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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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一同上路。

蕭子寒與常遠騎馬走在前面。

楚玥和玄衣的馬則在後面跟著。

一路無話。

蕭子寒救妹心切,他急著趕在清蓮之約前到達幽城,見到幽城城主。

一路上,風景倒是越發迤邐,青山秀水,春花漸次開放,一路上淡淡的花香浸染了整個空氣。

初雨過後的天空,純淨得透明。

陽光灑在樹葉上,反射出金色的光輝。

本是初春一個豔陽天。

行路的人因為心情迫切,倒是沒有心情去流連這秀麗的景色。

楚玥發現幽城倒是一個幽靜的去處,這裡人煙稀少,草木繁盛,空氣清新宜人,倒是一個修養之所。

只是,再美麗的景緻,沒有賞景緻的心情,景緻也打了折扣,沒有賞景緻的時候,景緻也變得不夠精細。

現在的她,倒是有心情,只是沒有時間。

她本就是出來遊山玩水的,放自己入江湖之中,自生自滅。

只是,因為一時好奇,想去看一看幽城城主的容顏,才跟蕭子寒簽訂了這麼一份君子之約。

到太陽正當空的時候,四人找了個河邊的幽靜之處休息。

散了馬的韁繩,任馬兒在河邊飲水吃草。

四人則在河邊找了個乾淨的地方,準備休息。

常遠從包裹中取出一張布,仔細地在草地上鋪開,然後讓蕭子寒座了上去。

楚玥望著如此細心的隨從和如此講究的主人,倒是覺得好笑。

她拉著玄衣往河邊走去。

河水清澈見底。

楚玥彎腰拘起冰涼的水洗了把臉,感覺玄衣一直在身後沒有動,便回過頭笑道:“玄衣,你最近是怎麼了?”

“啊?”玄衣好像是做了錯事突然被發覺的孩子,慌忙垂了眼簾,往河邊走去。

他蹲在河邊,捧起水喝了兩口,才回過頭來,對楚玥道:“我在想,該怎麼稱呼你。”

“稱呼?你就叫我楚玥吧,我也不在叫你玄將軍了,直接叫你玄衣啊。”楚玥笑著拍了拍玄衣的肩:“叫聲來聽聽。”

“楚玥。”玄衣凝眸望著她,眼裡閃爍著瀲灩波光,那眸子,亮得如同天邊的雲彩。

楚玥怔仲。

怎麼會如此像?以前怎麼沒有發現過?玄衣的眼睛,夢裡人的眼睛,都是如此瀲灩波光,紅塵驚覺?

怎麼從來不知道,玄衣的眼睛如此好看?

“玄衣……”她的聲音輕得幾近呢喃。

“怎麼?”玄衣頓覺咽乾。

河裡的波光耀在楚玥的臉上,她一臉的失神便映入了玄衣的眸子中。

楚玥微驚,終於從玄衣的眸光中看到了那個失神的自己,一臉的桃花相,那樣子的人,是她嗎?她徹底懷疑。

“沒什麼。”楚玥慌忙起身,往蕭子寒身邊走去。

蕭子寒正仰躺在草地裡休息,身下是常遠給他鋪好的布。

他好整以暇,休閒得很,完全沒有一點緊張的樣子。

楚玥發現這個人就是這樣子,即使火燒眉毛,即使命懸一線,永遠都可以悠然自得。

不免好笑。

“蕭三爺,你倒是清閒。”

“呵呵,良辰美景不應虛設,我不乘機多多享受一下這清新宜人的空氣,這鳥語花香的樹林河畔,豈不是枉費了大老遠從孟加趕來?”蕭子寒笑。

“那倒也是。蕭三爺以前見過幽城城主麼?”楚玥在不遠處的草地上坐下,儘量讓自己不去看遠處河邊的玄衣。

“五年前見過一面。”

“那個城主的相貌,你還有印象麼?”看似是隨口一問,卻仍然想了又想才說出了口。

蕭子寒深深地望了楚玥一眼,笑道:“那樣一個人,見過之後,便一生一世都忘不了的。可惜是個男人,若是一個女人,我早就將封她……娶了她了。”

“真是這樣嗎?”

