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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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行此很早之前就開始明白,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問題不能用邏輯來解決,不是應該怎樣照理來說怎樣曾經怎樣,事情就會按照常理怎樣發展, 因為人性太複雜。

就像傅唯曾經那麼愛他尊重他, 那麼頂天立地溫柔負責,最後卻不顧他的苦苦哀求和挽留,更不顧年僅14歲的他才剛剛經歷摘膽剜心的喪母之痛正是對父親最為依戀的時候, 殘忍將他拋棄,從此遠走高飛,父親一職, 形同虛設。

這聽起來像天方夜譚, 可事情就是這麼發生了。無論傅行此怎麼懷疑,如何找出千百種論證證明父親絕不會這麼對他,這都是鐵錚錚的事實, 再有理有據, 也推翻不了現實。

就像後來, 宴隨明明那麼依賴他喜歡他, 一見到他,眼睛裡的歡喜都會溢位來, 卻沒有任何預兆非要和他分手。

他不明白她為什麼這樣, 忍著心理陰影爭取了, 也低三下四挽回了,但她就像一塊油鹽不進的石頭,沒有任何餘地。

他想可能老天就是喜歡捉弄他, 就是見不得他好,所以剝奪他所剩不多的擁有,出手摧毀他來之不易的幸福,根本不需要理由和所謂邏輯。

但現在宴隨對他說:“你知道我當時為什麼和你分手嗎。”

事情有隱情,老天並沒有真的這麼見不得他好。

傅行此眼睛裡有希冀的光,安靜等她的下文。

宴隨沉默數秒,下定了決心,拉他:“你跟我走。”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難走,他們都無暇顧及,在即將黑透的山路上疾速下行,臺階上的薄雪化透了,變成髒汙的泥水,星星點點地飛濺起來,沾到褲腿上,鞋上。

車在車海中緩慢前行。

宴隨坐在副駕駛位,手肘撐著扶手託著下巴,一言不發地垂下頭,髮絲散亂著遮蓋她的臉,阻擋傅行此頻頻投來的打探目光。

一路上,她感到心亂如麻,多年的壓抑驟然解脫,曾經的傷痛分毫不差甚至加倍重現,被求婚的震撼和震驚還在縈繞作祟。

還有難以名狀的悲壯,不是每一件事都可以像不婚主義的他求婚一樣峰迴路轉,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將承認她才是那個徹頭徹腦的輸家,這道他和宴連共同給予她的欺騙背叛會被搬上檯面,再也無法粉飾太平。

說開之後,宴隨甚至不知道今後她和傅行此何去何從。

她可不可以像他一樣說出“既往不咎”,原諒他接納他,讓過去就此過去。

她一點也不知道。

宴家。

宴其盛、羅子琴和宴連正在用餐,阿姨忙前忙後,又從廚房端出一碗湯來。

外頭院子裡傳來一陣汽車的緊急剎車聲。

客廳的四人都面露詫異。

“是阿隨嗎?”宴其盛問。

阿姨放下湯,在圍裙上揩揩溼漉漉的手:“我去看看。”

這時,門被粗暴從外開啟,宴隨帶著傅行此進門,沒有換鞋,甚至來不及和家裡人打聲招呼,就目不斜視地拉著傅行此匆匆上樓。

傅行此也只再上樓過程中給予了微微的頷首示意。

二人上樓的腳步聲盤旋在屋內,留樓下四人面面相覷。

宴其盛皺眉:“他們兩個這是在幹什麼?”

女兒帶著男友一回家就火急火燎直奔閨房,實在怪不得他亂想那些有的沒的。

但他身為父親,和女兒說這些事怎一個尷尬了得,正好羅子琴不自在地乾咳一聲,於是宴其盛立刻把鍋甩到妻子頭上:“你有空跟她好好說說,這像什麼樣子,當家裡人都不存在的嗎?”

傅行此第二次來宴隨房間,對比多年前更加富麗堂皇,但這回他顧不上調侃她鋪張浪費了。

傅行此跟著她走到書房小隔間,注視她從書桌的抽屜角落裡拿出一張儲存卡插入u盤,然後連上電腦,在他百般的莫名和不解之中,她點開了一段影片。

他的注意力沒有錯過她整個人都在輕微顫動的細節。

“宴隨。”他叫她的名字,試圖去拉她的手安撫她的情緒。

宴隨躲開,拉了把椅子在他身邊坐下來,她說:“你看電腦。”

影片中的畫面很是眼熟,傅行此很快便認出這是他家客廳的一角,時隔多年,他家裡換過裝修,但這是他家曾經的樣子,他不會看錯。

鏡頭對準的方向始終不變,有隱約又遙遠的喧譁聲,透過音響微弱傳出來。

傅行此沒想明白這段影片的由來,更搞不懂宴隨播放它的意義:“這什麼?”

宴隨只說:“你看下去。”

傅行此無奈,繼續盯著這無聊的畫面看。

影片進行到一半,終於有較為清晰的男聲傳來:“行此,你家有沒有那種很大的盤子啊?”

