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井石根並沒有發表個人意見，點點頭說道：“司令官閣下，我想立刻起程入皖瞭解詳情”

畑俊六、河邊正三、岡村寧次真被感動了。

松井石根年至60，不算少壯，但就是這樣的年歲，飛臨武漢後念念不忘安徽戰事不顧休息急趕入皖，不虧是帝國軍人的楷模。

河邊正三感覺眼眶倏潤，一股呼之欲出的液體不斷在眼球打轉。

“松井君，天色遲暮，暫行休息一宿，明日入皖”畑俊六勸阻說道。

在畑俊六和河邊正三以及岡村寧次的勸阻下，松井石根不忍佛人意，留宿在武漢。

松井石根到達武漢的同一天，入夜之後，文建陽、方天浩以及漢華軍各團團長、邱豔玲、楊千嬅、竺可楨、周文山、張凱、陶若水等人全部趁夜色過江。

逢年拜祭尖嘴嶺烈士陵園，這是漢華軍傳統！

人群中還有漢明珠和宮蘇芷的身影，以宮蘇芷的傷勢原本不宜走動，但是在聆聽完朱姝關於尖嘴嶺烈士陵園的描繪後宮蘇芷強烈的萌發了祭拜的念頭。

宮蘇芷懇求文建陽能給予自己便利，宮蘇芷說的誠懇，自己在迷途未返之前，雙手沾染同胞鮮血，烈士陵園，即是懺悔之地也是敬仰緬懷之所，是無處安放的靈魂平靜之處。

斟酌之後，在經過唐晚晴允許，文建陽答應宮蘇芷前行。

到達尖嘴嶺陵園，宮蘇芷和漢明珠就感覺到一股肅穆之氣撲面而來，寒風徐徐、松濤陣陣，地面乾淨的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草落葉，陵園入口出，宮蘇芷和漢明珠看到一個高寬三米的陵臺，一個50釐米高度鐵鑄手臂緊握拳頭凝天而立，精湛工藝下手臂經脈有一種衝破皮膚綻裂的視覺感，一種反抗、不屈、奮起、自強的含韻躍然而出。

剎那間宮蘇芷和漢明珠就有一種血脈膨脹炫息的感覺。

兩個人失神的看著鐵臂。

“這是藤白也先生個人捐助親自鑄造的塑像，鐵臂的原型是三道巖保衛戰中一團二營四連一名戰士，當時戰事慘烈，機槍手、副射手、彈藥手在短時間內相繼犧牲在陣地，戰士衝到機槍陣地，沒打出一發子彈手臂就被擲彈筒榴彈爆炸的彈片切割斷裂，清掃戰場時，戰士的手臂就是如此”看到兀自出神的宮蘇芷和漢明珠，楊千嬅低聲講解道。

記者出身的楊千嬅講解並不繁瑣，但句句到位，漢明珠和宮蘇芷兩個人意識中瞬間便拉出一道畫面，槍林彈雨、烈焰瀰漫，一名剛剛撲到同伴已經犧的牲重機槍陣地戰士手臂剎那見被彈片削斷，手臂保持了準備射擊一瞬的蓄力和憤怒的身體動作。

楊千嬅充當了宮蘇芷、漢明珠以及陶若水和周文山等人的臨時講解員，陵園中震撼無處不在，一顆顆幼小但茁壯的松樹來源、陵園穿著潔淨的護墓人員身份，以及漢華軍特有的陵園鳴槍儀式。

文建陽、蕭飛羽、方天浩專注、肅穆、哀傷、緬懷、堅毅柔轉千回的眼神融化了蕭瑟天地也感動了漢明珠、宮蘇芷、周文山、竺可楨等新入漢華軍的眾人。

眼眸早就朦朧，宮蘇芷暗自誓言道：“將軍，今生為漢華軍戎馬天涯”

漢明珠內心則如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看著一排排一列列青松掩隱的墓碑，漢明珠百感交集：“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狼煙瞬起，魍魎影殺，戰場雲麓歸家，蒼天無語，一片斜陽西掛，如此江山，怎能容蠻夷指染，李秋興、木子菊可笑可悲可恥的名字，只有用漢明珠這三字，隨著將軍、漢華軍收復山河才能洗刷自己迷途的恥辱”

宮蘇芷、漢明珠、楊千嬅都不是矯情善感之人，個個人中龍鳳，竺可楨和周文山、陶若水等人更是文風懷古，不言苦楚，但當文建陽、方天浩、蕭飛羽以及各團團長將一具具花圈擺獻在烈士牌位，莊重肅穆敬禮之時，個個都是淚眼婆裟。

向烈士敬安的槍聲清脆的放響在尖嘴嶺青山之上，碧空之下。

竺可楨潸然淚下，長吟道：“將士氣逾渲霄漢，摐金伐鼓驅狼煙；殺氣三時作陣雲，江山不收兵不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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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明珠和宮蘇芷終於近距離的接觸到之前一直駐兵在淮南的薛語嫣，漢華軍的巾幗紅顏，參與血戰、大戰破局之戰最眾的陸戰團團長，一身軍裝裹身，眉如飛煙，雙瞳剪水，齒白唇紅，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顏，俊俏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薛語嫣的威名不在於其美豔，論姿色，楊千嬅、唐晚晴、朱姝、工藤晴子、左雅雯、胡思影都有脫俗容顏，漢明珠和宮蘇芷更不遜色於薛語嫣，讓薛語嫣名聞漢華軍的是陸戰團驕人的戰績。

