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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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淺漠凝選好一家並不怎麼華貴的客棧。回來不久,幽冥也悠悠轉醒,四人一同收拾了細軟,留下一些錢幣,從後窗溜走。

餘下三天倒也無事,一路的坎坷於這三日化解,幽冥與皇城的人聯絡好後,邀月樓便派因宵國各處殺手聚到淺漠凝身邊,暗中保護四人,因此四人總算有了喘氣的機會。

一路上真是坎坷不斷,皇城傳來的訊息讓淺漠凝眉毛皺起,慌了陣腳。但脫離危險後,神經一鬆,才發現已經很累了,一睡就是三天,醒來後床前的三人都是一臉擔憂之色,淺漠凝微微一笑,讓他們不要擔心。

轉眼間已經一個月了,照這樣的速度,十六七天后便可以到達皇城,若是騎馬可以快些,但坐馬車比較安全些,慢些也沒什麼。

三天來,幽冥的傷好的差不多了,淺漠凝卻日益嚴重。弄梅與幽冥上街買好了馬車後,四人終於浩浩蕩蕩向皇城出發。大部分時間都是睡著,夏傾舞二人以為是一路上勞累所致,只有幽冥知道真正原因,眉間擔憂更甚。

馬車一路行駛,一切存在安全隱患的分子都被暗處護駕的人盡數除去,路上辛苦勞累,終於入了城,四人如同霜打了茄子,有氣無力。

夏意漸濃,多雨的季節,夜裡經常電閃雷鳴,魔獸都不敢出來,四人就躲在馬車裡,有好幾次淺漠凝咳血,夏傾舞心疼不已,答應他不哭了卻是淚水連連。

三年前匆匆到皇城,一別三年之久,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最重要的便是夏府……

幽冥先是陪淺漠凝入宮報了平安,而後與夏傾舞去夏府,不得不面對的一個問題,慕容雨竹,死了!

府外圍著很多人,就連門前的獅子,也掛著白色花圈。

據丫鬟說,三天前天一個面生的婢女給夫人端了一碗參湯,夫人喝下去後口吐鮮血,不一會便不省人事。

聽到這裡,淺漠凝暗自抱怨,若不是他,完全可以在三天前趕回來,這樣慕容雨竹也不會英年早逝鳥。

他們進門時,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跪在靈堂前哭泣,夏傾舞與淺漠凝本就身著白衣,更是襯托了淒涼的景象,明明是夏天,兩人只覺從頭涼到腳趾。夏傾舞哭暈過去,昏睡了一整天,醒來後不吃不喝,神情恍惚,過了很久總算好了,但是雙目紅腫,憔悴不已。那一瞬間,夏傾舞感覺天塌了,如今唯一希望便是……

夏傾舞看了看眼前臉色蒼白的男孩,撲進他的懷抱放聲大哭。他輕輕摸著她的頭髮安慰她。

夏府夫人逝世後,唯一的小妾雲雪倩自然掌握大局,一家歡喜一家愁,雲雪倩自然喜上眉梢。夏傾城也不例外,在人看不見的地方,才是他們母女真正的模樣。慕容家的白事,雲家的紅事。雲雪倩扶正,夏傾城順便成了嫡女,雖同樣是女兒,嫡女庶女的地位卻是天上地下。

直白來說,嫡女相當於一家之母,比夫人的權利都要大,而小妾,還不如庶出小姐!

也幸好,在雲雪倩面前,夏傾城還是有些良心的,在她心中,母親還是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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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方百計的趕回來,卻聽到母親的喪事,夏傾舞很是傷心,賢惠漂亮的母親還那麼年輕,卻已遭不測……

然而她很快便清醒,逼著淺漠凝去看藥劑師,卻沒人看得出來有什麼問題,只說身體太單薄,需要大補。為此,夏傾舞揚言“長劍高掛,洗手做羹”,每天做很多湯湯水水的玩意兒,逼著淺漠凝吃下。看她能迅速從悲傷中解脫,他自然樂意至極。

多日後,淺漠凝已經習慣了夏傾舞做的東西的味道,雖然…咳咳……但他還是一臉幸福。

還記得第一次丫!

凝王府膳房裡的人都被趕出去,夏傾舞揮刀切菜,耍劍很好,這刀卻控制不了力度,脆弱的木質案板被換成晶石的,刀由靈石的換成鐵的……

但她手下笨拙,怎麼也控制不了,索性把食材往空中一丟,長劍出鞘,唰唰兩下,再反手一推,食材切的薄如蟬翼,在門縫偷看的眾人拍手叫好,夏傾舞得瑟的仰頭哇咔咔,於是樂極生悲,焦了……

於是繼續,於是又得瑟,於是又……逼著好脾氣的漠漠童鞋吃,美名其曰:“漠漠你太瘦了,需要好好補補。”幽冥哭笑不得,話說的是不錯,可是……看了看盤子裡半生不熟的青菜……這能吃嗎?

鳳眸裡浮現一抹委屈,淺漠凝努力逼出眼淚,卻是沒有,夏傾舞哇咔咔的笑,端著盤子一步步逼近淺漠凝:“嘿嘿嘿,小漠漠,乖啦,吃了病就好了!”

