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成南眉間舒展,拍案道:“,好!好一個不想貪,不能貪,不敢貪,蘭卿此法妙也!”
明章和玉書也沒想到我會說出這麼一番道理,此時看我的眼光不由得大為意外。但他們也相當的狐疑,試問一個自身汙點就甚多的人,如何能傾力於整治貪官汙吏呢?
不過兩人畢竟都是朝廷大員,不會因為偏見而否定明顯有道理的事。明章沒有反駁我之前的言論,只是道:“蘭大人這一番話聽上去雖好,但終究只是防治之法。大酉目前貪官汙吏已然成風,又要如何整治呢?”
我再次呈上自己的意見:“依下官之見,王上可先隔山震虎,再先禮後兵。”
“願聞其詳。”
“具體來說,王上可先行頒佈嚴懲貪官的法例,然後雷霆抓捕三五名朝廷大臣,以求震懾朝臣,起到隔山震虎的作用。之後兩三日,待百官恐惶猜度,生怕自身不保時,便可下令增加官員俸祿,同時也追加一道明令,讓文武百官如有貪汙者,可自行上報朝廷,並將髒款悉數繳入國庫,朝廷不但既往不咎,還會為來人保守秘密,不會讓旁人知道他貪汙的錢數。如此一來,可使大部分官員為求自保,來脫干係,此為先禮。到時候如還有頑冥者,再嚴令懲治不遲,這便是後兵了。”
玉書也終於忍不住讚道:“如此一來,便不用大動干戈,人心動搖了!”
武成南點頭,臉上神情欣悅,想是十分認可:“明相認為如何呢?”
明章也道:“老臣雖從未見過這等先例,但卻不妨一試,事情若是順利,自然皆大歡喜,如果不順利,壞處卻也不大。”
既然大家都不方對,武成南便一錘定音:“好,那就這麼辦。”
這一天來,他第一次露出笑容,然後笑望著我:“此計既然是蘭卿獻計,便由蘭卿一手督辦如何?”
他這般高興,莫非是想藉此之際讓我洗清身上汙點麼?唉,武成南啊武成南,你該知名聲於我無所謂,何況今日我洗清汙點,他日又有誰來替你做哪些需要擔當惡名的事呢?
所以不等明章和玉書說什麼,我已經搖頭道:“下官聲名不佳,不但不能擔任此職,反而應該成為首批抓捕起來的物件。”
他的笑容緩緩隱去:“蘭卿!”
玉書和明章兩人也十分愕然。
但玉書隨即卻欣欣然道:“蘭大人跟隨王上身邊多年,又見識獨到,若有心改過,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玉書啊,我知道你一直為我的“墮落”痛惜,可是不好意思,我終究還是要讓你失望。
我笑了笑:“玉大人錯矣,下官並無貪汙受賄之事,何來改過一說,不過是做個樣子給眾臣看看而已。”
不顧他的目光,我繼續道:“此次行動成功與否,還在於首先抓捕的這幾個人,他們的份量,是否能夠真正震懾朝臣。微臣想,除了我之外,還得請王上欽點幾位重臣方可,例如,戶部覃尚書。”
如果連一部尚書,你姥爺都敢抓,到時候還有誰敢不怕?
再說了,覃正可不比明章玉書等人,要說貪汙,他不可能撇得清楚。
只是,武成南願不願意得罪自己姥爺?
沒想到他卻並無猶豫,一雙清漣的眼眸裡泛起堅決之意,頷首道:“好,就依蘭卿之言。”
從王宮回來後。我立刻直奔覃府而去。
覃正和覃易安想不到我會來拜訪,十分客氣地招待:“蘭大人事務繁忙,今日前來府上,真是難得,難得啊。”
我笑道:“下官無事不登三寶殿,此次來卻是有重要事情相告,還望兩位大人屏退左右。”
兩人一聽,相互看了一眼,揮手令在場僕從退下,方壓低聲音道:“敢問蘭大人有何要事?”
