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望著他，淚撲簌撲簌滴落。
原來，一直是這個人在搗鬼！
“你怎麼能這樣？怎麼能夠？我不認識你，不認識你啊！”她淚流滿面，語不成調。
他怎麼可以在她的夢裡糾纏不休？他怎麼可以化妝成玄衣，悉心照顧她三年？
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辰寰伸出手來，拭掉她臉上的淚。
“我們重新認識，不好麼？”他聲音輕柔得如三月的風，讓她的淚忍不住又掉了下來。
他輕嘆一聲，“以前怎麼不知道你原來這麼愛哭？”
“都是你啊，都怪你！為什麼要那樣子對我？想讓我感動嗎？”
“那麼你是感動得哭嗎？原來，我所有的用心，只僅僅能夠感動你？”他一臉受傷的表情。
她看了心痛起來。
“辰寰？我怎麼會不記得你？”她問。
他說過他們認識了十七年，可是認識了十七年的人，怎麼會忘記？
“因為一個淚咒。”他拉過她的右手，放在自己的手心。
撫平她微微握攏的手，他食指在她的手心了劃過。
“五年前，我在你手心裡施了一個淚咒，可是有人幫你將這個咒給破了，淚咒一破，你便會將向你施淚咒的人忘得一乾二淨，所以，你將我忘得一乾二淨，就好像你的生命中從來不曾出現過我這個人。”
辰寰笑得一臉溫柔，他不再說話，拉起她的手，往花叢深處走去。
“辰寰，我想記起你。”楚玥停住，望著他，很認真的說道：“我想記起你。”
“想記起我來麼？可是，我用了很多方法，都無法讓你恢復當你的記憶。”
“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了嗎？”
“我找不到，但不一定沒有。”
“那我們去找，好不好？”
“好。”
……
“玥兒，坐一下。”辰寰拉著楚玥在花叢裡坐下。
濃郁的菊花香，彌散在兩人周圍。
“玥兒，喜歡嗎？這裡。”他仰躺在菊花叢中，雙手枕著頭，眯起眼看藍得發紫的天空。
有白色的雲朵，隨風慢慢飄動。
“喜歡。玄衣……辰寰，你怎麼成了幽城的城主？”她一直奇怪這個問題。
“我是血族的族長，自從五年前秦徵稱帝北越國之後，我便帶著血族人東遷，找到了這個地方。這裡氣候宜人，土地富饒，只是，處在四國交界處，容易被人兼併。孟加的皇帝是我的好朋友，在他的支援下，我們血族人便將幽城當做了自己的家園，透過這麼多年的建設，如今的幽城，竟成了天下首富之地。這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的事情。其實，幽城的事情基本定下來後，我倒是沒有怎麼住在這裡，我出去各地找你，直到三年前，在戰場上見到你。”他側著身，將楚玥的一縷頭髮繞在自己的手指上投入的玩弄起來。
“那你怎麼想到化妝成玄衣？”
“因為當時不敢確定你見到我會不會趕我走。”他臉微微泛紅，神情微微發窘，像一個怕自己做錯事的孩子。
“我怎麼會趕你走？只是……只是當時即使見到你，也會像今天一樣，記不起你來。”她輕嘆了口氣，“辰寰，你好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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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傻怎麼能夠等到你？對你，我是蓄謀已久。”他深深凝望著她，手指在她的唇上輕輕滑過，“剛剛答應我的六個條件，不會忘了吧？”
他的臉離她很近很近，近到她可以感覺到他的氣息在她臉上輕輕滑過。
“……不會。”她往後避了避，如此近的距離，讓她覺得壓抑。
他卻不容她退卻，臉迫了上來，“你怕？”
“不……只是不習慣。”她窘到臉發紅，心跳得厲害。
“第一個條件，忘掉毓琳。”
他的唇覆上她的眼，輕柔得如同一隻蝶，順著她的眼，到她的鼻，最後停在她的雙唇之上。
在她的雙唇之上流連忘返，香軟的舍溫柔的開啟她的牙關，纏住她的，糾結纏綿，深情萬種。
有液體自他的眼中滴落，大顆大顆的，落在她的臉上……
她以為天下雨了，驚慌中睜開眼，卻看見他緊閉著的眼微微顫慄，淚順著他好看的睫毛不斷的滴落在她的臉上……
她震驚。
她心痛，痛到無法呼吸。
“玥兒……”他終是忍不住，停止了深問，將頭埋在她的頸間，輕輕啜泣起來。
“辰寰，你怎麼了？”她驚慌失措，雙手不知道該擱在那裡，只得緊緊抓緊了身下的菊梗。
“你忘不了毓琳，我忘不了你，我們三個真的註定要這樣糾纏下去嗎？”他聲音嘶啞，悲傷萬分。
她懵了。
原來，他早已經看透了她。
他剛剛的第一個條件，便是讓她忘掉毓琳，可是即使她答應了他，她怎麼能對毓琳說忘就忘？
“我會試著去忘記。辰寰，第二個條件是什麼？”她伸手，將他擁入懷裡。
“你會不會有一天愛上我？哪怕只有那麼一點點？”
“我會試著去愛你。”她的聲音又些纏慄。
“玥兒！”
“這是第二個條件嗎？”
“算是吧。玥兒，蕭子寒其實就是孟加的皇上，他這次來找我，是因為他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師妹，病了，我想跟他去一趟孟加，你能跟我一起去嗎？”他抬起頭，滿眼的期盼。
“我答應過玄衣，見到了幽城城主之後，玄衣想去哪裡，我都會陪他去哪裡。跟你去孟加是你的第三個條件嗎？你也太便宜我了。”她笑著回望他。
“玥兒……”他低頭含住她硃紅的唇，深深吮吸那甘泉所在……
一年後。
幽城城主大婚，廣發喜帖。
北越、孟加、東林，三國國君到賀，獨缺南越國君毓琳。
幽城一時熱鬧無雙。
據見證過幽城城主婚禮的人說，那是一對神仙般人的婚禮。
又一年後。
南越國國君毓琳將國君之為禪讓給只有六歲的兒子，自己則在後宮之後修築了一所佛堂，整日唸經禮佛，不理國事。
而不久之後，幽城城主夫人誕下一女，嬌俏可人，取名辰月兒。
同時，孟加國的國君蕭子寒之妹芸瑤公主重病痊癒，嫁給東林國君寧軒。
許多年之後的某一天。
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娘的楚玥對辰寰說了一句讓他激動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的話。
她突然撫摸著他的眉心，關切的言語問答：“辰寰，當時我刺你這枚硃砂的時候，你痛嗎？”
那是他們在一起之後，她第一次說起以前。
她記起了以前的種種。
（完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