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七,楊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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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宗龍在雲貴剪水西羽翼,四川這邊,奢寅又死於非命,水西又失去了足智多謀的陳其愚,大明朝廷改土歸流的計劃是不是就此得以實施了呢?”李恆方問。

“未必!”無極道人說,“在朱燮元眼裡,傅宗龍就是小人一個,他倆很難尿到一個壺裡,所以傅宗龍的計劃其實還是難以實施的。當然,朱燮元把握大權後要怎麼辦,還得等著瞧!”

無極道人說完後,就開始作法,讓時間的大書快速翻轉。

李恆方和他的師父立身的地方卻是貴陽。

貴陽巡撫衙門裡,王瑊已經上任。

上任了的王瑊卻是焦頭爛額:原來朱燮元還未上任,過去的巡按傅宗龍卻因為父親新逝請求辭官了。

其實傅宗龍辭官還有兩個原因:一是父親遇刺讓他變得呆呆傻傻,二是聽說朱燮元升任雲貴川湖陝五省總督,知道自己在人家手下做事不會有好果子吃。

可是沒有了傅宗龍,剛剛到貴陽赴任的巡撫王瑊直叫苦。他一方面叫各處依照從前傅宗龍的部署,嚴加防守;又讓駐守貴陽的軍隊,把東面的城牆加高了三尺;還上疏朝廷,催促總督朱燮元趕快赴任。

朱燮元接招,只得把巡撫大印交付與了新撫尹同皋,自己趕赴重慶,來行使他雲貴湖川陝五省總督的職責。

朱燮元到重慶,急招水西周邊的四川巡撫尹同皋、貴州巡撫王瑊、湖廣閔夢德、雲南巡撫閔洪學到來,商討對於水西的清繳。

四川巡撫尹同皋和貴州巡撫王瑊都是新來的,談不出個子醜寅卯來。

閔夢德認為王三善失敗,主要是貴陽到慕俄格道路兇險,身犯險境,孤軍深入。現在水外叛逆基本肅清,水西兵龜縮進了他們狹窄的領地,只有畢節一路與外界相通,用兵應該從永寧開始。因為從永寧到摩尼再到赤水,一百五十裡俱是坦途,便於補給。赤水有城閣,進可攻,退可守。進攻的方式上要層層推進:由赤水向前四十裡,首先到亮巖;再由亮巖往前六十裡,推進到層臺;第三步從再從層臺向前六十裡,進攻畢節。畢節到慕俄格不過就是六十裡路程了,又是水西與外界的通道,水西肯定要拼盡全力防守。這時一方面以重兵扼守各處險要,截斷他們向外界逃跑的路子;另一方面從遵義、貴陽剋期並進。這樣大事可成。

大家都沒想到閔夢德身在長恆,卻對水西周邊及其境內的地理情況這樣熟悉。貴州巡撫王瑊,雲南巡撫閔洪學都表示贊同,對他報以了掌聲。

“閔大人的見解很不錯錯,只是這樣一來,進攻的重點就全部由四川方面承擔了。我新來乍到,不知道具體情況,但總督大人應該明白,永寧剛剛才實行改土歸流,根基還淺,雖說正月裡除掉了奢寅,可奢崇明還住在貴州芒部,控制著龍場,清水等赤水河沿岸險要位置,時時刻刻都在威脅著古藺、永寧。若永寧又生事端,巡撫大人可就前功盡棄啊。”四川巡撫尹同皋深表憂慮。

朱燮元明白閔夢德要把進攻重點轉向四川,其實也有些要逃脫責任的意思。因為進攻重點若還在貴州,湖廣肯定既要出兵,又要出糧,到了偏沅一帶就有遭受攻擊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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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同皋的憂慮並非沒有理由,於是其餘人都不再說話。

“可不可以考慮不戰而勝呢?”朱燮元問。

“不戰而勝?”大家有些猜不透朱燮元的意思。

閔夢德問:“總督大人是想用和平的方式解決,也就是實行招安?”

“對,王三善進攻水西時,水西人就連番向當時的雲貴總督楊速中請求招安,後來也曾派人求見過蔡復一,希望朝廷同意招安他們。萬曆時推進改土歸流,是那時國力使然;現在國家內憂外患不斷,四處用兵,國力真的已是捉襟見肘:兵力無從調撥,國庫開銷難以為繼----光為剿滅水西,每年的預算就是五千五百萬兩白銀。四處徵稅的結果是某些官員從中漁利,造成饑荒遍野,民怨沸騰,再生事端。這樣內耗的結果不堪設想,北方的後金可就在那裡虎視眈眈呀。”朱燮元說。

“巡撫的想法,可謂深謀遠慮,可是‘改土歸流’是國家的既定國策,恐怕難以改變,何況奢崇明、安邦彥等罪大惡極,不得到應有的懲罰,有損國法,有傷國威。既定的政策難移動,既定的法律不可易,易則以後難以服眾。”雲南閔洪學提出了質疑。

“陳其愚和奢寅已經受到了懲處,而奢崇明已經年邁,安邦彥又是年近六旬的人。饒過了他們,得到的是一方平安,得到的是每年免了無數生靈塗炭,免了好些過重了的負擔,免了好多征夫親人的淚水,何樂不為?這世界本來就是變化著的,政策和法律也要隨著形勢的變化而變化,如果死守過去的教條,自己也會走進僵化的!”朱燮元說。

