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走進仇家的議事廳，四面通透的如同亭子的大屋子現在裝上了之前從沒裝上過的紙門，而屋裡除了諸葛嗣的人書仇毅和仇蟾，還有另外八名諸葛嗣不認識的最少也是中年大叔大媽的人，看他們跟仇蟾坐在一起，不難推測出他們也是仇家的長老。

門衛在諸葛嗣進屋以後豎起武器，將沈浩他們擋在門外，“家主有令，請各位先到隔壁稍作休息。”

沈浩衝打算出來拉人的諸葛嗣一擺手，“你自己去吧，我們幾個正好去歇會兒，反正我們本來也就是來吃瓜看戲的。”

看著沈浩他們離開，諸葛嗣皺著眉頭心情不是很好的走進屋，身後的門吱扭一聲被門衛關上，現在這屋裡只剩下他一個人和十個仇家人了。

仇蟾在那兒閉目養神，幾個長老也都不打算說話，之後仇囚有些侷促的扣著手指頭，“各位叔叔，阿姨，奶奶，您幾位要不要先說點什麼？”

按照輩分仇囚顯然是這屋裡最小的，在徵得了其他人的同意以後松了口氣，請諸葛嗣落座，“其實我挺感謝你能來幫忙的，小毅雖然收復了育母蜘蛛的王卵，但是想要孵化出來並馴服它，或者說讓它成為戰鬥力，怎麼算都在比試前來不及的，你來幫忙小毅的壓力就能小不少。”

“我現在只想知道你們跟三仙教到底發生過什麼。”諸葛嗣一點兒也不客氣，他現在被仇囚這種不溫不火，甚至放低身段兒的態度刺激的越來越煩躁了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就是越來越煩躁。

仇囚雙手撐在桌子上，身體前傾著用手撐著腦袋，“我們並不是排斥外教，或者說只要他們不造成壞影響，我們仇家是不願意去管的，畢竟槍打出頭鳥，我們就是個煉蠱維生的小家族而已，不論哪朝哪代都得抱著官府的大腿才活的下來，現在，我們肯不想跟公會和神殿過不去。我們之所以抵制三仙教，是因為他們是個廢人教。”

諸葛嗣撓著頭皮，“你也想說他們因為屬性過高且獲取屬性容易而失去了進取心嗎？”

仇囚搖了搖頭，“不僅僅如此，進取心這種東西因人而異，只要有足夠的外部刺激不管什麼人都能有，我先說的是他們給信眾發的藥，那個是自殺藥。”

“怎麼說？”

“那個藥，服用一次兩次，效果非常顯著，能有2%~3%的全屬性提升，但是多次服用的話，吃得越多效果越差，而想要繼續保持屬性提升，就必須不斷的加大藥量，三仙教最開始發放藥物只是三天一次，三個月後的現在已經一天一次了。”

“但僅僅如此的話也不能說是自殺藥吧？耐藥性很常見的吧？”

“那麼如果我告訴你，長期服用這種藥物，40到60年後你就必死無疑呢？不，換個說法，假如有個嬰兒從一出生就服用這種藥物，那麼到他40歲的時候很高機率就已經是個死人了，能活過60歲根本不可能。”仇囚一聳肩跟諸葛嗣說道。

這不胡說嗎，張嘴就來你是要謝罪的。諸葛嗣翻著白眼，“證據呢？”

“在那之前我先問你，你覺得屬性到底是什麼東西？是僅僅是數值嗎？不，屬性其實是一個人身體狀況的直觀反應，這是我們家族當中的蟲族血統擁有者研究發現的，”仇囚說這話掏出一隻手機大小的蟲子開始把玩，蟲子看著就像個蠕動的牛角包一樣，有著黑色的甲殼，要是再長一身眼睛還挺像風之谷裡的那種大蟲子的幼體的，“這也就是為什麼鍛鍊肌肉，力量值會提升，訓練反應速度敏捷會提升，雖然我們還沒弄明白為什麼冥想會提升智力但是估計也是一個道理，繼續深挖，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讓我們短時間內身體素質大幅提升呢？答案是有的，激素。我知道只從一個煉蠱的人嘴裡說出來挺扯淡的但是我們也接受過現代科學的教育好吧。”

“人體內有非常多種的激素，最有名的腎上腺素還有很多逸聞，比如母親發現孩子被壓在汽車下面的時候突然爆發出竟然的力量抬起汽車救出孩子之類的，這都是短時間內體內激素含量提升導致的肌體組織過載爆發出的力量，就像這個。”

