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妍僵硬的看著林鹿，渾身僵硬彷彿連血液都結成了冰，將所有的希望目光都寄託在林鹿身上。

“這不是自己打自己臉？方小姐應該不會這麼蠢。”林鹿語氣不溫不熱，像是在述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那誰知道，說不定險中求勝？”

說話那人是國畫協會成員之一陳青，在圈內也名聲響亮，平日裡最厭惡抄襲者。

對於原創作者來說，抄襲者吸著原創者的血，並且享受著掌聲和鮮花，這點就讓反抄襲者厭惡到了極點。

“不，我不會抄襲。”方妍分貝激昂，但她的解釋又太過於蒼白無力，大腦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該怎麼挽救自己。

“方小姐，你自己能說服你自己嗎？”他冷笑一聲。

接收到這一訊息的幕後團隊，連忙安排人疏通畫展內的賓客，包括媒體記者，他們還被勒令有關畫展的影片都不許流傳出去。

原本一手好牌被打的粉碎。

“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無月的畫？”她朝著身後營銷團隊咆哮道，面容猙獰，生生失去了那份優雅。

“方小姐，所有的畫都是經過您選的，根本沒有經過我們之手。”領頭人無辜道，方妍選好畫之後，他們直接運了過來，誰也沒有開啟過。

“去查，我倒要看看，是誰要毀了我名聲。”方妍咬牙切齒道。

“是。”

廳中的賓客也走的差不多了，雖然畫展的影片被扣下了，畢竟在場也那麼多人在，人言可畏，圈內很快就知道了這件事。

方妍強扯起一抹笑意，對著伏雅他們道：“不好意思讓各位看了笑話。”

伏雅走到她身邊拉住她冰冷的小手，“阿妍，我相信你不會做這件事，方爺爺也會為你討回公道。”

聽見有人說相信自己，方妍感動的熱淚盈眶，嗓音略帶一絲哽咽，“謝謝。”

方亦宸也隨口附和，“是呀，妍兒你不用太擔心。”

這件事說起來也奇怪，說方妍抄襲無月，偏偏無月在場，這一切就這麼巧合，巧的讓人有些懷疑。

林鹿打了個哈欠，她纖長的睫毛上暈染了朦朧的水汽，哈欠聲吸引了秦九笙的注意力，他轉頭看著她，親暱問，“困了？”

“嗯，有點。”她眼眸半閡，慵懶的像只貓兒。

“那我們走吧。”

秦九笙朝他們眼神示意，先行離開，方亦宸跟伏雅也一同離開，他們一起走到了停車場。

秦九笙剛開啟車門，就聽見伏雅聲音傳來，“三哥，我沒有開車，你能不能順道送我？”

方亦宸看了一眼，低沉道，“雅丫頭，我送你吧。”

“亦宸，三哥跟我正好順路。”伏雅繼續堅持著。

“讓亦宸送你。”秦九笙嗓音冷淡。

“三哥…”伏雅還想說什麼，就聽見林鹿的聲音傳來。

“既然順路，那就一起吧。”林鹿笑著道。

秦九笙意外抬了抬眉眼，坐上車關上了車門。

“那就謝謝林小姐。”伏雅笑著說道，也順手開啟了後座車門。

林鹿一上車，秦九笙就俯身過來，替她繫好了安全帶，動作行雲流水，彷彿已經做過千百遍。

他離她極其近，鼻翼間縈繞著他身上淡然的香水味，是復古馬祖龍味道，清淡又很幽香。

林鹿看著他俊美的輪廓，五官立體，能清晰看見他臉上細微的毛孔，剛好，秦九笙也低垂著眼眸，看著她，兩人視線相對，僅僅一秒他就移開了視線。

伏雅看著這一幕時，眼裡閃過一絲幽深，不動聲色，只是五指悄然黯然縮緊。

“三哥，你和林小姐是怎麼認識的？”伏雅黯然出聲打斷他們。

秦九笙注視前方，淡淡道，“在醫院認識的。”

“阿笙，我想吃舒望閣的小籠包。”林鹿突然出聲道，她側頭看著他。

“嗯，我去買。”秦九笙回應了聲。

舒望閣正好在他們回秦家那條道路上，秦九笙將車停在了路邊，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伏雅嘴角抽了抽，語氣有些不好，“林小姐，真嬌貴。”