眾人都不再說話,只是一口又一口地喝茶。

“這樣吧!先要做好戰的準備,這叫有備無患。”朱燮元說,“再根據水西的表現決定是戰還是對其招安,若是人家主動提出招安,我們應該寬容地為其爭取;如果他們繼續愚頑不化,為所欲為,我們就只有採取下策----對他實施打擊。若要打,我的意見是在前面閔夢德大人所提出策略的基礎上做些調整:四川軍隊首先按閔大人說的方法突擊畢節,扼其交通四裔之路;然後其他軍隊從龍場巖後出擊,奪其險要;貴州軍隊由普定過思蠟河,直指安邦彥的老巢,還要搗毀六廣、鴨池的虛弱之處以達到牽制的目的;湖廣軍出泗城,策應四川、貴州軍,保證隨時支援;雲南軍就攻擊烏撒,拖住水西外援;我自督大軍,由遵義向水西比那發起重點進攻。!”

朱燮元說話斬釘截鐵。

大家都表示贊同。其實大家都明白:對於水西,詔安的確要比剿滅高明得多;就戰法而言:顯然朱燮元的策略又較之閔夢德那個要具體、全面,各方的責任也都得以明確。

日子在無極道人手中一頁頁地翻篇。

不幾天後,朱燮元就在重慶接見了水西派來的周世儒,答應了要為水西奏請朝廷同意招安的事。

沒想到好事多磨,幾天後,朱燮元的老家浙江山陰就有人前來報喪,說他父親朱老太爺已經魂歸西界,要他前去料理後事。

這一下朱燮元如同遭了雷擊。他本來就是一個孝子,只得急急上疏朝廷,請求離職回家守孝去了。

總督臨行時倒也沒有忘記水西的事,在上疏回鄉奔喪的同時一併也為招安水西寫了奏章。

無極道人把時間翻到天啟六年二月初時,水西慕俄格來了一行人,領頭的是宮裡的掃地太監楊明輝。

說是掃地,其實他在宮中的主要職責是清洗各個行宮的廁所和馬桶。

只不過魏忠賢當道,凡太監出了宮門,都要高人一等。

楊明凱來到這水西彝蠻之地,自然更是飛揚跋扈,擺出了八面的威風。

他到貴陽就叫人先到水西曉諭自己要來,叫做好接待,才領一般人馬,慢慢悠悠地前往水西慕俄格。其間在水西城逗留了一夜,駐守水西城的陳方禮不敢怠慢,忍氣吞聲給他當了一夜的孫子。

第二天到達水西時已近黃昏。

太陽正在西邊的山頭碰得一身的血,染紅了一團一團止血棉一樣的雲朵。

一聽聖旨到了,奢社輝急領大小將領在剛剛重修的府邸院落跪成一地。

此時的世界靜得像一塊石頭的內心。只有鬥姆閣邊的那株參天的大白果樹上,好多熬過了寒冬的葉片在撲騰著,像一隻只不安心的蝴蝶,又像一朵朵掙扎著的夢。

楊明輝手握聖旨,清了清他那永遠也斷不了童音的嗓子,高聲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告曰:

朕承祖宗之帝業,開日月之光輝,普天率土,罔不臣服。先王時叛逆之水西,卻長久為禍,荼毒生靈,危害百端。欲用彰天討伐,唯恐生民塗炭,特遣宮中使者楊公公前來招安。詔書到時,除安邦彥,奢社輝、安位等死罪可免。水西各路反將,要各守本分,靜候擇奪。尚或仍昧良心,違逆不改,天兵到日,雞犬不留。

大明天啟六年二月

楊明輝宣讀畢,卻未看到匍匐一地的水西人叩頭謝恩,聽到他們三呼萬歲。

院落是深淵一樣的靜寂。

原來明代公文,並無句讀。這楊公公所讀聖旨,有一處陷阱:那就是“除安邦彥,奢社輝、安位死罪可免”一句,亦可理解為“除安邦彥、奢社輝、安位死罪”。

人人都以為朝廷的意思應該是前一句。

奢社輝面如死灰,牽著安位就走。

她就是死也不想丟下為水西盡力打拼的安邦彥,也不想置哥哥奢崇明於不顧。

安邦彥繼續跪在地上,什麼也沒有說。

阿倫一下子跳了起來,上前一把扯了詔書。

剛剛還在得意忘形的太監看著水西彝人那一張張氣急了的臉,開始瑟瑟發抖。

水西彝人呼啦啦一擁而上,默不作聲就把那些跟班的頭顱砍了下來。

阿倫揪住了楊明輝的衣襟,就像提小雞一樣把他舉起。

“你在宮中究竟是幹什麼的?”阿倫高聲喊道。

“饒.....饒命,這是魏公公起草的聖旨,不.....不幹我的事。”楊明輝答非所問。

“問你在宮中究竟是幹什麼的?”

“掃.....掃廁所,洗....洗馬桶。”

“原來你他媽這麼齷齪,對了,我們雲南彝人中有一個神也叫楊明輝。他掌管的也是廁所。我不用刀殺你,以免弄髒了我的刀,我就叫你去與他爭奪天下。”

阿倫一隻手把這楊明輝高高的舉起,向屋後廁所的糞池走去。

楊明輝一路喊著,在路上就被嚇了個半死。

阿倫用盡了力氣把他頭朝下扔進了糞坑。

一陣臭氣熏天,那家夥卻不見冒出頭來,徑直去了那一個暗無天日,又遍佈蛆蟲的世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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