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么/文
吃午飯的時候那些來探班的女孩子還沒走，雲邵一個人捧著飯盒坐在一旁嚼，時不時還好奇地往她們那邊看。
他沒見到凌天渡。
像凌天渡這樣的演員，一般是不吃劇組盒飯的，他自己那邊有人會給他準備。女主角也是，他們都有自帶營養師，告訴這些人能吃什麼不能吃什麼，以免發胖。
俗話說靠什麼吃飯就要保養什麼，這些演員都是要靠臉吃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好看些當然下足功夫。
不過雲邵剛入行，天生喜歡隨性而為，更沒有經紀人盯著他讓他減肥，所以雲邵就越發隨心所欲了。
吃飯過程中，雲邵注意到來探班的女孩子裡有人在看他，他下意識往那邊看了一眼，那幾個女孩子就急忙把頭低下去，顯得很害羞的樣子。
雲邵倒是不怕被人看，他以前就有很多追求者，也有omega喜歡偷偷看他，這些女孩子的心思總比那些omega總要單純得多吧，所以他幹嘛怕她們看呢。
雲邵剛這樣想完，忽然有人從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雲邵一回頭，卻發現凌天渡正站在他後面，而且笑得特別溫文爾雅帥氣逼人。
靠，這逼居然在他面前耍帥？
雲邵剛冒出這樣一個想法，忽然反應過來——剛剛那些妹子怕不是在看他，是在看凌天渡吧。意識到這點之後雲邵忽然更氣憤了，什麼意思，站在他身後什麼意思，想讓他當陪襯唄？
不過這個想法也只是電花火石之間，雲邵對著凌天渡綻開一抹笑容：“凌哥，找我什麼事？”
凌天渡明顯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你今天下午還有戲麼？我有些事想跟你聊聊。”
雲邵“噢”了一聲：“不知道導演有什麼安排，我要等在這裡啊，說不定要補拍鏡頭。”
雲邵說完，眼珠子轉了轉，而後道：“凌哥你知道我不像你，你腕兒大，導演給你面子，我就是個小演員，當然什麼事都得聽導演的，如果我提前走了，說不定人家導演一生氣就換人，那我可慘了。”
凌天渡聽他這樣說話，表情變得有些複雜。他隨後卻點點頭：“沒關係，我等你拍完。”
雲邵原本沒覺得怎麼樣，想著凌天渡找他說話，大不了就是說他跟以前那個雲邵的那些破爛事兒，說就說唄，他就聽著，但是如今凌天渡竟然主動過來找他說事情，還委曲求全地說什麼，等他拍完……雲邵頓時就覺得不對勁兒了，他想說的事情是有多嚴重？
不會想吃回頭草吧？
雲邵猜不到事情的發展方向，但是他敏銳的直覺讓他有一種警惕性。在那個世界的時候，雲邵從畢業之後就開始跟人家做生意，浸淫商場沒有十年也有四五年了，什麼樣的人沒見識過，最不缺的就是警惕性，他覺得眼前這個凌天渡非常有問題。
這樣想來，彷彿只有路庭君比較可信，因為從小到大都看著他的，而且這個人真的正直到蠢……
怎麼又想到路庭君了。
雲邵努力把自己發散的思維拉回來，朝凌天渡微笑：“這怎麼好意思，凌哥你的事兒很急麼？”
凌天渡愣了一下，然後搖頭：“不是急事，不過我覺得我們很有必要談一次。沒關係，我可以在這裡等你，總之下午我也空閒。”
雲邵拿眼風往那幫粉絲那邊掃了一眼：“她們呢？你不用陪你的粉絲麼？人家在一直等著你。”
凌天渡微微一笑：“她們等會兒還要回家的，當然不需要我陪。”
雲邵點點頭——這傢伙倒是會說話，分明是自己不在乎那些人，非要避重就輕，說得倒像為人家著想似的，有自己以前的風範，看來也有很大機率是個渣男。
然而探班的粉絲們那邊卻因為凌天渡這一笑爆發出一陣歡呼聲，像極了在他那個世界的人看到麥倫斯時候的樣子。雲邵想，如果這個世界也有賣模擬人這回事，凌天渡的模擬人也能賣得很紅火吧。
不過這個世界大家對待“性”的態度好像並沒有多麼開放，就比如之前那些想潛規則他的傢伙，本以為是多直白的人，結果把他叫了去也就喝喝酒，談這個談那個，就是不奔主題，那他當然就要裝傻了。
按照這種性開放程度推測，這個世界的人也不會大大方方搞什麼模擬人，更不會把這種事情放在臺面上來說。
雲邵還沒火呢，也還沒弄明白偶像與粉絲之間的關係應該是怎樣的，想來大約應該與他以前那些追求者是不同的吧。
“好吧，那委屈凌哥了。”
雲邵眯起眼睛朝他笑了笑，然後從地上站起來：“我先去補妝，不然等會人多了，手忙腳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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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邵說完就往小周那邊走過去，凌天渡看著雲邵毫不留戀的背影，微微有一些恍惚——什麼時候雲邵對他竟然變得這麼瀟灑了，他好像確實跟以前不一樣了……
