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馬車外頭看上去就不小，裡頭的空間也是挺大，哪怕張小神坐在一側，蕭天勝坐在另一側，中間還擺了一張小方桌，都沒有讓她覺得有多麼擁擠。

那方桌上擺著一些吃食，多是一些耐放的糕點，還有一隻小巧精緻的茶壺和幾個小茶杯。

蕭天勝沒有去看這些，他只是閉著眼睛有些慵懶的靠在了一邊，隨著馬車的搖晃輕輕的擺動著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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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神沒有他這麼輕鬆，她老老實實的坐在了坐墊上，時不時吃兩口糕點掩飾一下自己內心的尷尬。

如果沒有之前看到的那一幕，相信她還是可以和蕭天勝在這馬車裡頭談笑風生的。

張小神覺得這蕭家跟那什麼城肯定隔得不是特別遠，但肯定也不算很近。

但不管究竟有多遠，現在的每一分鐘，對她來說都像是煎熬一般。

蕭天勝這時慢悠悠的開口了，他問道：“你真的不是仙人嗎？”

馬車裡只有她和蕭天勝兩個人，張小神有些緊張的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大概不是？”

“大概……”蕭天勝還是閉著眼。

張小神覺得有些不對勁。

之前的蕭天勝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在她的記憶裡，蕭天勝哪怕做起事來態度比較強硬，但也不會是像富家公子一般的頹廢模樣。

又是那個東西搞得鬼麼。

有些心煩。

這種連自己對手的本體都摸不清的感覺，讓張小神有些憋屈的感覺。

再看向蕭天勝的時候，也不是那麼緊張了。

“蕭哥哥，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聽了這話，蕭天勝沒什麼大的反應，依舊是一副有些慵懶的樣子，躺坐在那墊子上，悠然的輕輕晃盪著髮髻，隨口答道：“路見不平，拔劍相助罷了。”

張小神覺得蕭天勝沒有說真話，可她也不敢去提那假肢的事情。

蕭天勝沒有再說什麼的意思，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等到她吃光了那桌上的小點心，氣氛再一次變得有些尷尬了。

大概也只是她單方面這麼覺得？

看著蕭天勝依舊有些頹廢的樣子，張小神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好在，這樣的氣氛也並沒有持續太久。

從她吃光點心算起，最多不過一炷香的功夫，馬車就毫無徵兆的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蕭天勝也睜開了眼。

再一次，變成了張小神記憶中所熟識的‘絕劍’。

蕭天勝此時的神態，就彷彿回到了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一般。

帶著那副有些輕佻，卻又不讓人覺得失禮的笑容，蕭天勝坐直了腰桿，卻沒有看張小神，他的目光落在車門上。

不，他所看著的，應該是那門外的東西。

張小神無比確信。

過了好一會兒，蕭天勝才嘆了一口氣，緩緩道：“數月不見，你還是這麼不知禮數。”

“哈哈哈哈哈，禮有何用，可能讓我的刀更快？”

外頭傳來的也是一個年輕人的聲音，但比起張小神見過的任何人，都要更加古怪一些。

聽到這個聲音，蕭天勝臉上卻露出了一絲真誠笑容，但很快就恢復成了那總覺得少些什麼的假笑。

然後，蕭天勝便推開了門，走了出去。

車門沒有關，張小神也歪著腦袋瞧了瞧外頭。

車伕早就不知去向了，現在正站在蕭天勝面前的，是一個打扮極為邋遢的男子。

蓬亂的頭髮，滿臉的鬍子，衣服也破破爛爛，近乎乞丐模樣。

他正像個猴子一般，雙腿勾著樹幹晃盪，倒吊著看著蕭天勝。

對於馬車中一臉好奇的張小神，他就像是完全沒有看到一般。

哪怕只需要微微的偏轉視線就可以直視她，但這個男子的目光自始至終，都只停留在的蕭天勝的身上。

蕭天勝亦然。

“在哪？”蕭天勝突然問道。

“此時此刻。”那男子也沒頭沒腦的答了一句。

下一瞬間，那男子就如同一隻獵鷹一般，猛然躍了下來。

張小神只覺得一道白光閃過，耳邊又傳來了‘叮’的一聲。

那男子竟然是不知從何處抽出了一柄長兵，極速的揮舞著，向著蕭天勝的後背抽去。

張小神有些懵，她還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這個人突然就要對他們突襲。

她想要去提醒蕭天勝，但，蕭天勝的劍，比張小神的思維速度更快。

還不等她張口，便又是‘乒’的一聲，蕭天勝的劍瞬間便已出鞘，橫在了那男子兵刃的必經之路上，看起來很輕鬆就擋下了這一劍。

也是這個時候，張小神才看清了那男子手中的物事。

那是一柄僅僅從外形，就透露出一個‘瘋’字的長刀。

刀身纖細似劍，略有彎曲，未裝護手，通體雪亮。

要知道，或許是有一些美觀的因素在內，但蕭天勝的劍，是有劍格的。

更多的細節，便等不得讓張小神看清，這把刀就又動了起來。

蕭天勝也是轉過了身，從容應對，但臉上已經是張小神從來沒有見過的嚴肅神色了。

這個突然殺出來的男人很不一般，光是他與蕭天勝已經交手了不下十幾個來回，卻依然不有頹勢，就不是隨便什麼刀客可以做到的。

刀劍交擊之聲不絕於耳，他們二人的兵刃也都是越來越快，張小神作為一個武‘痴’，除了在心裡感嘆一句神仙打架，也看不出什麼門道。

她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畢竟，光是蕭天勝的劍，就已經比她的腦迴路還快了，若是讓她去做那個刀客，只能是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也就在張小神想著，這兩個人指不定還得打多久的時候，他們二人的動作卻戛然而止。

蕭天勝的劍抵住了那男子的咽喉，而那男子的刀，卻離著蕭天勝的心口還差上一些距離。

“我輸了，”男子坦然道：“哪怕我只再快上半分，我的刀就不會停。”

“我知道，所以，我要比你更快。”

蕭天勝也笑了。

他繼續對那男子說道：“既然輸了，剩下的路，你就給我當馬伕吧。”

“哈哈哈，這有何難？”

男子很是爽快的坐在了前頭，蕭天勝也回到了馬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