仇囚說這話，將手中黑色的蟲子用力一擠，擠出它尾巴上的毒針刺進自己左肩，頓時猙獰的黑色青筋就從他左肩像無數小蛇一樣蔓延到上半身，仇囚的整個左臂都龐大了一圈兒，變得黑紫和肌肉高高鼓起緊繃，而仇囚的左邊身體也不協調的鼓滿了肌肉，瞬間變成了個肌肉猛男。

“看我的屬性。”仇囚聲音有些沙啞，脖子上的黑色青筋估計然他說話不利索，諸葛嗣一個標記丟了上去，“屬性翻倍了。。。你做了什麼？”

“很簡單，鬼人蠱釋放的毒素會刺激人的身體產生求生反應，用科學的話說就是釋放更多激素刺激肌肉發力，但是你以為這樣換取力量是沒有代價的嘛？過量使用激素會導致身體各種各樣的問題，比如。。。早衰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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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囚說著掏出另外一隻螞蟥一樣的蟲子按在自己的傷口上，後者吸著血順便把仇囚體內的毒素也吸了出來，到最後他身上雖然依舊有黑色的青筋，但是身形基本上已經正常了，“我們曾經派人去三仙教偷過他們的藥劑做了實驗，當然不是用人了，是用的專門用來測試毒物的蟲子，結果讓我們驚訝的是，所有吃了藥的蟲子，哪怕是僅僅吃了一次，他們的壽命也比其他蟲子要短好幾天，要知道試藥蟲是我們家族最有用的一種蠱蟲，他們的壽命穩定身體素質基本相當，可以作為標杆用，他們的壽命縮短絕不可能是個體原因，只有可能是吃了藥的原因。”

“你們既然知道蟲族血統擁有者，那麼也就應該知道他們和神殿的聯絡，神殿對這件事的看法呢？”諸葛嗣相信仇囚不是騙自己，他沒這個必要，現在撒謊代價太大了，自己只要找一號問問就能知道他們是不是撒謊了，甚至找羋麒也可以。

但是諸葛嗣打心眼兒裡不希望仇囚說的是真的，仰光現在的狀態在諸葛嗣看來就是世外桃源一樣的存在，不用為戰鬥操心，也不用為生活操心只有他這種已經死了好幾次，而且未來肯定也得在死的邊緣溜達的人才能最深刻的體會那裡的好。

如果羋麒在這裡一定會嘲笑他真的是可以養老去了。

“神殿並沒有正面看回答我們的問題，但是我們覺得是預設了，另外你是蟲族血統擁有者的事情我們已經知道了，這也是為什麼我們會同意你加入的原因，你的夥伴，那個自稱你的參謀的人，個我們聊了一些事情。”

仇囚敲著桌子，“那麼。。。要我帶你去看看訓練場嗎？或者。。。也許應該讓我們的人帶你再去一次仰光，親眼看著他喂試藥蟲吃藥？看它的變化，你才會相信我們？”

諸葛嗣站起身，“比試什麼的不用擔心，我的實力足夠強的，所以一定會幫你們贏下來的，在那之前，我要回一趟神殿，去確認你們說的話，告辭了。”

仇囚沒有一絲一毫挽留的打算，就這樣看著諸葛嗣轉身快步離開，而在門外跟門衛抽眼聊天的章龍被突然衝出來的諸葛嗣嚇得一口煙沒上來竄的眼睛發紅眼淚直流，咳嗽著看著諸葛嗣搓石頭離開，“咳，他這是，咳咳，他這是怎麼了？”

一路衝回b市的一號的餐館，諸葛嗣刷拉一聲拽開門，把一號也嚇了一跳，“怎麼這麼大火氣？雖然我知道你要來但是你這是怎麼了？”

“三仙教，他們的那種藥，你到底知道多少，都告訴我。”扣著桌沿兒，諸葛嗣都快撲到櫃檯裡去了，一號扎巴扎巴眼睛，“我以為你都知道了。。。看來你沒全知道？”

“我來確認一下，仇家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諸葛嗣非常希望仇家說的是假的。

“確實，仇家說的確實不是正確的答案。”一號一攤手說道，諸葛嗣松了口氣似的坐向凳子，雖然有那麼一絲絲不切實際的虛假感但是諸葛嗣還是無視了那種感覺，“我就說嘛，不然神殿怎麼可能不插手干預，縮短人類壽命什麼的。”

“不是40到60年，而是服藥後45年必死無疑，那也不是什麼激素藥物，而是透支一個人未來身體素質的藥物。”一號說完，看著僵在原地笑容也僵住的諸葛嗣，“我覺得你大可不必這麼驚訝，或者說你應該跟羋麒學學，後者處事不驚的能力你也應該有。”