她清幽的眸子裡染上一層怒氣，那是高高在上的秦九笙，五湖四海都要尊稱一聲‘九爺’的男人，就這樣被她指使著去買小籠包。

“嗯？這跟嬌貴有什麼關係？”林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伏雅冷笑一聲，“林小姐不就仗著三哥的身份，這次畫展的事怕是林小姐做的吧，真的好計謀，打算一石二鳥？”

林鹿眼眸微眯，“哦？說這話還是要有點證據吧。”

“雖然我不知道林小姐是怎麼做到的，這世界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方家的事之前伏雅也是聽說過，林鹿怒髮衝冠為閨蜜，教訓了方妍，如今又這麼巧合出現了這件事。

“方小姐，你電視劇看多了。”林鹿淡漠道，眉宇間盡是冷色。

她有那個時間去對付方妍，還不如打兩局遊戲。

“林小姐，你若有點善心就應該放過她，雖然是阿妍事錯在先，但是她懷孕了，你怎樣都不應該對一個孕婦出手。”伏雅拼命剋制自己，恨不得立即撕開林鹿的偽裝，讓三哥好好看看這個女人是怎麼惡毒的。

“聽伏小姐這口氣，已經斷定是我做的了，證據呢？拿出證據來。”林鹿輕蔑掃了她一眼，不想再跟她說話。

“別急，遲早我會有證據的。”伏雅臉色有些難看，她懊惱的將手放進口袋裡，按下了錄音筆，本來想套林鹿的話，誰知道她軟硬不吃。

“只是希望到時候，伏小姐不要憑空捏造個證據出來就好。”林鹿冷冷說完，便拿出手機出來，開啟了遊戲介面。

“你.....”伏雅被她氣的不輕，到時候她拿著證據倒要看看林鹿還怎麼囂張。

車裡中瀰漫著尷尬的氛圍，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半個小時後，秦九笙提了打包盒走過來，濃郁的小籠包香味瞬間充斥著整個車廂，伏雅皺了皺眉，心中對林鹿的怨恨越來越深。

秦九笙注意到車裡氣氛的變化，將打包盒遞給了她，默不作聲啟動了發動機。

林鹿開啟包裝盒，香氣十足的小籠包味就迎面而來，她迫不及待吃了一個，味道極好，兩眼微微上揚，眉宇間盡是滿足之色。

秦九笙餘光掃到她小臉，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

“你吃嗎？”林鹿戴著一次性手套，喂了個小籠包遞給他。

“三哥....”不吃別人手裡的食物。

秦九笙低頭看了她一眼，含住了小籠包。

伏雅不甘心咬著下唇，看著這一幕，兩人恩愛的模樣生生刺痛了她眼。

可她偏偏沒有資格說什麼。

“到了，下車。”秦九笙將車停在了伏家門口，他嗓音略帶著一些冷，像是三月寒冬，沒有一點溫度。

“謝謝三哥。”伏雅咬了咬唇，下了車。

“她欺負你了？”秦九笙轉頭，低垂著眸子望著她。

“你看我像吃虧的人？”林鹿挑挑眉。

“你不會吃虧，我只是怕她噁心你。”秦九笙淡然道。

林鹿：......

“不過她說畫展事情是我做的，你怎麼看？”說實話，林鹿有點期待秦九笙的回答。

“有什麼關係？”秦九笙反問。

“那真是我做的，你會不會覺得我心狠？”

“不會是你做的。”語氣肯定沒有一絲質疑。

“行吧。”這麼相信她，到沒有發難的餘地，雖然秦九笙不會喜歡伏雅，但是那個女人像狗皮膏藥似的一直粘著他。

秦九笙低笑一聲，“天天就知道想為難我。”

在一起這麼久，她想什麼，他自然也是一眼看穿。

“明明就是你先帶伏雅來的畫展。”林鹿幽幽的望著他。

“嗯，我錯了。”秦九笙現在學會了，直接一句話堵死她後面所有話。

直接認錯，讓她沒有發作的餘地。

不然後面還有一百句等著他。

“錯哪裡？”林鹿反問。

“錯在不該帶伏雅去畫展，應該提前告訴你，經過你批准，寶貝，下次我只帶你一個人。”秦九笙這句話隨口拈來，讓林鹿有些懷疑，他是不是早已練習過幾百次。

林鹿;.....

