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鑽進牛角尖,就變得不可控。
顏芷蘭那段時間莫名的就會心情低落，她也不像是之前一樣想著靠近蕭若煙，更多時候,她只是在人群中望一眼她。
明知道不應該。
可就是忍不住想要看一看她。
如果結局註定慘烈，是不是不應該開始？
她從小命運坎坷,媽媽離開後，爸爸變得離譜,現如今,她手裡?的就只有姐姐。
可阿煙和她不一樣，她有明亮的前程，期待的明天，還有疼愛她的父母。
她現在對她或許有輕易,但也不濃,還可以拔出。
一想到這兒，顏芷蘭的眼睛就會控制不住的溼潤，她無處發洩，沒有人能說,憋悶鬱結。
蕭若煙晚上回宿舍的時候,瀾瀾正在跟老大聊天，她聲音低沉：“你說老四家裡是不是有點什麼事兒？她最近好低落,都不愛笑了。”
小顏很愛笑,笑?起來溫柔又滿是魅力，班裡有很多?小男生為了逗她笑使勁了渾身力氣。
老大也是很納悶：“是啊，她抵抗力一直很強的，也不知道怎麼了，我問過她，她都是低著頭不說話。”
蕭若煙放下身上的吉他看著老大和瀾瀾,瀾瀾一看她就生氣：“老二，你忙的一點都不關心老四了嗎？”
蕭若煙聽了沉默了一會兒，她拿起書包出去了。
校園還是之前的校園，綠茵嫋嫋，只是她總感覺缺了點什麼。
一個人從校園裡漫無目的的走了一圈，蕭若煙拿起手機，找出了上次過生日小顏發給她的微信。
一句“阿煙，生日快樂”，她聽了無?數遍。
那是小顏第一次叫她阿煙，就好像帶著某種魔力，叫亂了蕭若煙的心。
一個人站在樹下許久許久，蕭若煙抬起了頭看著天邊有些刺眼的太陽，終於明白為什麼最近她總覺缺點什麼了。
她缺了一顆心。
小顏也該是知道了吧？
所以才向她一樣想要逃避？
不知不覺間，蕭若煙走到了琴房。
琴房裡傳來熟悉的琴音，卻不像是之前那樣流水一樣的纏綿溫柔，鏗鏘的音調裡?滿是痛苦與糾結。
音樂就像是語言一樣，她能夠訴說人心。
蕭若煙安靜的聽了好久，她推開琴房的門走了進去。
那一刻，琴聲戛然而止。
小顏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滿臉的淚，她抬頭看著蕭若煙，阿煙進來的時候彷彿帶了一束光，讓她痛苦的心有了片刻的安寧。
“你來了……”
這是這麼久以來，倆人第一次這樣對話，蕭若煙點了點頭，她嘆了口氣走到小顏身邊，輕輕的抱住了她。
顏芷蘭永遠忘不了，那一天蕭若煙懷抱的溫度，她的身上還散發著沐浴乳的香味以及她的髮香，就那麼一刻，小顏突然像是委屈的孩子，她緊緊的抱住了蕭若煙的腰，任眼淚橫流。
誰都沒去問，沒有去說。
只是從那天開始，小顏不再陰鬱，而蕭若煙也終於不再一天天的忙的躲人一樣。
她的曲子逐漸歡樂，經常創作完了就在宿舍給幾?個人自彈自唱。
瀾瀾簡直是她的一號迷妹，當聽到蕭若煙抱著吉他長髮飄飄的唱味道時，非要把手電筒拿出來當熒光棒。
——我懷念那個擁抱，懷念你身上的味道。
它粉碎了我所有的堅持，只留下瘋狂的心跳。
……
小顏也看著她，微微的笑?，隨著阿煙名氣的增加，她不僅僅是校園裡的風靡人物，已經有大的唱片公司頻頻跟她接觸。
