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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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今天在舉行重要的會議,我們作為外人闖過去,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牧笛看著周虞,善意提醒道。

“誰說我們都是外人?”趙暖暖撩開鬢際一縷短髮,漫聲說道,“我們不是有一位蒼梧的人?”

“殿下。”牧笛繼續善意提醒,“據我所知……”

趙暖暖十分自然地捉住周虞的一隻手,說道:“他之前的任務已經完成,當然應該算是……哦,他自己不願意,那便算半個蒼梧的人,再加上這位等了他上千年終於立地成聖者,應該也得算半個,這不就是有一個了?”

周虞挑了挑眉,失笑道:“你這樣說,倒是問題不大。”

希文便接道:“先生說我是,我便是。”

“我算不算半個蒼梧的人,不是很重要,你確實應該算。”

周虞正色說道,“他們啊,在你本該病故的那一年,在你扶疾上任潁州的那條路上,便讓你沉眠過去,然後等待,等待著這場佈局揭幕的時刻,讓真正的你降臨到那個世界,在那個世界的大宋皇佑四年前往潁州的那個雨天路上,等著我去見到真正的你,然後帶著你去立地成聖,再帶你回到這真實的世界……”

希文當然早已明白這一切。

“在大人物們的手指間,誰都可能成為一枚棋子。”

牧笛喟然嘆息說道。

“希文不一樣。”周虞搖頭說道,“他能夠立地成聖,並非是因為成為了蒼梧山中的一枚棋子,而是因為他註定能夠在某個時刻立地成聖,所以蒼梧山中才會將還未成聖的他作為一枚棋子……”

這是一個先後的邏輯問題,必須要清楚,才能明白很多關鍵。

“先生說得是。”希文還是微笑著。

聖人,對很多事情,會失去在乎的興趣。

此刻的希文,不會在乎從真實世界的皇佑四年到那個世界的皇佑四年之間,他被成為蒼梧一枚棋子的經歷。

聖人也會永遠在乎一些自己執著的事情。

就如同劍聖“聶”。

希文當然也是如此。

“所以,你看,我們四個人加起來,只有你一個是外人,四捨五入,參加一下蒼梧長三角局今天的會議,有什麼不行?”趙暖暖笑吟吟說道。

周虞問道:“對蒼梧而言,牧笛當然是外人,那你怎麼就不算了?”

趙暖暖便緊了緊他的手,理直氣壯:“我是家屬!”

……

杭城南端,比臨江區更南,幾乎要不屬於杭城地界,有一片不大不小的山下農莊。

方圓六七裡地的山頭是一片小獵場,山腳下點著幾個院子,還有兩片面積不小的池塘,池邊還有釣魚用的位置,臨近山下馬路的兩座院子裡正升起鳥鳥炊煙,農家飯香慢慢逸散。

有一臺大巴車緩緩駛來,似乎是一個規模不小的旅遊團,遊客都是老年人,被導遊帶領著進了院子,院內擺開了幾張圓桌,農家樂即將開席。

雲端之上,以為再見到何等場面都不會震驚的周虞,也禁不住驚歎說道:“誰能想到,蒼梧二十四局之一,而且是位居前列的重要大局長三角局的老巢,竟然堂而皇之的就放在一處農家樂裡……”

牧笛說道:“蒼梧在人間的底蘊太深了,產業多得說不清。”

“這倒是。”

周虞想起那位陶鐵牛先生負責的陶瓷集團,也是國內大名鼎鼎的巨頭企業,實則便是蒼梧外圍的產業之一。

他們落在這片農家樂聚集區最深處,一座極不起眼的院子。

院中只有一正兩耳三間木瓦結構的尋常房子,當中的院子裡冷冷清清,有一口井,井旁擺著一張舊木桌子,幾把藤椅,可以就近取井水烹茶。

當中正房的門推開,走出來一個人,時間拿捏得恰到好處,恰在周虞等人落地於院中的時刻。

“知道你們在辦大事。”周虞看著精神奕奕的夏建白,平靜說道,“但想來不至於耽誤到你,畢竟人事更迭這種大事,跟你應該沒什麼關係。”

夏建白沒好氣道:“我為組織兢兢業業,奮鬥千年,難道就沒可能升升職?”