是祝凱旋。

傅行此面上的疑惑和不耐終於因此有所鬆動,他腦海裡有細碎的回憶片段閃過,但仍是無法捕捉,更別談拼湊成型。

他開始聚精會神,陷入頭腦風暴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從那微弱模糊的嘈雜中,他提取到自己的聲音,昔日高中同班同學的聲音,還有……宴隨的聲音。

終於,一個念頭牢牢攥住了他的神經,瞬間,他的脊背躥上一股無法忽視的涼意。

八年前,宴隨只去過他家一次。

空氣凝滯。

氧氣被一點點抽乾。

小小書房內,是越來越令人窒息的沉默。

一個世紀般漫長的鋪墊過後,宣判最終結果。

“先是李倩,現在又是宴隨,傅行此你有意思嗎,是不是我身邊的人你都要輪一遍?”

“有啊。怎麼,你後悔了?”

影片戛然而止。

宴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淚流滿面,內心的洪水決堤氾濫,她雙手捂住臉,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失態。

傅行此扯落她的手,把她的頭摁到自己的肩上,用力抱住她,她越掙扎,他抱得越緊,像一條蟒蛇死死困住獵物。

他一直在說“對不起”。

卻也只會說對不起。

數分鍾的僵持過後,宴隨耗盡力氣,漸漸鬆懈了力道,眼淚流進他的領口,語不成句地控訴他:“我那個時候問過你的,你說你們只是普通朋友。我以為是宴連單方面的,我要是知道你們有一腿,我根本不可能和你有開始。你們惺惺相惜同病相憐是你們的事,可你為什麼要來禍害我,為什麼要拉上我。”

傅行此衣領口被她的眼淚暈溼,冷卻後冰冷地貼在他皮膚上,他能清晰感覺到她的眼淚持續掉落,他衣上的溼痕不斷擴大。有關這個問題,傅行此確實沒有和盤托出,對她有所隱瞞,但他從來沒有產生過絲毫悔改之心,即便是她梨花帶雨控訴他的此時此刻——沒有哪個男人傻到會在追女孩兒的時候交代前塵往事,不止是因為沒必要,更因為怎麼交代都是死路一條,一五一十說,純屬自找麻煩。

何況他和宴連從來沒有在一起過,身在同一個朋友圈子裡,把關係籠統概括成“普通朋友”,從某些角度說來,根本挑不出錯。

宴隨聽不進去,趁他放鬆了力道一把推開他,怒極反笑,花了妝的臉一片斑駁,“普通朋友?普通朋友揹著我把她留在你的家裡,普通朋友問她有沒有後悔,普通朋友我回來拿相機的時候你屋外一個屋內還藏著一個,一個兩個愛慘了你,坐享齊人之福得意嗎?等我走後,你們是怎麼在笑話我。你根本是為了氣她才和齊劉海在一起的才追我的,傅行此你這個滿口謊言的騙子!宴連兩個小時後才回家,這兩個小時你們在幹什麼,你們算哪門子他媽的普通朋友!?有你們這麼當普通朋友的嗎?你們上床了嗎?”

傅行此脖頸處的筋和骨不斷因為用力清晰顯現,他似乎也在竭力壓抑著什麼,出口的解釋蒼白無力:“不是因為氣她追的你,更沒有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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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們在幹什麼,接吻了嗎你抱她了嗎?”宴隨步步緊逼。

“沒有,什麼都沒有,我沒有碰過她,我沒有因為氣她追你,更沒有背叛過你。”傅行此說著,又伸手來抱她。

宴隨猛地起身後退躲避,椅子因她的動作向後傾倒,摔進厚厚的地毯中,並沒有發出什麼聲音,她小腿被椅子腳劃過,可她甚至感覺不到疼痛,“既然什麼都沒有那你倒是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啊!”她淚眼婆娑地看著他,眼神和動作都透著防備,隨時準備繼續後退,“你說這是誤會啊,說都是我多想了,傅行此你解釋啊……你怎麼不解釋?”

“宴隨……”傅行此起身的動作緩慢,扶了一把椅背才站起來,他的眼眶泛了微紅,薄之又薄的水光後是巨大的悲憫,“對不起,我不能說。”

預料之中的結果。如同過去,在想念肆意翻滾時,宴隨一遍遍試圖為他開脫,卻怎麼都找不到一個可以自欺欺人的藉口。

“滾。”宴隨轉過身去,咬牙壓著哭腔,“我眼裡容不下沙子,沒法像你一樣既往不咎。傅行此我們徹底玩完了。滾。”

傅行此的聲音沙啞著:“宴隨。”

“滾!”宴隨失控,歇斯底里地尖叫。

與此同時,樓下響起同樣怒不可遏的吼聲,來自宴其盛,沒法聽清具體說的什麼,但滔天的怒意卻毫無隱藏地透過隔音效果上好的門牆送上了三樓。

緊接著,響起宴連驚恐的叫聲,隱隱聽到在叫宴隨。

宴隨衝出去。

“宴隨,爸爸暈倒了,宴隨!阿姨!傅行此!爸爸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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