蕭若煙骨子裡?還是帶著一股子氣節，她經常會對著小顏說：“我喜歡的生活是跟愛人有一個不需要太大的家，再養一隻肥肥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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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顏看著她深邃的眼眸，那一刻的怦然心跳，席捲周身，無?法剋制。
阿煙就是她想要的純白。
高一上學期假期前，417宿舍出去胡吃海喝了一頓，晚上準備去ktv徹夜高歌。
一路上，小顏都在偷偷看阿煙，她捨不得那麼久看不到她。
蕭若煙彷彿也感覺到她的目光，她會對著小顏微微一笑?，然後揉了揉她的頭髮。
以至於後來老夫老妻的兩個人縮在一起的時候，小顏還戳著蕭若煙的鼻子聲討：“你學生時代偶像包袱太重了，跟我也裝著。”
蕭若煙聽了咬住她的手：“我一直都是那樣的人，不過是你改變了我。”
或許，她和小顏經歷了這麼多?風風雨雨，滿身傷痕讓人疼痛。
但蕭若煙不曾後悔，如果沒有小顏，她不知道自己的一輩子會平淡成什麼樣。
吃飯的時候。
顏芷蘭就給蕭若煙扒蝦皮，她的手是彈吉他的很金貴，假期她還要參加許多商演，不能受一點傷。
她扒一個小顏吃一個，後來瀾瀾看的挺心酸的：“你倆什麼時候那麼好了？”
蕭若煙怔了怔，含著蝦看著瀾瀾，瀾瀾抱住了老大：“嗚嗚嗚，我有一種被甩了的感覺，以前我給老二扒蝦，她都從來不吃。”
蕭若煙有嚴重的潔癖，就像是之前，她睡小顏的床，明明知道很乾淨，去還是要鋪上一層自己的床單才放心，要不然總感覺怪怪的，用老大的話來說，老二好像始終有一層“防線”，誰也沒辦法越過。
可不知不覺間，小顏已經一步步越過她的防線，踏入她的禁區。
那一天，可能也是這個學習太累了，蕭若煙多?喝了幾?杯，唱歌的時候，她的頭就昏沉沉的，加上瀾瀾撕心裂肺的在旁邊吼著，她的頭更疼了。
小顏坐了過去，“頭疼了嗎？你靠著我，我給你捏一捏。”
蕭若煙聽話的靠在她的肩膀上，閉著眼睛皺著眉毛，小顏一點點給她揉著太陽穴，冰冰涼涼的觸感感覺好多了，不一會兒，那份溫柔就舒緩了蕭若煙緊皺的眉毛，她是真的喝多?了，抓起小顏的手放在唇邊貼著：“我好多了，謝謝。”
她一喝酒就這樣，渾身發熱，以前家裡過節，蕭若煙喝了點不舒服就拿冰塊冰一冰就好了，她感覺小顏的手特別涼，貼著自己很舒服。
心，猛地一跳，顏芷蘭像是被火燎了一樣，一下子抽回了手，她低頭漲紅著臉看著蕭若煙。
自從上次琴房裡家人緊緊相擁之後，她們雖然親近，但很少這麼親密。
而如今……阿煙……阿煙在親她的手？
蕭若煙依舊是靠著她的肩膀，看樣子好多了，卷翹的睫毛輕輕的眨動，聲音有點沙啞：“想喝水。”
期末考試都是學校周邊ktv聲音最好的時候，小顏按了半天鍵也沒人過來，沒辦法，她把蕭若煙小心翼翼的放在沙發上，自己起身去給她買水。
一打開門，外面各個房間裡的鬼哭神嚎的音浪撲面而來，衝的小顏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她找了半天才看見人，好不容易買了水，沒想到在路上遇到了熟人。
“小顏？”
王穎驚喜的看著小顏，她以前是跟小顏一起學琴的，算是同門師姐妹，倆人許久不見了，沒想到在這兒意外的碰上了。
顏芷蘭也有點驚訝，她看著王穎，微笑的點了點頭：“師姐。”