“服藥後。。。45年必死？為什麼？”

“不為什麼，那種藥物服用後可以保證使用者在服藥期間沒病沒災身強體健，但是副作用就是這個，難道你還以為世界上有餡兒餅砸在你腦袋上嗎？”

一號說的理所當然，但是諸葛嗣不理解為什麼神殿可以這樣無視這個藥的副作用，“喂喂別開玩笑了，必死是什麼鬼啊，你們就不擔心他們45年後大片大片的死亡。。。啊。。。我明白了。”

“看來你智商終於上線了一回。”一號從冰箱裡拿出冰可樂遞給諸葛嗣。

45年，對於諸葛嗣而言這是短暫的。創世紀之前全世界人類的平均壽命已經被推到了75歲，對於發達地區，活個80多歲跟玩兒一樣，所以突然聽說有些人只能再活45年，甚至現在的小孩兒可能只能活到50歲左右，諸葛嗣有些不能接受。

但是對於神殿而言卻不是這樣看問題的，神殿需要的是士兵，士兵自然是要消耗在戰場上，45年，假設一個人18歲就可以走上戰場，那麼他還能服役27年呢，而要跟邪神戰鬥，別說27年了，能活27個月都算是實力出色了別忘了諸葛嗣第一次出任務差點就死在太空裡。

既然上了戰場就會大機率戰死，那麼活那麼久又有什麼用呢？不如犧牲未來，增強自身實力，在戰場上有實力才能活得更久，說不定45歲前混了一身戰功，神殿開恩還能給你把服藥的副作用去掉，安心退役頤養天年，看，多好。

“死人沒人權。。。羋麒說的沒錯。”諸葛嗣抱著腦袋低聲道，一號雖然聽見了但是並不打算解釋什麼，哼著小曲兒擦著杯子，諸葛嗣抬起頭，“那麼告訴我，為什麼既然這種藥對職業者而言可以提升他們的實力，對神殿而言是有用的，你們卻沒有全世界推廣？”

“神殿需要並不代表絕對正確，它可能只是為拯救世界增添了一種可能手段罷了，並不一定是絕對有效且正確的，畢竟你看，像你這樣的人就不會，甚至抗拒這種藥的推廣與使用，這樣的話就會對治安造成不良影響，甚至會影響神殿的形象，所以小範圍推廣神殿不會阻止，但是大範圍流通，”一號一撇嘴，“那就得看你們人類自己的了，畢竟接受的自然會接受，不接受的自然也不會接受。”

當biao子又想立牌坊，神殿的行為已經可以用這句話來形容了。

諸葛嗣不知道自己怎麼離開的一號的飯館兒，只知道自己坐在公會的大廳裡的時候，他已經給戰鬥一組和沈浩他們開了個討論群把藥的事情告訴他們了，章龍他們表示沉默，沈浩的反應跟諸葛嗣一樣，林玟林萱則表示不可思議，而只有羋麒一人表示昨晚上就知道了，而且沒什麼大不了的。

“地球還在轉諸葛嗣，”羋麒跟著威爾珀斯正準備出發，“所以我早就說了不要用簡單的善惡二元論看世界，另外再知道了詳情之後我並不認為三仙教做的有什麼問題，反倒是那個藥，讓人沒災沒病身強體健的活45年，我覺得還挺有用的，如果是我的話，大概會吃？如果能延長到60歲，或者70歲再死的話，就更好了。”

“但是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是否活下去的權利！僅僅是為了成為一名優秀的在戰場上送死的士兵這樣太不值了！”

“正如你說的，這是他們選的答案，現在的重點是，他們是否知曉這種藥會讓他們在45年後暴斃，知情權有沒有得到履行呢？我很好奇。”

“我們說的完全不是一種東西，羋麒，你這混蛋我真是越來越受不了你了。”

聽著諸葛嗣越來越憤怒的聲音，羋麒無所謂的結束通話了念話，“威爾珀斯，這就是你們說的那個參天大樹？哇哦。。。真的好大。”

“喂紅葉，你冷靜點。。。參謀那只是他個人的意見，他的思考方式一直都有問題你又不是不知道。。。”

“別說了沈浩，我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英國也好，上海也好，哲學王那裡也好，現在也好，羋麒從沒有將生命看做一種寶貴的東西，而是永遠的利益至上的將不論是自己的又或是別人的生命當做消耗品來看，“我和羋麒之間的分歧。。。是不可能消除的。我可以認同他的工作成果，但是不會認同他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