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果然,老闆沒顧及遍地的狼藉,而是順手把老闆娘拉進了房間。
“砰”!老闆重重把門關上了。朱漆剝落的裝有四塊毛玻璃的門,便把秘密關進了房裡,而把好奇心關在了房外。
“兩人進去必然大吵一架,風狂雨暴,雷電交加。”王科長繼續預測。
‘晤!這我也能預測出來,老闆必然埋怨老闆娘惹下禍事。”老張。
王科長用力搖頭,嘴角綻出寬容的微笑:“不是那樣。”
“那究竟會什麼?”
“呆會兒一總告訴你。”
正在這時,屋內“砰”地一聲傳出了暖瓶摔炸聲,接著巴掌扇臉聲、扭扯怒罵聲頓起
老張憐憫心也頓起:老闆娘先挨遊客扇,又挨丈夫扇,何其苦也。
轉瞬又靜止下來,傳出女人嚶嚶的哭泣。
門又開了,老闆陰沉著臉走了出來。
“老闆出來是找房主談話。”王科長繼續預測。
這時,外出觀察動靜的房主走進餐廳。老闆一見房主,臉上的怒氣煙消雲散,綻出一層感激的微笑,他親暱地把房主拉到另一房裡去了。
“老闆是感激房主在危急關頭幫助了他們。”老張搶在王科長頭裡。
王科長又用力搖了搖頭:“決非如此。”
“那是什麼?”
老闆究竟拉房主去些什麼,我無法預測了,然而我能預測出你猜錯了,老闆決不是去感謝話。”
老張逼近想偷聽,未果。
這時,女服務員們又陸續返回餐廳,她們自覺地收拾起遍地的狼藉來,有的女服務員用詫異的目光望著王科長他倆,十分奇怪他倆為什麼還存在於餐廳。一些閒人聚在門口看熱鬧。
老闆和房主又從廚房裡拐出來,走出了餐廳,向左邊走了。
“喔!兩人是要去上山遊山玩水。”王科長忽然悟徹似的笑起來,“原來老闆是勸房主去遊山玩水。至於老闆是用什麼‘頭’勸房主在如此事件之後生出遊山雅興,我倒要坦然承認,我預測不出來,因為,預測、推理不是萬能的,也有達不到的死角啊!”
老張的好奇“勢能”再也攏不住了,迅速轉化為強烈“動能”。他悄悄地捅了王科長一下,帶著妒意地丟擲一連串問號:“你這傢伙,究竟是根據什麼預測出來的?你怎知那遊客有槍?你怎知那人是房主呢?”
“等閒了再跟你一一講解,我們快跟上他們走!”
他們朝前趕時,幾名警察聞訊朝餐廳趕來。
五
上山的入口處人群波翻浪湧,且時時阻滯,令人聯想到腸梗阻、心肌梗塞等等病理現象。上山的人流和下山的人流匯成兩道綵帶,相互扭扯、滲透,又彷彿是山體的血脈在流淌。各種賣食品汽水和雞蛋麵皮的個體攤販排成兩行,你一聲我一聲地招徠遊客。
前幾年王科長來春遊時,上山夾道兩邊三步一“攤”,兩步一“”,而今已發展成相擠相摻、密集排列的兩條長蛇陣,這一段密集集數十個攤子全是照相的,一面面彩照“標本”像一面面西洋鏡恭迎客人,那一段則是清一色“合了”、涼皮,白花花的涼皮、黑森森的合了,像一堆堆的白蛇黑蚯蚓。還有賣膠捲的,賣汽水礦泉水、各種飲料的,賣煮雞蛋、花生米的,賣石榴的不一而足。出租照相機的女人們像一群討厭的蒼蠅,圍著外國人或闊綽的中國遊客死纏活纏更有一些空著手什麼也不拿的人,空口白牙地纏著遊客要給人家當免費“導遊”“導購”。其實他們是哄遊客買高價特產或假冒文物,然後從賣主手裡分成。
人一多,攤一多,氣氛就上來了,倒成了繁華街市模樣。喲!那邊一字兒排著七八攤人,個個屁股朝天。走過去一瞧,原來是搞什麼“摸彩”遊戲,將16個玻璃彈球兒,其中8個紅的、8個綠的,置入一個布口袋中,凡交1元錢者,就可伸手進口袋中抓取出8個彈球兒。如果抓取出8個全是紅的或綠的,得頭獎;抓取出7紅1綠或7綠1紅,得二獎;抓取出6紅2綠或6綠2紅,得三獎其實真得獎者極少,仍是騙局。
王科長和老張混在人群中,與在前頭行走的老闆和房主保持著一定距離。
老闆和房主腳的前邊就是上山的入口。老張此刻產生出一種“逆反心理”,他很希望此二人的四隻腳不要朝上山的入口處挪動,最好忽然拐上兩邊的岔道。這樣,讓王科長的預測失誤一回,似乎在心理上也算有兒安慰。
可惜之至!這四隻腳偏不偏巧不巧,彷彿是受了王科長的暗中指揮似的正正兒地朝上山入口處走去了。
王科長和老張趕緊隨後跟上。
老張仰脖往上瞅,但見險峰直入雲天,一條古老的、長滿青苔的石階,蛇蜒著攀山而上,時時被濃濃的綠蔭塗斷,大概它不堪承受無數只腳踩踏行走的重負,最後掙扎著脫身出來,竄入雲霧繚繞的山飛天了。
作者題外話::《中國福爾摩斯探案集》在新浪獨家連載中,其他網站皆為轉載,歡迎大家到新浪讀書網支援鋼筆――快樂鋼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