他極為自然地在舊木桌子旁邊坐下,拿起一隻小木桶,丟進一旁的石井裡取水上來,挪開桌上的茶具,拈了點不知名的茶葉,便開始烹茶。

“坐,坐,不用客氣,跟自己家一樣。”夏建白笑呵呵說道。

周虞坐到桌邊,等著夏建白上茶,口中微嘲說道:“你是一枚有使用期限的棋子,有人定了你的壽數,能長生但不會太長,你本來早就該涼掉,所以在那些大人物漫長的佈局裡,當然就不會為你預留位置……”

夏建白沒將第一盞茶遞給周虞,而是先自己飲了一口,十分不爽道:“你這個年輕人,總是這麼喜歡戳別人的心窩子。”

“這是你,以及你們應得的。”

夏建白又斟了三盞茶,一一奉給周虞、希文和趙暖暖。

沒有牧笛的份。

甚至因為桌旁只有四張藤椅,牧笛只能垂手立在趙暖暖身後。

“我看到申城那位廖副局長,來了杭城。還有一位,從西北方向來,應該是主持金陵事務的那位副局長?”

周虞問道。

“唔。”夏建白囫圇了一口茶水,“沒什麼好保密的,上位的會是廖定勝。”

周虞點了點頭:“我見過他一次,此人有那麼一點……人定勝天的意思,接餘世滔的班雖然還差點意思,但也算說得過去。”

“餘耀光接了你那位丈母孃的位置。”

“哦?”

周虞多少有點吃驚。

夏建白接著說道:“杭城這邊交給餘耀光,吳副局上了半位,常務副。金陵的陳副局呢,就去接手申市那邊。”

“那金陵呢?”

“空降了一位。”

“有點意思。”

周虞點了點頭,忽地話鋒一轉,“當初,蒼梧齊魯局的某些人,運作了一件事,試圖讓青州鼎化靈,我不相信僅僅是齊魯局的一部分人就有這樣大的膽子,我更不相信的是,為什麼會那麼巧,剛好選中了我曾祖父的墓穴?這裡面,沒有山中以及長三角局某些人的手尾,恐怕傻子也不會信……”

夏建白冷冷一笑:“年輕人,你膽子一向大得很,你可以自己問問看。”

“問誰?”

“你可以問廖局座啊。”夏建白笑眯眯說道,“當然,你也可以考慮去問一問山主。”

“你膽子也很大。”周虞認真說道。

“一般般,不能跟你比。”夏建白又給自己斟了一盞茶,“你興師動眾來一趟,總不至於就是為了跟我閒聊這點小事,你不是會關心八卦的那種無聊之人。說說看,還有什麼事?”

周虞神情緩緩轉為肅然,問道:“我總覺得,上一回的事,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完了呢?”

“你指的是?”夏建白似笑非笑。

“你是經歷過殘唐五代那一段歲月的,甚至在那個時候,你沉迷收集劍丸,得暇時還在西南那邊留下了一個武術小門派。”周虞目光幽幽注視著夏建白,斟酌著問道,“殘唐五代,宋立之前,你去創立了一個小小的武術門派……據我所知,那是一段修行匿跡於人間,只有一些武術手段流傳於世的時代,我很難相信,你創立那個小小的鬼腳門,真的是毫無目的的無聊行為。”

夏建白沉默了大約六七秒鐘,往藤椅裡躺了躺,說道:“你想表達什麼?”

“我想問問你,你知不知道,一個叫慕容龍城的人?”

於是,夏建白便嘆了口氣:“我不相信你是剛想明白這件事,所以我很震驚,你居然能在回來之後,一直忍到現在,甚至是去了一趟月亮後,才來問我。”

然而,周虞卻忽地話鋒再度一轉,繼續“八卦”起來:“我記得,曾經聽到一個小太監說過,餘局座和那位司刑局座,從過去到現在,很可能包括到未來,都在一爭長短……所以,這位廖局座,原是司刑局座的人?”

“我TM……”夏建白放下茶盞,抽了抽嘴角,“你覺著這種問題,也是我能回答的嗎?”

“我不問怎麼知道?”

“那就告訴你。”夏建白笑了一下,“是。”

周虞再次進逼一步:“上一次在蒼梧,司刑局座折了劍,按道理,應該是受到影響很大,只有退步的道理,但現在看起來,好像不是這麼回事?”

