。”
“我不認識他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熊倜道。
胡九妹又是妖媚地一笑,道:“是麼?可是你說的每一個字,我卻都不會相信的。”說著話,她的目光忽然變得很詭異,似有一種滿含妖媚的笑意,妖媚中又隱含一種難以名狀的惡毒。
她再一次向著熊倜走了過來。
“喂喂喂,九媚妖狐,你個烏龜王八蛋,徹天徹地不要臉!你忽男忽女,不男不女,玩夠了女人,難道連男人也不放過?”忽然一個聲音自窗外傳了進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