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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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天一直在看著。

看著末日降臨,看著人類逃亡,看著戰爭爆發,看著眾生疾苦。

他只能看著,他什麼也做不了。

自從上次六道輪迴臺出世,萬族封印解除,兩個世界變產生了融合,各種強者也隨之消失,但是他們的烙印卻牢牢地印在了這個宇宙中,時機一到,必定重生。

有的,像劉勇輝一樣突然就出現在碎片中,有的,像綠帽一樣,不斷能獲得地球上傳來的數據流,因此再出世時便像做了場夢一般。

樂天不一樣,他從地球上消失後,便來到了一個金碧輝煌的宮殿群中,此地建築齊全,除了有復古的各色宮殿,還有各種假山美景和仙樹園林,整個地區也都是仙煙繚繞,猶如身處那玉皇大帝的天宮之中。

可是,這裡沒有人,也沒有神,除了樂天以外便什麼生物都沒有。

樂天在這天宮遊玩了幾天便覺得無聊,這裡沒有電腦也沒有手機,更沒有WIFI,簡直折磨死人了,還好有一片桃園,裡面的桃子都有一個人頭那麼大,非常的稀奇,味道也是鮮美,樂天便一頭扎進桃園裡消磨時間。

誰知,沒過幾天,便有那資訊不斷地傳進了樂天的腦海中,那是地球上的人類所發出的恐懼和絕望。

樂天時刻被這些資訊折磨,抓耳撈腮,甚至撞牆撞得頭破血流,都沒有用,他停止不了資訊的輸送,也無法改變現實。

樂天無數次的跳入天河,試圖從那跳入凡間,可一直下沉最終卻又掉回了天宮,這裡已經形成了奇異的空間,上便是下,或是天宮的上下本就像地球那樣形成了一個圓,從天河掉下,只是饒一圈又回到了原地。

就這樣過了一年,樂天已經瘋了,整天在天宮裡大喊大叫地裸奔,不斷地撞牆。

就這樣又過了半年,樂天突然福至心靈,找到了隱藏的藏書閣,那裡有著無數的書籍,其中大部分都是各種哲學著作和仙道理論。

樂天便看了起來,試圖找到回地球拯救人類的方法,也試圖找到停止各種可怖資訊傳輸的方法。

地球和碎片上人類的各種所見所聞和情緒依然在傳送給樂天,這些資訊折磨得樂天死去活來。

可是,樂天並沒有找到回去的方法,也沒能停止資訊輸送。

但是,他不怕了,在研究哲學後,樂天便整天處於論道的狀態。

我是誰?我從哪來?到去哪?

這些恐懼是什麼?這些資訊又是什麼?它們從哪來?又將去哪裡?

為什麼我會恐懼?為什麼我會擔心?為什麼我心有牽掛?

為什麼我要更好的認識宇宙世界,並解決關於宇宙的問題?

為什麼我要更好的認識人類社會,並解決關於人類的問題?

為什麼我要更好的認識自我人生,並解決關於人生的問題?

樂天看了一本又一本的書,每本書都似乎挺有道理,但各思想之間卻又有著各種衝突,仔細想來,又好像腦海中有層玻璃擋住了他追求真理的步伐,似乎真理就在眼前,但他始終抓不住它。

然後,樂天接觸到了佛學,似乎一切都恍然大悟。

“啊,原來一切都是假的,一切的慾望,一切的念想,一切的一切都是源自我心中的執念,就連這些思想上的衝突,也只是我的執念。”

“若要尋得我心,尋得真我,尋得真理,必須斬斷一切執念,停止一切念想。”

樂天又想到了之前似乎從哪看到過這麼一句話:一切科學和哲學的終點都將走向佛學。

此刻,樂天覺得這句話太正確了。

“我們一個人的物質和一切的經歷和外在就相當於一個果凍,這些果凍所產生的氣泡便是精神和思想,我們每個人的認知和思想都被這果凍所限制,就像是,今天所認為錯誤的事到了明天可能就被認為是正確的。”