淺漠凝翻白眼,他沒病也會被氣出病來,委屈的看幽冥,幽冥正兒八經咳嗽兩聲,嚴肅道:“咳咳,那啥,王子對不起…屬下有事……”

留下一臉壞笑的夏傾舞和咬牙切齒的淺漠凝:“……不仗義!”

本來幽冥還擔心王子身體,但進城後,雖說臉色依舊蒼白,但不咳血了,他也便放心了。

剛開始傾舞做好的給淺漠凝吃,明顯生的,後來做好直接叫他試菜,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結果……我呸!沒鹹死他!從此他對吃飯有陰影了……

皺眉吃下夏傾舞做的醪糟湯,難道他記錯了?醪糟湯不是甜的而是鹹的……?

終於以一句“我吃飽了”,免受摧殘。淺漠凝抱著夏傾舞:“傾舞,以後不哭了……”

你若流淚,先溼的是我的心。

懷中的她小鳥依人,點點頭乖巧道:“嗯,不哭了。”說實話,她很討厭哭哭啼啼的自己呢!

……

“味道如何?”

“唔…好吃!”

……別誤會,這是小漠漠做給夏傾舞吃的!

這三年,她總算知道“王子”的生活是怎樣的,也知道了為何他會那麼多根本不需貴為王子親自動手的事情了。而且也暗暗發誓一定要超過淺漠凝。

果真是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丫。她在心底道:“漠漠,以後有我疼你啦!”

……

淺夏半涼,無奈今夜如同處在蒸籠裡。

剛出夏府,就被橫出一掌打在牆上,聲響之大,夏絳葵又一次蹦噠出來:“怎麼回事?”雙目猩紅,氣憤不言而喻,今夜是屬於他夫人,這四個人這是挑戰他的忍耐嗎?

衝出去只看見一攤血跡,再無他物。

“來人,將這裡清掃乾淨!”

大約是有人發生爭執吧,那四個人都被他趕走了吧!

其實他們一直埋伏在門口,守株待兔。

收起心中的疑惑,納悶走回靈堂。

捂嘴咳血,從指縫流出,白袍盡是血液,甩手抽出長劍,唇瓣毫無血色,眼眸眯著,絲毫不敢懈怠。面前四人悠閒的互相鬧著。

“我說,咱們以後不回去了算了!跟著皇后娘娘混了!”

“那怎麼成?不等於背叛家族了麼?”

“嘁,這算什麼……”

四人你一句我一句,不將淺漠凝放到眼裡。

他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手掌的傷口又裂開,順著指間,沿著劍刃滴下。

一滴、兩滴……

失血過多導致的暈厥襲來,淺漠凝緊咬嘴唇,甜甜的血液滑進嘴裡,卻已經麻木。

四人也不用什麼花哨的殺人方法,其中一人只拿鋼劍,朝淺漠凝刺來。放慢電影一般的節奏,吃力避開,那劍在老人手裡異常靈活,就像長著眼睛的毒蛇,散發致命的危險。劍身一轉,又朝著男孩刺去。男孩大口大口喘著氣,渾身無力,滾燙的幾乎窒息,不能動彈,忽感劇烈疼痛,呆滯低頭,一柄長劍插在心臟處,再稍微往進,小命便玩完。

鮮血噴灑在老人的臉上,伸出舌頭一舔,就像嘗到了世間最美好的食品,眼睛冒著粉紅泡泡,貪婪的叫了一聲:“這娃娃的血竟然是甜的!”

體帶異香,明明是人的體香,卻神似梅香,血液甘甜如世間最美好的玉露。體格異人,萬年難遇的修仙好苗子,其血液更是極品,可以提升人的天賦和修為。

沒想到這人,就這麼被他碰到了。

突然那人手鬆開劍柄,怪叫一聲,四人一同消失。

劇痛難忍,然而只是一下,痛過後的麻木鋪天蓋地,一陣天旋地轉,終於昏死過去。皮膚紅的近乎滴血,唇色一點點染上血色,紅唇抿著,儘管昏死過去,貝齒依然咬著殘破的下唇,不斷滴汗與血,無論多痛苦,愣是不肯喊痛。

心臟處一陣絞痛,短暫的昏迷後被痛醒,心中一片冰涼,地上大片血跡如開水一般滾燙,他自知若一直躺著,遲早被燙死,何況此處距離夏府不遠,傾舞也會被牽制。

一手撫上劍柄,手指微勾,猛然用力,噗嗤一聲,疼痛讓淺漠凝眉毛皺起,也只是皺皺眉便沒了其他面部動作。緊捂心口,臉色發紅,就像處在蒸籠上。

他自持定力超人,卻不想池櫻涼送他的“禮物”如此隆重,冰火交融相剋而不相生,熱時熱在蒸籠裡坐,冷時冷在冰凌上臥,任誰都受不了。

他真的懷疑自己真的還活著。

踉蹌著步伐,拖著痠痛的身體,走過的地方是一條血毯。

一步一個血腳印,一步一陣心悸的疼痛,忽然劇烈咳嗽,鮮血從手指縫隙湧出,心顫的快要碎了。

烈火燒灼的痛苦又有幾人受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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