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其實古靖心裡完全沒有自信。
因為到現在，古靖依然沒能學成法天象地。
那是一個過於需要靈氣積累的靈術。
就算古靖已經有了雷神之心，但是他依然不是一個多麼強大的獵人。
很多人都會不自覺地忘記，能夠依靠法寶和仙人戰鬥的古靖，說到底根本沒有仙人級別的靈氣修為。
而現在，古靖手上已經沒有任何法寶了。
他當然不能把已經建好的法陣拆掉，而古靖手上定海不動劍心和風池劍全都已經交給風夜了。
此時，段飛在一邊對著古靖扔過來一個木牌：“帶上吧。”
“這麼多天，我也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段飛一臉疲憊，目光中藏著一絲擔心：“記得帶在身上，說不定會用上。”
古靖點點頭，收起了木牌。
“該走了。”
他對著萬千千幾個人笑笑：“記得守好避難所。”
說完古靖化為雷霆，沖天而起。
風夜也施展風纏跟上。
雲素如同霧氣消散，帝辛詭異地閃動，四人就這樣消失在天邊。
……
雷引讓古靖擁有極限的速度，風纏不遑多讓。
而雲素這個龍的幽靈，還有帝辛這個怪物，無論他們用了什麼辦法，但確實跟上了古靖的速度。
所以一行人行動很快。
只不過他們的目的地實在有點遠。
控制著四海遮天封界的黑龍都是在蠻荒的邊緣，他們就算以最快的速度，也要用好幾天時間才能趕到。
唯一的好消息是，到現在為止，封界依然沒有降下，蠻荒還沒有變成黑龍手中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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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四人點起火堆宿營。
古靖很快就睡著了。
畢竟他們有一個完全不用睡覺的幽靈守夜。
不知道過了多久，古靖從噩夢中驚醒。
他無聲地坐起，然後走到遠離火堆的地方。
雲素正站在那裡。
“帝辛呢？”
古靖小聲問了一句。
雲素笑笑：“前面。”
古靖茫然地抬頭，然後才發現，那裡出現了一個無比巨大的靈氣漩渦。
簡直像是一片大湖。
古靖無奈地嘆了口氣：“如果那些靈氣真的變成了他的力量，那我們這次就輕鬆多了。”
雲素只是笑笑。
兩人都知道這不可能。
帝辛的存在是讓古靖他們對上黑龍的勝算變成五五開。
所以其實算下來，帝辛無論強弱，都不會幫助古靖獲勝。
這一點聽上去有點難懂，但古靖和雲素都知道，這就是帝辛會做的事情。
雲素轉過臉看著古靖：“你在害怕？”
古靖點頭。
“我到現在都沒有修煉成法天象地。”
雲素笑笑：“好巧啊，我也是。”
古靖一臉無奈：“不一樣。”
雲素搖頭：“一樣。”
“其實當初，我也有水神之心，而且我還是個龍。”
“結果花了好幾萬年，到最後都沒能練成法天象地。”
古靖愣住了。
他一時甚至分不清雲素這句話到底是勸古靖放棄，還是某種拐彎抹角，形式古怪的安慰。
雲素卻並不在意：“我的那些人類同伴怎麼說來著……”
“接受現實。”
古靖無奈地嘆了口氣，坐在地上。
這是個陰天，夜空中什麼都沒有，四周一片漆黑。
“要是沒有靈氣復甦就好了。”
古靖長長地嘆了口氣。
雲素搖頭：“別說得好像你知道沒靈氣的世界是什麼樣子一樣，說不定會比現在更差呢。”
古靖神色複雜：“不，那時候比現在強得多。”
雲素忍不住笑了：“你說話的語氣簡直像是個古人。”
古靖點頭：“我就是古人。”
雲素頓時愣住了。
他乾笑一聲：“那你說說，在靈氣復甦之前，人類最信任的工具是什麼？”
古靖嘆了口氣：“科學。”
雲素頓時愣住了。
他一臉詫異地看著古靖，滿臉不可思議。
最終，雲素帶著一絲茫然，看著古靖問出了一個問題。
“我認識的人類都很懷念那個時候，那時候真的很好嗎？”
古靖張嘴就要回答，但又突然猶豫了。
“沒有那麼好。”
“比現在好。”
雲素搖頭：“那就不夠好。”
“我身邊那些人類，哪怕在最絕望的時候，依然告訴我他們相信自己能贏，相信人類有資格創造更好的未來……”
“我一直不明白他們的自信從何而來，除非他們原本就生活在美好之中。”
古靖露出了懷念的神色。
“那就要看，你會不會覺得，人只要願意努力，就可以得到幸福算不算夠好了。”
雲素長長地嘆了口氣：“足夠了。”
“在我的那個時代，世界只有戰爭。”
“所有人拼盡全力，最終得到的，也不過是不掉進地獄而已。”
古靖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開口：“重要的不是戰爭，或者殘酷的世界。”
“而是所有人都承認，人有權力靠努力改變生活，並且不該傷害他人。”
雲素露出了懷念的神色：“又來了，還是這種無聊的陳詞濫調……”
“你們真的是喜歡強調這種沒用的東西，我都聽得耳朵起繭子了。”
古靖苦笑。
他沒有再說什麼。
但此時，雲素卻滿臉懷念地開始說個不停。
“你們人類那時候真的是很奇怪，一邊眼前的麻煩都數不清，一邊卻還想著要把好幾萬年之後的事情全部安排清楚。”
“所有人都應該去戰鬥才能獲勝的時候，卻還在教孩子學習什麼道德，文字，真是浪費了好多時間……”
古靖安靜地坐在旁邊，一直聽著雲素說了很久。
最終，龍的鬼魂停了下來，然後看著古靖開口：“對了，你們的避難所在那個什麼青溪山方向，有沒有聽說過任和仁？”
古靖愣了一下：“仙人任和仁？”
“你怎麼知道他的？”
雲素驚喜地笑了：“他居然真的留下了訊息？”
“那是我們的一個同伴……”
雲素臉上滿是懷念。
“他說，要讓自己的徒弟，徒弟的徒弟，全都起名任和仁。”
“那麼數萬年後，我就還能見到他。”
雲素抬頭看著夜空，彷彿目光中有星辰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