“當然。不然為何每年都有那麼多人排隊等著見他一面,雖然只是見到帶著面具的他,也寧願花掉大量的佣金?”

“他有什麼特別之處麼?”

“他傾國傾城的容顏就是特別之處啊。”

“我是說,他的外貌上是不是有什麼地方與眾不同?”

“與眾不同?”蕭子寒笑了笑,仰頭望向天空,道:“這雨後的天空,純淨如洗,是吧?他的那雙眼睛,卻比這天空更為純淨,我見過最靚麗的雲彩,與他的眸子裡瀲灩光芒,最美麗的雲彩也黯然失色。要說他的外貌有什麼特別的話,就是他光潔的眉心,喜歡佩戴一枚紅色的寶石,金色雙龍鑲嵌的紅寶石,懸掛在眉心之間,讓他越發顯得尊貴無雙。”

“紅寶石?”楚玥回想起夢中人眉心的硃砂,想起他總是指著那枚硃砂問她記不記得那枚硃砂,她給他刺下的硃砂印記。

可是,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而城主喜歡在眉心佩戴紅寶石,看來,兩人並不是一個人。

可是剛剛蕭子寒說他的眼睛天下無雙。

又有那麼一點點相似的地方,夢中的那個人也是一雙美得讓人不敢直視的眼睛。

楚玥凝神。

蕭子寒笑了笑,坐了起來,懶散的伸了個懶腰,嘆道:“躺一下果然舒服了很多。”

這時,玄衣也走了過來。

用竹筒取了一些水遞給楚玥:“喝點水吧。”

楚玥接過,飲盡。

玄衣則從她手裡接過空了的竹筒,又遞了些乾糧過來。

一旁的蕭子寒望著兩人,笑道:“楚小姐為何不穿女裝?你們這樣子在外面行走,很容易被誤會。”

“誤會?”楚玥不解的望著蕭子寒。

“當然是誤會。你們不像我和常遠,常遠是我的侍從,我們主僕關系明確,外人一看便瞭然於心。可是你們兩個,若說不是情人,別人也不信。你看看玄衣對你的細心呵護之情溢於言表,難道你自己沒有看出來麼?”蕭子寒劈裡啪拉說了一堆。

楚玥恨不得找一條縫鑽進去。

她和玄衣?彼此之間的默契實際上是這麼多年來南征北戰互相磨合的一個結果。

當然,一直都是玄衣遷就她,關心她的。

只是,也沒有蕭子寒說的,兩人之間的關係,親密得像情人吧?

正要反駁,只聽蕭子寒不怕死的繼續說道:“所以讓你穿回女裝,看起來就正常一些,要是看兩個大男人在一起粘粘糊糊的,不是有斷袖之嫌麼?”

楚玥被蕭子寒取笑得臉一陣紅一陣白。

玄衣則在一邊笑,好像蕭子寒說的不是他。

楚玥頓時怒了,這個傻瓜玄衣,被人取笑了還能夠笑得這麼開心!

“蕭子寒,我和玄衣清清白白,不許你詆譭他!”楚玥惡狠狠的瞪了蕭子寒一眼,跑開去河邊牽馬。

再不逃,還不知道蕭子寒會說出些什麼不堪的話來。

她一直是一個逃兵。

蕭子寒見楚玥跑遠,笑著望向玄衣:“我這麼幫你,你怎麼謝我?”

玄衣笑道:“我會好好謝你的。”

“嗯,我會等著。”蕭子寒繼續躺了下去,閉上眼享受陽光的溫暖,“如果你把握不住她,說不定我會將她虜回去做壓寨夫人的。”

蕭子寒笑得很賊。

玄衣哈哈一笑,道:“你以為我會給你機會?”

“最好不要讓我有機可乘。朕的後宮三千,中宮尚缺,她倒是個不錯的人選。”蕭子寒突然睜開眼,望著玄衣,笑得燦爛:“你說呢?”