王穎在鋼琴圈裡?已經非常出名了，她拿了好多大獎，國內、國外的都有，已經上大學了，這些年正世界各國到處跑著學習比賽的，比起她們這些還在學校的學生要成熟的多?。剛才，她穿的那麼清涼，染著頭髮路過自己的時候，要不是她出聲叫人，顏芷蘭真的都沒有認出來。
王穎點了一支煙，跟小顏聊了起來，眼神上下打量著她：“好久不見，小顏，你還是那麼漂亮，一點變化都沒有。”
藝術圈跟娛樂圈差不多?，各種的人參差不齊，像是大染缸一樣很容易讓裡面的人深陷其中，不由自己。
可小顏一點變化都沒有，還記得王穎第一次看她彈琴就很驚訝，顏芷蘭的臉上有著淡淡的笑?容，專注的彈著琴，優雅的就好像與周邊格格不入的白天鵝，讓人著迷。
顏芷蘭看著王穎微微一笑?，她是沒有什麼變化，可學姐卻變化了很多?。
還記得當年一起訓練的時候，王穎總是會抱著琴譜，穿著淑女的長裙，黑長髮筆直，是多少男生的夢中情人。
可現如今，她染了頭髮，眼眸也沒了最初的乾淨，抽菸的姿勢嫻熟，總有一種經歷了許多的滄桑。
小顏突然有一個念頭，很多?很多?年以後，阿煙會不會也這樣？會不會也變成這個樣子麼？
王穎察覺到小顏打量的目光，她笑著用沒有抽菸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許多年不見，我變化很多?吧？但是師姐這些年，無?論走到哪兒，都很懷念跟你一起練琴的時候，那時候我們合奏很厲害的。”
小顏不著痕跡的把手往回抽了抽，奈何王穎隨著又握住了她的手：“今天能看見你，我特別開心。”
小顏有點尷尬，心裡?也有點不悅，但她是一個知道照顧別人面子的人，畢竟是女孩子，她也沒有想那麼多?。
聊了幾?句，就在顏芷蘭想著怎麼脫身的時候，不遠處，熟悉的聲音飄了過來，“小顏。”
顏芷蘭幾乎是本能的一下子站了起來，“阿煙？”
蕭若煙走了出來，她身上還披著小顏落在ktv的外套，她兩個胳膊抱著，冷冷的看著王穎。
王穎看見蕭若煙的時候眼裡閃過意思驚豔，可當她看到她眼底的敵意時，她不自覺的唇角上揚，“這是誰啊？學妹？”
她的手搭在了小顏的肩膀上，蕭若煙的眼皮跳了一下，心底升起一股反感。她其實是知道的，小顏也就是表面上跟別人溫和一點，其實跟她一樣，有身體上的潔癖，並不喜歡外人去碰觸她，能跟她這麼親近，看來是很熟悉，只是她之前怎麼沒有聽小顏說過？
小顏指了指蕭若煙：“這是我們宿舍的朋友，蕭若煙，也是學音樂的，這是我師姐，王穎。”
王穎微笑的伸出手：“初次見面。”
蕭若煙看了看她的手，沒有去握，只是點了點頭，然後手一伸，捏著小顏的肩膀給她拽了過來：“不是去買水麼？怎麼這麼久？”
王穎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她伸出的手還來不及抽回來，小顏也感覺到了，她一方面覺得新鮮很少見到這樣不給人面子的阿煙，另一方面心裡?又隱隱的攪起了一股子喜悅。
阿煙這是……吃醋了麼？
“回去麼？”
小顏看著蕭若煙那冷冰冰的臉問，蕭若煙點了點頭，她口渴等了半天快渴死了都沒看見小顏回去，還以為她怎麼了，擔心她才出來的，結果卻看倆人聊天親親我我的一幕，真是糟心。
王穎看倆人要走，追了兩步，她把手裡?的名片塞給了小顏：“這是我的電話。”
她看著顏芷蘭的眼睛：“一定要聯絡我。”
蕭若煙看到這一幕忍不住轉身，她心裡?莫名的煩躁，像是她這樣冷靜矜持的人，很少會有這樣的躁動。