薛語嫣清秀脫俗顏容之下迸濺而出的凌然氣質和肅穆殺氣確實令人側目和著迷。

宮蘇芷和薛語嫣早就沒有薛語嫣手誅杉原杏子的怨恨，就像宮蘇芷自己格殺酒井宏奈一樣，如果杉原杏子當時身處在自己槍口一下，宮蘇芷也會毫不猶豫扣動扳機。

漢明珠從宮蘇芷凝視薛語嫣的眼神中看出一種爭芳鬥豔的感覺。

落腳無聲的移動到宮蘇芷身邊，漢明珠說道：“我們也會如薛團長”

宮蘇芷點點頭說道：“只有如薛團長，才能饋報軍團長、方師長他們寬容之恩”

出烈士陵園，心如細發的文建陽明銳的感覺到一名拄杖的戰士一直遠遠的躲在一顆松樹之後凝視而望。

心念一動，文建陽脫離人群而出走向拄柺杖的戰士。

兩個人相聚百米，發覺文建陽迎面而來，戰士立刻拄拐而出，以和常人沒有明顯區別的速度迎合向文建陽。

面面向望，文建陽就看到一張刀削斧劈般輪廓分明充滿太多月歲記憶的面孔，右小腿自脛骨以下截去，露出空蕩蕩的褲管。

莊重的一個軍禮，拄杖戰士說道：“報告軍團長，一團三營二連機槍手楊雲山懇求部隊批准返回戰場”

記憶瞬間被開啟，文建陽完整的儲存了有關楊雲山的資訊，“三道巖之戰，楊雲山所在的機槍暗堡被炸塌陷，楊雲山右腿脛骨以下被壓碎，在用中正式刺刀割斷碎骨斷腳，自行包紮後，操控馬克沁重機槍射殺近四十多名日軍士兵，最後因為體力不支加失血過多而昏死過去，在後方醫院出院後安排入負責尖嘴嶺新兵射擊課程培訓。

楊雲山的請求確實讓文建陽感到意外，漢華軍有完備的士兵傷殘撫卹和生活安排制度，傷殘的戰士並不愁生計。

兩個人說話間方天浩、鄧丁山、薛語嫣、宮蘇芷、竺可楨等人先後走到文建陽身後。

明顯的感覺到緊張，楊雲山立刻致禮方天浩等人。

“為什麼要上戰場？”文建陽和氣問道。

手指陵園方向，楊雲山說道：“那裡，是兄弟們的骨灰，但是兄弟們的魂並不在，兄弟們魂在戰場之上，每一場戰場，我都能感覺到犧牲的兄弟們魂聚在烈火硝煙凝結的戰地上空，我還有一隻腳，兩隻手，瘸著走能趕上部隊行軍速度，馬克沁重機槍靶射考核全優，日夜訓練，就是為了能上戰場，軍團長，求您了，讓我打鬼子把”

或許是太迫於表達自己的情感，或許是渴望心情太重，耿直的楊雲山並不善於表達情感，眼圈泛紅，楊雲山撲通跪倒在地。

“軍團長，求您了，我內心不安呀，只有戰場、只有打鬼子才能踏實，我知道我是廢人，可是我每日都在訓練，我能完成戰士所有的考核指標”很快楊雲山便哽咽著直到嚎啕大哭。

文建陽急忙攙扶起楊雲山。

虎目含淚，英雄動情！

在場所有人都唏噓不已，宮蘇芷記憶中自己只有在神戶間諜學校學習之時因為魔鬼似訓練流過淚，之後就是在自己父母墳前悲憤而流淚，但是自進入根據地，卻已經是數度垂淚。

宮蘇芷算是徹底的相信了漢明珠的言語。

如果真的走進漢華軍，就算是有深仇大恨，也會欲罷不能，深深痴迷。

怎麼安排說服楊雲山成了文建陽難題，看著楊雲山斷腿，文建陽突然心思一動。文建陽想到了二戰名顯赫的無腿飛行員列沃伊曾和馬拉斯耶夫。列沃伊曾和馬拉斯耶夫無腿能成為王牌飛行員，楊雲山為何不可！

文建陽誠懇的看著楊雲山說道：“我答應你重返戰場，但你要等，而且要做好身體訓練，還要到軍事大學學習”

楊雲山整個人在發懵中渾渾噩噩足足有數十秒，隨即整個人精神煥發般輝閃出一種自信的光澤，扔掉柺杖，單腳獨立，楊雲山激動中一個莊嚴的軍禮。

“謝謝軍團長”

“好樣的”文建陽誇讚道。

鄧丁山亦是淚含滿眶，走到楊雲山身前說道：“好好調整自己”

“明白”楊雲山堅毅的說道。

宮蘇芷、漢明珠、薛語嫣皆是疑惑文建陽如何安排，不過既然文建陽允許，自然是確之鑿鑿之事，只有蕭飛羽和方天浩心有靈犀一點通的猜想到了文建陽意圖。

空軍，楊雲山的歸屬在空軍，因為條件限制部隊無法送楊雲山到美國秦皇飛行學校系統學習駕駛課程，但是部隊很快會有自己空軍，根據地空軍部隊入駐，楊雲山就可以在經驗豐富的飛行員教導下駕機直上蒼宇。

做一個烈骨忠魂的英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