“你認出了我?”玄衣原本想跟楚玥過去,聽蕭子寒在他面前自稱“朕”,便在草地上坐了下來。

“當然。”蕭子寒笑。

孟加的蕭子寒是誰?也許只有跑開的那個丫頭不知道吧。

孟加國姓為“蕭”,當今的皇帝便是眼前這位蕭子寒,只是,蕭子寒是他的江湖名字,他真正的名字是蕭拓。

蕭子寒去年登基為帝,是天下四大少年君王之一。

這四大少年君王只的便是北越的秦徵,南越的毓琳,孟加的蕭拓,和東林的寧軒。

秦徵陰狠,毓琳儒雅,蕭拓灑脫,寧軒風流。

卻同時都將自己的國家治理得很好。

倒是一時被稱為人間奇景。

蕭子寒既然先在玄衣面前亮出了自己的身份,他必然是有十成的把握知道了玄衣的真實身份。

玄衣道:“既然認出了我,為什麼不直接將我帶走?”

“因為朕不確定你是不是願意跟朕走。”

“所以,你寧願先去幽城?”

“朕這也是為你著想啊,既然你苦心瞞住那個丫頭,朕又何苦壞了你的好事?”

“還算有點良心。”玄衣冷哼一聲。

“朕一直是很有良心的,可惜,你不消受啊。當年怎麼留都留不住你。現在才知道,你小子消失了那麼多年,卻是為了那個丫頭。”蕭子寒目光望向牽了兩匹馬往他們走來的楚玥,笑道:“不過,不得不說,你眼光不錯。”

“當然。”玄衣笑得比陽光燦爛。

“可是……值得嗎?”

“值得與否,我自己清楚。”玄衣笑著起身,“最好替我保密,不然……你再找三年也找不到我。”

“好、好、好!”蕭子寒對玄衣的威脅到是上了心,他當然怕再花幾年來找這個好不容易找到的人。

玄衣見蕭子寒應承了他的要求,滿意的笑笑,便向楚玥迎了過去。

蕭子寒望著玄衣的背影只搖頭:“痴子!”

四人趕了五天路,終於在第五天的夜裡感到了幽城城下。

幽城的四周是一條寬九丈深六丈的護城河。

出入城門靠的是城門與外面的一座吊索橋。

這橋放下吊起都有固定的時間,每天清晨卯時一刻放下吊橋,開啟城門,出入幽城的人可以通行。

每日晚間亥時三刻起橋關門。

此時,吊索橋已起了。

城門緊閉。

城牆上來回移動的燈火,那是士兵在巡邏。

楚玥凝望著那些燈火,對幽城的守衛頓時瞭然與心。

身後,玄衣將一件披肩披在她的肩上。

“玄衣。”楚玥凝望著對岸,沒有回頭。

自那日蕭子寒取笑了她之後,她對玄衣,儘量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玄衣與她,是生死與共的戰友、朋友、兄弟。

如果要說沒有感覺,那是假的。

她喜歡默默關懷她的玄衣,喜歡戰神一般的玄衣,喜歡沉靜如水的玄衣,喜歡那個懂她的玄衣。

可是喜歡不等於愛。

她的愛,早已在毓琳那裡灰飛煙滅。

她的心,早已燒得片甲不留。

即使現在,毓琳已經是遠去的,永遠不會再相見的一個記憶。

可是……玄衣,只是玄衣。

這幾夜,那個夢越來越清晰。

夢中,那個眉心硃砂的人,笑得燦爛。

朦朧間,她看到另一個自己,在他身邊,一襲白衣飄飄,與他紅衣耀目的姿態,正好形成一幅絕美的糾纏畫面。

“你不記得我沒有關係。”他說。眼裡瀲灩光華。

“我會讓你再次記起的。”他雙目深情得讓她的心微微發痛。

“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的身邊,我會一直守著你。”他像是在說著誓言一般,真誠得讓人心痛。

“不要再推開我,不允許再離開我。”他偶爾的霸道,讓她不知所措。

心亂了。

因為夜夜糾纏她的那個夢,亂得毫無方寸。

“玄衣……”她知道站在黑暗中的玄衣在等著她的話。

“嗯?”玄衣輕聲應了一聲。

“明日就能見到幽城的城主了。”

“是。”

“我答應過玄衣,見到幽城城主之後,便隨玄衣去玄衣想去的地方。”

“是的。”

“那玄衣想去哪裡?”