“秦九笙，你越來越油膩了，有一種中年大叔的既視感。”她語氣略有點嫌棄。

“那也沒辦法，概不退貨。”秦九笙笑了笑，啟動了發動機。

車子行駛在道路上，林鹿解決完所有的外賣，她滿足的摸了摸小肚皮，輕聲道，“我吃的有點飽，將車停在門口，我們走進去吧。”

秦家是在月亮灣裡面，門口到秦家還有一段距離。

秦九笙看了她一眼，“你確定？”

林鹿點點頭。

秦九笙把車停在了路邊，熄了火，打電話讓傅謙將車開回去。

今晚月亮格外的圓，垂掛在頭頂，散發著清幽的光芒灑在地面上，這條道路格外幽靜，人煙稀少，只有她高跟鞋踩在地面的聲音。

走了沒幾分鐘，她停下腳步，望著秦九笙寬闊的背影。

聽見清脆的聲音消失，秦九笙也停下腳步側望著她，“怎麼了？”

“我不想走。”她真是腦子進水了，才穿著高跟鞋散步。

“嗯。”秦九笙早就料到，也沒有戳穿她。

走到她身邊，兩手從林鹿腿彎裡穿過，輕而易舉就把她抱了起來，“看你還敢不敢這麼作？”

頭頂傳來他爽朗的笑聲。

“秦九笙，你就笑我吧。”她將頭靠在他胸前，閉著眼睛開始養神。

與此同時，微博上早已炸開了鍋。

畫展的事不知道是被哪個有心人放在了微博上，本來大家都不知道方妍是誰，結果有人放出了無月的大名，一件平淡無奇的事情被瞬間放大。

方妍早有微博號，算是個小有名氣的網紅，粉絲有一百多萬，平時裡經常發自己的畫畫照片，也聚集了一小波粉絲。

這條微博還被陳青特意轉發，艾特了反抄襲協會，勢必要將方妍釘在恥辱柱上。

這次事情影響力很大，特別是無月的作品很受帝都富圈青睞，基本追捧的人都很有實力，當心愛的作者被抄襲了作品時，粉絲們自然也按耐不住，紛紛轉向方妍微博。

方家書房。

方老爺子怒氣沖天將硯臺摔在了地上，造價不菲的硯臺瞬間四分五裂，發出巨大的響聲，“你…你在說一次？”

“微博上爆出小姐抄襲。”那人戰戰兢兢彙報著，生怕方老爺子的怒火殃及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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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兒不可能幹這種事。”這一訊息一出，他立馬否定了，方妍雖然天賦一般，但是抄襲的事她幹不出來。

“我也相信小姐是無辜的，可是畫展上偏偏被人當眾指出，那幅作品就是無月之前的《鳥獸》，落款卻落得小姐的印章。”那人絞盡腦汁也想不出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你是說抄襲了無月的作品？”方老爺子轉身低沉道。

“是，無月當時也在畫展，還替小姐說話。”那人如實交代。

“妍兒情緒怎麼樣。”方老爺子臉上的怒氣漸漸消失，心中已經有了基礎的考量，只是可惜了這次這麼好的機會。

“不太穩定，小姐畢竟已經懷孕了，我擔心會對胎兒影響不好。”

“嗯，你去告訴她，讓她放寬心，這件事我不會坐視不管，那人既然敢針對方家，就要準備承受方家的怒火。”方老爺子長舒了一口氣。

“敢問老爺子，是誰針對小姐。”他想不通在帝都敢針對方家，雖然方家比不上秦家，但在帝都也是不容小覷的勢力。

“你說除了他，還有誰呢？”方老爺子冷聲道。

那人面色一愣，只是不知道方老爺子口中的她還是他？

“有去查過畫展的監控？”方老爺子低沉問。

“已經查過了，畫到了那裡之後，沒有人動過。”方老爺子能想到的，他去查過了，可就是沒有人動過，能察覺到不對勁，但是找不出任何證據。

“現在局勢怎麼樣？”方老爺子也是剛知道這件事，他面色有些凝重。

“不太好，現場有國畫協會成員在，而且還是陳青，怕是有些難對付。”那人小心翼翼道。

“陳青？”方老爺子嘆了口氣，怎麼就遇見個硬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