眼看著小顏把名片收走了，蕭若煙更是反感，她忍不住從兜裡?去摸，摸到一根煙，正要叼在嘴裡，卻被小顏給一下子抽走了，“為什麼抽菸？”
蕭若煙很煩，淡淡的：“心裡?不舒服。”
小顏盯著她笑眯眯的看了一會兒，拉住她的手：“不要抽菸，去天台坐一會兒。”
夜晚的風有點涼。
小顏拉著蕭若煙坐在藤椅上的時候忍不住瑟瑟發抖，蕭若煙看見了，她把外套脫了披在了小顏的身上。
那外套染了蕭若煙身上的味道，小顏把身子縮進去，像是被摸毛的貓咪一樣，露出舒服享受的表情。
蕭若煙抱著胳膊，安靜的看著遠處的明月，努力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可她才剛剛緩和了一會兒，偏偏有人不讓她如願，顏芷蘭偏頭，看著她笑著說：“阿煙，剛才那個是我學姐，很有名氣，你聽說過麼？”
王穎這個名字，蕭若煙是聽說過的，本來小顏說這話也挺正常的，可她就是心煩意亂：“沒有。”
什麼阿貓阿狗的，她一定要聽說過麼？
小顏聽了笑?意更濃，她晃著自己的腿，兩手向後撐著身體，很放鬆：“我們算是同一個老師，嗯，同門。”
她的眼睛一直盯著蕭若煙看，不放過她臉上絲毫的細節，蕭若煙看了她一眼，“都同門了，她還對你意謀不軌，不會被你們師父訓麼？”
小顏：？？？
蕭若煙：…………
說完這句話，她差點把舌頭給咬了，她在說什麼啊？？？
小顏看著蕭若煙，眼眸滿是誠懇：“你誤會了，我們都是女孩子。”
她要試探一下阿煙。
對啊，她們都是女孩子。
她也是女孩子。
蕭若煙本該心情好一點的，可不知道為什麼，更加的煩躁。女孩子怎麼了？上個星期她出去彩排，還看見後臺兩個很漂亮的姐姐抱在一起親的難捨難分，她沒有覺得怎麼難以接受，反而覺得很賞心悅目，偷偷的看了幾?秒鐘才離開。
小顏跟小孩一樣晃著腿：“都是女孩子，親密一點又能怎麼樣呢？你說是嗎？阿煙。”
她這語氣說的輕巧，就真的好像是一點不在意一樣。
如果是放在之前，蕭直女肯定要說是啊，然後跟她聊天噎死小顏。可現在，時代變了，不再那麼直的蕭半彎沉默了一會兒，她指著小顏身上的外套：“我冷，你還給我。”
她不開心。
具體為什麼不開心，蕭若煙不是很清楚，總是，她心情不舒服。
她感覺小顏在故意欺負她。
小顏立即抓緊，“這是我的。”
不許搶走。
蕭若煙勾了勾唇角，她沒有笑?，眼底卻有隱隱的暖意，她走到小顏身邊，從後面抱住了她，在她耳邊輕聲說：“你把外套給我，我們一起穿，好麼？”
夜晚的風很涼。
可被蕭若煙從後面抱住那一刻，小顏感覺身體都像是被燃燒了一樣，她怔怔的看著蕭若煙，失去了語言能力。
蕭若煙微笑的看著她，把外套從她身上撥了下來，順便蹭著她上衣兜把名片給偷了出來，然後她把衣服披到自己身上，再次緊緊的抱住小顏，“怎麼了？”
看著小顏怔怔的眼神，蕭若煙笑?著看著她。
被她的氣息包裹，被她的溫度呵護，小顏有點哆嗦，只是這次不是冷的：“你、你……”
這是阿煙第一次主動抱她。
蕭若煙看著她的眼睛，學著她的語氣輕聲說：“都是女孩子，親密一點又能怎麼樣呢？你說是嗎？小顏？”
欺負人誰不會啊。
作者有話要說：葉子寫的時候都感覺現在的小顏好唇啊，誰想到她和阿煙之後會那麼l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