“我說過等你見過城主之後,如果,還願意跟玄衣走,玄衣便告訴你地方。”

“我會願意的。”

“是嗎?”玄衣眼裡閃出耀眼光芒,如天穹上的星辰落入了他的眼中。

“玄衣……我一直想告訴你,去見城主,是想驗證我最近常做的一個夢。夢中,我常常見到一個人,我想知道這個人是誰。”

“你心裡是否已經有了答案?”

“沒有,所以,我要去城中找答案。”

……

夜深了。

楚玥緊了緊肩上的披肩,轉身笑道:“玄衣,我們回驛站。”

“好。”

兩人一前一後,往驛站走去。

一路上誰也沒有言語。

到驛站之後,玄衣送楚玥到她房間的門口,笑道:“楚玥?這個名字不好聽,不如,我叫你玥兒?”

玥兒?曾經毓琳也這麼叫過她。

後來,毓琳也這麼叫她,可是……卻沒有那麼自然。也許是因為,他認定了她是他的敏敏,自小護著的敏敏,所以,對楚玥這個名字,他始終不是那麼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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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楚玥笑。不就是一個稱呼嗎?沒什麼不好。

玄衣如得到了獎賞般高興得手舞足蹈。

楚玥又笑。

這個……孩子氣的傢伙!

“那麼,玥兒快快去休息吧。”玄衣揮揮手,輕快地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楚玥搖了搖頭,淡淡一笑,回到自己的房中。

洗漱過後,脫了外衣,鑽入被中。

春夜的被仍然冰冷異常。

她很怕冷,不得不縮成一團。

也許是春困,這幾天又連夜趕路,身子已疲乏不堪,很快便睡了過去。

許久之後。

房間的木門被輕輕推開。

一身黑衣的玄衣輕步走了進來。

他走到床邊,望著楚玥的臉凝視了片刻之後,伸手放在她的眉心……

楚玥臉上漸漸紅潤,唇邊露出淺淺的笑意。

有時,眉頭又微微皺一下。

或者,欣喜。

或者,失落。

那樣子不斷轉換的表情,極其有趣。

她已經進入了一個夢境。

玄衣笑了笑,在她身邊坐下。

直到楚玥睡得深沉,他才輕輕嘆了一聲:“如果明天你一早醒來,不見了玄衣,你會不會失落?”

“你答應過的,千萬不要反悔!”他又道。

“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你身邊,可是……你不記得我了。”他聲音又點哽咽。

“我真不知道,世上會不會有比你還狠心的人。”他伸手摸著她的臉,有淚自他的眼裡滴落。

“五年前,你躺在我懷裡的時候,你說你想看看天山雪蓮,我便信以為真,傻傻地跑到天山去。”

“可是,等我回到京都的時候,他們都說你為了他殉情在一場大火裡。”

“你知道那時候的我,心有多痛嗎?”

“你不知道,你永遠都不知道,我的心痛。”

“我瘋了一樣找你。”

“可是,我找不到你的任何痕跡。”

“直到……三年前,我在兩國交戰的戰場看到了你,我才知道,不管怎麼樣,你的心始終是向著他的。”

“所以,我才會化妝成玄衣,留在你的身邊。只是想看著你。”

他伸手在臉上輕輕一抹,一張薄如蟬翼的面具被他抓在手裡。

傾國傾城的容顏上,淡淡的落寞與憂傷。

眉心硃砂如寶石般耀眼。

瀲灩波光的眸子,爍爍光華。

他拉過楚玥的右手,攤開。

掌心的淚滴已經不在。

“找到你後,你卻不再記得我,只因為曾經落入你手心的這枚淚咒已破。”

“我知道了你不記得了我的原因。淚咒一破,你便永遠的會忘記我這個人。”

“讓我心痛的,是你的決定。”

他讓她的手指在他的眉心硃砂上輕輕滑過。

“你怎麼可以如此絕情,怎麼可以選擇忘掉我?”

“玥兒……我不會再放手的。既然你已經選擇離開他,我便會抓牢你,你逃不掉……”

“這些日子,你的那個夢,是我幫你做的,明天開始,你不用為了那個夢糾纏了。”

他將她的手置於唇邊,落下輕輕一個吻。

然後,起身離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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