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將軍…您心意已決嗎…”咽了下口水，荷斯再次問向瓦爾亞將軍。

“沒錯。而且說實話，現在能不能逃出加莉亞都還是未知數，因此肯定也要為最壞的情況做準備。”瓦爾亞則點點頭回道。他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了，顯然同樣也是處在緊張中。“所以，荷斯，我現在需要知道你的立場。我能否完完全全信任你，把自己的一切賭在你身上，這一點我必須要明明白白地問清楚。”他目不轉睛地看向荷斯。而後者心裡則咯噔一下。突然間荷斯回想起了曾經的往事，孤兒出身的自己是如何被瓦爾亞將軍看中，隨著他一步步向上走到現在的。“將軍。”於是他眼神變得堅定起來，迎著瓦爾亞的目光開口回道：“如果不是您的話，我現在很可能還在黑鐵城的某條街道上流浪，過著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生活。您對我的知遇之恩，養育之恩，是屬下只能用自己一生性命來回報的。”

盯著他的眼睛看了許久，瓦爾亞最終點點頭。“好，很好。”他好像如釋重負般長長舒了一口氣。“既然如此…那我就把具體的細節都告訴你吧。既然準備要投靠加莉亞，那毋庸置疑需要一個強而有力的投名狀。而且我們現在還是敗軍，想要投靠變得真誠，自然也要付出足夠的資本。”說罷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看荷斯。

“這麼說的話…我們黑騎士無疑是最佳選擇。”話說到這裡荷斯自然也明白了。

“完全沒錯。我帶兵這十幾年來，最為得意也最為出名的傑作就是你們黑騎士。北方第一騎兵，可不是說著玩的啊。”瓦爾亞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你們真的是我的畢生心血，像是心頭裡的肉。然而就是這樣明天布力還要你們去送死，真的是太強人所難了。”他難過地搖了搖頭。“其實這也是我做出叛變決定的另一個原因。”這是瓦爾亞第一次真正說出來了“叛變”兩字。“與其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覆滅在這荒原裡，還不如去投靠加莉亞。我相信烏里爾對這份大禮也絕對會欣喜若狂的。”

“那…要我們怎麼做？”荷斯緊接著追問道。

“明天出戰的時候，讓每個騎士手臂系上一條灰布。衝鋒的時候不要按照戰術陣型衝鋒，按照練習時候的陣型，快到的時候減速收起騎槍，解下灰布挑起來。到時候烏里爾肯定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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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謹遵吩咐。”荷斯聲音中還是帶著些顫抖。

“等下你帶著我的兵符，去把詳細細節告訴各個分隊長，確保每個人都能帶著騎士們按計劃行事。如果有不服從的…允許你自由處理。重點是一定要保密，其次要保證軍心不亂。騎士們對你還是很信任的，荷斯，你也確實是領隊的材料，因此我才會讓你來執掌這些精銳。所以我相信就算是這種事他們也會聽你指揮的，更何況還有我的兵符在。兵符在等於我在，你要合理利用，這次的勝敗全靠你了。”說著他伸手緊緊握住了荷斯的肩膀。而荷斯則低頭領命。不過想了下他又問道：“將軍，如果還是您能親自出面的話我覺得應該會更好…”

“不不不，我不能直接出面。因為…我們要演一個雙簧戲。”然而瓦爾亞卻打斷他道。

“雙簧！？”荷斯頓時又一驚。

“這次只有你帶著黑騎士投奔加莉亞，我和部隊先按兵不動繼續待在鐵盾。”瓦爾亞解釋道：“別忘了，我的妻兒，家眷都還在鐵盾。他們現在下落不明，作為一家之主無論如何我必須要先回去找到他們。而你則兼具三個任務，其一是代我投奔加莉亞，向烏里爾說明我投靠的意思，保證如若敗逃最終被追上圍殲的話我和自己部隊也能安然脫出。其二是儲存好騎士們的有生力量，其三則是打探加莉亞的虛實，如若我成功回到鐵盾找到家人，到時候再與你聯絡安排之後事情。”

“原來如此。”荷斯重重地點點頭。“可是，我作為您屬下叛國投敵，您能安然其身嗎…”他看起來十分擔憂。

“這你不必擔心，我自有辦法。為什麼只把你一人叫來而不是親自出面，也是考慮到這個問題，不能暴露自己太多的緣故。”他沉聲道。

“明白了，大人…”帶著惴惴不安的感覺，兩人繼續討論著，一直到了天邊開始朝陽露出光芒。

清晨，冷風呼嘯著掛過這片荒蕪大地。一個個鐵盾士兵臉上掛著失魂和落魄行走在蒼茫原野上，而在他們身後不遠處斷後部隊集結完畢，擺開陣型準備抵禦追擊的加莉亞軍。一個正在行走的鐵盾士兵面無表情地回頭看了看他們，接著裹緊身上衣服，重新邁起沉重的步伐上路。

伴隨著太陽緩緩爬升，兩側加莉亞騎兵的身影出現了。他們看到擺開架勢的鐵盾軍隊後變換了方向，迂迴著包抄而來。這些騎兵是襲擾部隊，他們在不遠處停下腳步，打探著這些鐵盾士兵的情報。而在正面，加莉亞的追擊部隊也終於緩緩出現。

“果然是黑騎士，這陣勢，確實也是傾巢出動。”橫刀立馬，烏里爾望著前方荒野上一片漆黑的軍隊。“真是…壯士斷腕啊。”他如此道。

“如果這些黑騎士配合步兵龜縮防守的話，我們還真得花不少時間才能啃下來。”一旁的波頓將軍開口道。“而要放置他們不管的話…主力又繞不過去，沒有主力尾隨瑪倫將軍的騎兵想必也無法深追。”

“所以說是壯士斷腕啊，為了保下大部隊。”烏里爾長舒一口氣。“如果這些黑騎士能為我所用那該多好，可惜了。”烏里爾搖搖頭。“聽說瓦爾亞將軍的黑鐵城已經被穆白霜白聯軍洗劫佔領，沒了黑鐵礦產出，這只部隊再葬沙場，如此說來黑騎士很可能要覆滅了，至少暫時而言。”

“不過只要瓦爾亞將軍不死，黑騎士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畢竟黑鐵的冶煉技術也是瓦爾亞家族世代秘傳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波頓接道。

“所以同樣儘量活捉瓦爾亞。就像他們當時也準備活捉李一樣。”烏里爾笑了笑。就在他笑的時候，波頓發現那些黑騎士們動了起來。“陛下，他們好像要衝鋒了！”於是波頓趕忙凱開口道。

“為什麼這麼急？”烏里爾也看到了黑騎士的動向，他有些奇怪地皺起眉，因為這行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過他也沒閒著，指揮部隊陣勢架起，準備迎接衝擊。駿馬飛馳在這廣袤大地上捲起一片片雪塵，荷斯帶著騎士們向前方賓士而去，迎接自己，迎接瓦爾亞將軍的到底會是什麼呢，他們所奔而去的方向又到底是不是對的呢…荷斯自己也不知道。但無論如何，他此時已經沒有任何猶豫和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