夏建白看了一眼牧笛,悠悠說道:“當年,餘局座與人交手,被一個小太監破了識海,看起來也應該是一場虧輸,影響很大。”

周虞恍然。

當年蒼梧開門,吸引了許許多多人物,那一戰中,牧笛一擊破了餘世滔的識海。

然而,事實上,餘世滔等的便是這一擊。

然後他深深潛藏,開始閉死關。

牧笛眼角微沉,嘆道:“不要講的好像我很愚蠢,被餘世滔利用了一樣。事實上是,那年我見到司刑局座的劍,就知道餘世滔是個狠人,居然有膽子和司刑局座這種人一爭長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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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便順了他的意,幫忙破了他的識海,給了他重立再來的機會,等著他有朝一日法相大成,出來和司刑局座真正地鬥一斗。”

餘世滔,的確堪稱是真正的狠人,大人物!

當日在泰山,柳毅老丈也說過,齊魯局那位卜令楠局座,想與他爭,爭不過。

周虞的指節輕輕在桌子上叩擊,面上流露一抹異色:“所以就是……司刑局座,更進了一步?”

“沒錯。”夏建白痛快地給出了肯定答桉。

“是地位,還是實力,更進了一步?”

周虞再次問道。

吱——忽然,正房的舊木門,從內開啟。

首先傳出一個聲音:“身在蒼梧,妄議一位副山主,是大不敬!”

接著,從內走出數人。

竟都是周虞的熟人。

原蒼梧長三角局副局長,申市負責人,如今新任長三角局局長,廖定勝。

長三角局副局長,如今需在副局長之前冠以“常務副”的吳女士。

顧十五、顧十七,以及一位與這對兄妹頗有些相像的三十來歲白淨男子。

餘耀光。

周朝先……

除此之外,還有一位年輕人,周虞也曾見過。

“廖局座,按組織條例,此人,當重懲!”

說話之間,此人便越過眾人,往院中走來。

周虞“忍不住”流露出“錯愕”情緒,問夏建白道:“你說,山中空降了一位來做副局長,不會就是這個貨色吧?蒼梧,是不是沒人了?”

走過來的年輕人腳步驀地一滯,旋即驚怒喝道:“我是蒼梧長三角局杭城雷峰組新任組長李沉舟,你敢辱我?!”

“我記得你的名字,不用再報一次。”周虞澹澹道,“我辱你便辱你,你有意見?你那位管著蒼梧條例局的姑祖奶奶來跟我談條例,也要看我有沒有心情理會她,你也配?”

“你找死!”

李沉舟暴怒欲狂,驀地抬手,便有動作之意。

然而,他面對的,是不知何時現身於周虞身前的希文平澹寧和的目光。

希文的目光,平澹,寧和。

這是一位聖人的目光。

“放肆!”

長三角局新任局座廖定勝,大步走來,然後立定於李沉舟身前,輕輕拂手,李沉舟便不得不退卻三步,渾身戰慄不止。

廖定勝肅然施禮道:“聖人當面,蒼梧廖定勝,有禮了!”

希文看著對方,默然了須臾,忽然問道:“你想過成聖嗎?”

這一刻的希文,與總是垂首垂手於周虞身後的希文,截然不同。

她是聖人!

聖人一問,強如廖定勝,蒼梧一局之主,也霎時間汗如雨下,誠惶誠恐誠實答道:“想過!”

“那你覺得,你若成聖,聖名為何?你想用一個‘定’字,還是一個‘勝’字?”

“這……”

廖定勝深深低頭下去,不敢抬起,眼底流轉著一抹茫然。

跨越山海,超凡入聖。

入聖之後,擁有聖名。

是“定”?

還是“勝”?

“希文,不必為難廖局座了。”

周虞推了推無框平光眼睛,以一種遺憾的語氣說道。

於是希文溫和地笑著,應了一聲“是”。

“夏建白。”周虞又一次以跳躍的方式,將今日的話題拉回到之前,向夏建白問道,“夏建白,回到剛才的問題。你,知不知道,一個叫慕容龍城的人?”

“我來回答吧。”那位站在顧十五和顧十七身邊的三十來歲模樣白淨男子走了過來,接住周虞的問題,“慕容龍城這個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救出來的那個人。這個人,被看守了一千年,我就是最後一個看守他的人。”

“你是?”

周虞心中有了一絲猜測,口中問道。

對方對他頷首致意:“蒼梧長三角局新任負責金陵事務的副局長,顧二。”

周虞瞬間明白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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