我喝了一口茶,笑笑:“恭喜大人,目前正是大人立下大功勞的機會,千載難逢啊!”
“哦,是何事?”
“此次王上遇到麻煩事了,恐怕只有覃大人能夠為之解憂。”
“王上是我外孫,解憂自不消說,但不知究竟是何事?”
“大人也知如今大酉國庫空虛,貪官汙吏甚多是吧?所以王上一心想要整治,但卻無從下手啊、。”
他們父子對望了一眼:“此事跟我們有何干係?”
“有人為王上出了一策,甚妙,但……”
我把整治貪官的思路一一告訴了他們,然後道:‘如今難就難在不知道該拿誰去當這震懾朝臣的人,一般人不夠份量,抓了也沒用,夠份量的,也不好得罪。“
“蘭大人莫非是想要我……”
“正是。”
覃正立刻收起殷切笑容,面色不善地哼了一聲:“本官又不是貪官汙吏!“
我連忙陪笑道:“大人忠心耿耿,又是王上的自家人,自然不會是那等貪官汙吏。但您想想,旁人王上怎好妄動?若他們日後起了異心,防不勝防啊。所以覃大人若在此刻站出去,舍小我成大酉,該是何等功勞?”
“說得倒好聽,你自己如何不去?”
“大人問得好,下官其實是第一個報名自請的。”
“啊?”
“不過下官想到這等立功的大好機會,怎能一人獨佔?所以特地來告訴大人。”
“這……”
“您想想,我們抓進去只是作作樣子,到最後也不會定什麼罪名,只不過是震懾一下朝臣而已,等這件事完結,很快便會放出來,什麼也不損失,輕易就立下這天大的功勞!從此王上自然會明白我們的忠心,特別覃大人您還是他的長輩……呵呵,日後你在王上心中的地位,定比明相大人還要高出幾分!”
其實左九銘逃走之後,覃正一直很想登上右相之位,他原本就是戶部尚書,又是王上的姥爺,這個職位還有誰比他更合適?可惜武成南卻取消了右相一職。覃正一度懷疑是明章出的主意,再加上嫉妒心理,便對明章一直有些不忿,只是表面上沒有露出來罷了。
覃正聽到這裡,顯然動心了,但還是有些猶豫:“話雖如此,但老臣這一進去,日後未免聲名難聽……”
一直沉默的覃易安卻道:“父親,我卻覺得此事可行。”
聽他這麼說,我心中暗喜。要知道覃家父子當中,我最擔心的就是覃易安。覃正其實是哪種比較容易揣測,好對付的人,但覃易安並不多話,做事也比較沉穩,既不似玉書等人剛直,又不似他父親這般明顯名利之心外露,很讓人有些猜不透。
一個讓人看不透猜不著的人,是最可怕的。
果然,覃正也很重視他的意見:“真的可行?”
“王上正是艱難時刻,我們自己人不出來,還有誰會出來呢?父親若是怕聲名不好,就由易安去吧。“
“不行不行,我都這把年歲了,名聲不好倒也罷了,你還年輕,覃家日後就靠你了,萬不可如此。還是我去吧!“
我大喜:“如此,恭喜覃大人了!”
武成南你個小樣的,派給我的死任務終於完成了!
我說當時提議要抓他姥爺的時候,他咋答應得那麼快,原來他根本就不想冒這得罪姥爺的風險,所以下了死命令要我來說服覃正自請。
哎,抹了抹額頭的汗水,幸好完成了。
覃正道:“蘭大人熱麼?”
“啊,是有點熱。呵呵,最近下官吃得辣椒多,內火重,很容易就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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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時,我再三吩咐:“大人是王上的姥爺,他抓誰也不敢抓您呀,所以您老人家到時候一定要態度堅決,非逼著他抓不可,要不然他是下不了手的。”
覃正此時已經當我是真正的自己人,態度也十分的熱情:“蘭大人小小年紀,想得真是周到!以後你要是有空,就多過來走動走動。”
“自然,那是自然的,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