但是哪裡不一樣了呢？
比如剛剛那一笑，雲邵對他笑的時候，他忽然有種麻麻地，觸電的感覺。
凌天渡看著遠處跟小周談笑風生的雲邵，不知為何竟然產生了一點點嫉妒的感覺，還有一點點陌生的感覺，原來在他未察覺的時候，雲邵已經變得越來越耀眼了麼？他彷彿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只會仰望著他的雲邵了。
如果是以前的雲邵……
如果是以前的雲邵，自己主動來找他說話就已經能讓他高興得飄飄然了，如今自己說要等他戲拍完，他居然還能這麼淡定，這到底是為什麼，難道他真的已經對自己不在意了？
或許人類的本質就是賤吧，以前雲邵當舔狗的時候，凌天渡覺得應付他麻煩，覺得他黏人，現在雲邵瀟灑了，凌天渡倒是在意起來了。
也或許是因為以前像個哈巴狗一樣跟在自己身邊的人，忽然對他愛答不理，學會跟他打太極，學會迴避他，他才這麼介意吧。
沒錯，凌天渡不得不承認，剛剛雲邵跟他說話的時候，就是在跟他打太極，在拐彎抹角地迴避他。
凌天渡再次往雲邵的方向看了一眼，默默握緊拳頭——他一定是裝的，忽然出現在他所在的劇組，還拿下一個稍微重要點的角色，不也是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麼。還是說，他想用以前那些事來要挾他？
凌天渡知道自己走到今天的地位多麼不容易，他不會讓雲邵破壞他的成就。
然而雲邵對這些事情卻一無所知，他坐在那裡任由小周給他刷完臉補完妝，然後就聽到導演在那邊喊：“滅佛補一個鏡頭！”
他抬頭往導演那邊看了一眼，起身往那邊走過去：“來了來了！”
——劉宇去做自己的事了，現在連個臨時的經紀人都沒有，所有的事情只能靠雲邵自己。
他走過去湊到導演那邊，對方正在看他之前拍的那個鏡頭，雲邵以為是自己崴腳那一下破壞畫面，就試探問道：“怎麼了導演？是哪裡不對勁麼？”
導演摸著他的大鬍子搓了搓：“嗯……感覺少了點味道，不夠浪蕩。”
……浪蕩？
“魔教的那種浪蕩感覺。”
……他想說的是不羈或者我行我素吧，什麼叫浪蕩？！
雲邵想了一下，直起身往自己身上這身包裹嚴實的戲服看一眼，然後把交疊的衣領扯開，朝導演示意：“導演，你看這樣呢？”
夏天拍戲太熱，除了劇組準備的衣服，雲邵裡面根本是打赤膊的，古裝又容易扯開，再被他這樣一扯，便直接露出裡面的肌肉了，從交疊的衣領後能看見他鎖骨下面淺淺的一點中縫和微微凸起的胸肌。
導演還沒說話，等在一旁還沒離開的粉絲先瘋了，對著雲邵大聲尖叫起來。雲邵被這突如其來的尖叫嚇了一跳，他回過頭看向那些妹子，下意識勾了勾唇角，忽然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扭開臉。
——雲邵當然不會不好意思，他完全是裝得，不過知道怎麼討好粉絲，知道這些妹子喜歡的到底是什麼而已。
不管哪個世界，只要是人類，好像就會對荷爾蒙這種東西反應強烈。
“喝，還挺有料。”
導演說完，周圍的工作人員也忍不住跟著笑起來，隨即導演拍板道：“行，就這樣。你們過去再給他往下扯扯，扯成深v。別，乾脆把他扒了算了！。”
導演剛說完立刻有兩個人走上去，作勢要把雲邵的衣服扒下來，雲邵急忙捂住自己的衣服，忍不住掙扎著叫喚，惹得一旁一眾妹子在那興奮地起鬨。
等在遠處的凌天渡聽到這邊的吵鬧聲，往雲邵這裡看了一眼，等看清是自己的粉絲在對著雲邵尖叫，一時間心情竟然有些複雜。
凌天渡身邊的助理妹子本來在跟他說話，凌天渡卻沒怎麼聽得進去了，他再次往雲邵那邊看一眼，最終還是走過去。
“你們說什麼呢，這麼開心，我在那邊都聽見了。”
他笑著看了雲邵一眼，又看向導演，結果導演沒等他問話，首先開口道：“小天啊，你還沒走？”
凌天渡點點頭，下意識看向雲邵：“還有點事沒處理完。”
凌天渡這個正主到了，粉絲們的注意力自然也不在雲邵身上了，紛紛跟凌天渡打招呼，凌天渡對她們點點頭，又將視線轉到雲邵身上，低聲問：“還有很久才拍完？”
雲邵在一旁當旁觀者看到現在，忽然被凌天渡點名，還有些不適應，他挑挑眉：“我也不知道，導演你說呢？”
導演隨意“嗯”了一聲：“那就這麼拍試試吧，看看效果怎麼樣。”
雲邵拍完這個鏡頭之後又被拉去拍了幾張劇照，貌似要宣傳用，然後滅佛的教主形象也被最終確認為深v領……這完全是一個玩笑引發的事件。
折騰了這麼久雲邵早就累了，他實在不想再跟凌天渡談什麼話，心裡默默希望他早就因為等得不耐煩回家去了。雲邵先在片場環顧一週，沒看到凌天渡還微微松了口氣，然後往化妝間走去。
進了化妝間之後，雲邵剛把戲服脫下來，還沒來得及穿衣服，便忽然聽到身後的門被“咔噠”一聲鎖上了。
雲邵下意識轉過身，卻被人一把扯了過去，將他整個人死死壓在了牆上。
看清來人，雲邵驚訝地睜大眼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