“就好像是,以前的同性戀得被燒死,現在的同性戀在某些國家還能光明正大的結婚。以前男人穿女裝是異裝癖,現在則是女裝大佬。”

“所以,根本沒有所謂的正確與錯誤,沒有錯與對,人類一切的價值觀只是取決與果凍的形狀,人類根本無法擁有更高階的道德水準和更廣的思維空間。”

“所以,一個人的思想只是果凍中的氣泡而已,那麼……果凍之外呢。”

樂天想死了,只要死了,精神脫離了肉體,也便脫離了束縛,脫離了一切的經歷和物質,便能獲得真正的解脫,擁有了更廣闊的精神狀態,真正的極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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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死不了,在這天宮,無論做啥都死不了,哪怕他發動全力打自己,都不會受傷,撞牆也只能撞出血而已,而且傷口過幾分鐘就好了。

樂天也不清楚,是自己的肉體太強勁還是這天宮有著特殊法則,總之,他就是死不了。

於是,樂天便靜心打坐,想要忘卻萬物,忘卻一切的資訊,忘卻自我,只求進入那極樂世界。

就此,也不知過了多少年,可能有十年,也可能有百年,樂天就那樣一直坐著……一直坐著……

這天,一道門出現在了樂天的面前,這道門能夠直接通向希望城戰場。

甚至,樂天能夠看到,希望城戰場的慘烈。

樂天他不想看的,可是資訊一直在湧入他的腦中。

“為何這麼多年,我卻沒有忘卻自我?卻還能被這凡間之事動了情緒?明明一切是假,只有脫離這一切的一切,消除慾望和念想,才是真正的解脫。”

“我絕不能動,我得穩定情緒,一旦我進入這道門去往凡間,我便不再是我,也便無法尋得真理,這道門是心魔,我必須克服它。”

“可是……為什麼這麼痛苦呢。”

就這樣一直連過兩月,樂天一直在經受著煎熬,而那扇門一直存在,只是底下世界的時間,似乎停止了,戰場上飛濺的血依然保持著飛濺狀態。

隨著時間的過去,那道門變得越來越不清晰,似乎正在消失。

“很好,這道門正在消散,心魔正在被我克服。”

“可是……”

樂天整個人都在發抖,他預感到,這道門一旦消失便不會再出現,他也能夠突破,從此進入更高的精神世界。

這些天來,樂天並沒像預想中那樣靜心,也沒能壓制念頭,這些天來,更加強大的資訊不斷地衝進樂天的腦海,讓他看到了曾經的夥伴們和全體人類正在奮戰和流血,還有他的妹妹……而樂天的腦海中也一直有著各種聲音在爭論。

“去,還是不去?”

“去,還是不去?”

悟道和成佛本都是一瞬間的事,但卻又是過去各種經歷和思維碰撞所產生的質變,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便就是這種意境,而反過來,成魔也是一瞬間的事。

釋迦摩尼修行數年,菩提樹下數天苦思突然頓悟;魯智深見到潮起潮落突然歸西……

樂天突然睜開眼睛。

(我若前去,便是斷不了執念,便是斬不了自我,隨著慾望行事,我便是魔,但是,我又怎能不去,我若不去,只求自身解脫,任由眾生痛苦,未免太過自私,想那許多高僧,為了修行,拋棄妻子,害得家道中落,也不贍養父母,求得自身解脫,卻害得家人老小全都悽慘,這樣的人卻還自以為了不起,還想著度化世人,他若無欲無求,又為何想要度化世人,他若還有念想,卻又豈能拋棄家庭。)

“所以,我便去了!所謂佛魔,本就是一種價值觀,一種生活方式,本無好壞對錯之分,我遵從本心便是魔的話,便當這魔!斷不了慾念又如何,我就是我,本就不是其他。”

樂天站起身,突然間頭暈目眩,強烈的恍惚。

似乎再次睜眼。

“等等……我是誰?我記得我是瘋了,然後看見一個藏書閣,咦,這道門!我得趕緊去救希望城,救劉勇輝他們。”

似乎原本沉睡的人格重新迴歸。

樂天,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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