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所有人心裡產生的“精神地震”更勝過初時。

有一股微風掠過甲板，吹來一股涼意。

“風這麼大，心著涼。”

美女的紅唇中飛出的鶯聲更證實了她與老企業主的關係。聲音優美動聽，感情溫柔真摯，但卻不該是在這種場合對這樣的男人講出來。這是對美的聲音和美的感情的一種糟蹋！

美女是那麼大模大樣地攬著老企業主的手臂，臉上現出撒嬌、獻媚、得意、心滿意足等種種神態。時不時，那兩顆水靈靈的眼珠還向老企業主飛出個眉眼，讓人胃裡一陣翻騰忍不住要嘔吐。

而老企業主對她卻並不“感冒”，臉皮紋絲不動，冷冰冰的，沒有絲毫欣賞她的美貌的樣子，眼睛也不朝她看，彷彿身邊不過是立著一塊石頭。這或許是“久居蘭室不知其香”的緣故？或是早看穿了她只是圖他的錢？然而這樣就更顯得此美女之可悲可憐。

一股賊風忽然在江面上形成，呼嘯著掠過甲板，一塊紙片飛到欄杆上，稍做停頓，又忽一下落進江裡。人們的頭髮都被吹亂，都感到似有無形的手在臉上亂摸。

一隻看不清楚的鳥影在極高的天空徘徊著，徘徊著。

“走麼！跟我回房去。”美女抱著老企業主肩膀撒嬌，同時抬起一隻胳膊擋風。

美女的獻媚動作、微笑中似乎含著一種竭力掩飾的緊張、不安，她是因老企業主對自己的冷淡而感到了地位受到威脅？還是有伴君如伴虎的習慣性畏懼？

“不，”老企業主拒絕。

眼前這一幕深深刺痛了王科長那顆正直的心，他感到心在淌血：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為了金錢，為了投機取巧走生活的“捷徑”；為了躲過拼搏的艱辛、生活的挫折、應聘失敗的痛苦、失業的煎熬、人生的種種敗局，竟甘願跟一個醜老頭子，一切人間廉恥統統不要了。這種*裸出賣自己的醜惡社會現象何時才能絕跡？啊！國民的道德教育太差了，急需馬上普遍地對國民進行最起碼的廉恥教育、道德教育，讓他們懂得什麼是人，懂得人跟動物的最根本區別。

這姑娘美嗎？從外表看的確很美，美得幾乎毫無瑕疵，美得幾乎可以去競爭香港姐，但是，頭腦中一旦缺乏最起碼的道德，她就不美了，而變得最醜、最下賤了。

這是一種美的墮落、美的悲哀。

“一朵花插在牛糞上。”

忽聽身邊有誰在。王科長扭身向周圍一看，原來許多人的眼睛都在盯著這一老一少的一對兒，個個都是無窮聯想之眼神。

一個人開了頭，各種議論聲就紛沓而出。不同的議論反映著不同的思維角度和心態。

“哼！別看是大款，其實是半文盲。”

“媽的，還找了這麼個漂亮的。”

“這種事多了，傻子瓜子就尋了個年輕老婆，還有十幾個情婦。”

“多少官們搞情婦，還不是栽了：胡長清、成克傑、賴昌星還有最近的‘土地爺’。”

這是嫉妒者。

“但不少情婦也讓當官的殺了。有被扔河裡的，有被掐死的，有被炸死的……前幾天還報道過一個當官的殺死情婦，驅車500公里後投案自首……”

這是洩恨者。

“怎麼搞的，讓貪官、不三不四的人都發了大財，是不是改革還有漏洞？”

“如今三陪姐、性賄賂者如此多，造假詐騙如此普遍，冒名上學、簡訊詐騙、竊銀行卡密碼、割包……明人們的思想素質急需提高，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這是層次高的憂國憂民者。

“哦。三陪姐應改叫失足婦女了。”有人提醒。

“什麼？幾十歲了還失什麼足？”

“唉！看人家活得真是有滋有味，咱活著算個啥？有啥意思？碰死算了。”

“人的命，天註定，胡思亂想不用。”

這是悲觀厭世者。

“不顧廉恥！”此話不知是老頭還是那美女。

這是有正義感者。

“外表雖美，但氣質卻是下賤、無知。”

這是初始崇拜美女，但明白真相後，遂產生“葡萄原來是酸的”的心理慰藉者的自言自語。

“褻瀆了美！”

這是美術工作者。

餘音還有：

“愛神是個孩子，往往搞錯。”

“咦？這話不俗，你發明的？”

“他哪有那本事，是莎士比亞。”

“吱兒！”有誰戲弄地吹了聲口哨，尖利地劃過空中。

王科長忽然覺得誰碰了下自己，回頭一看是劉。

“科長，我不想幹了。”

王科長見劉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滿臉不高興，像誰欠他二百塊錢模樣。同樣，張儘管硬忍著沒吭氣，但也吊著個臉，把嘴撅得老高。

“怎麼？”

“讓兇手把老頭子殺了算了，人類會少一個寄生蟲。”

“是啊！我也洩氣了。”張終於也沒忍住。

“渾話。”

作者題外話：中國福爾摩斯探案集》在新浪獨家連載中，其他網站皆為轉載，歡迎大家到新浪讀書網支援鋼筆――快樂鋼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