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得知錢虎已經一千五百人駐紮在太原城外，透過太原內傳來情報，巡撫劉元武、知府孟仁芳兩人都已經沒有退路了。

他們非常後悔，劉元武雖然是東林系，而孟仁芳則是另外一系的政治團體，即楚黨一系，其哥哥可是已經投靠了韃子的鑲紅旗旗主孟喬芳的弟弟，不過因為其人寫過一遍反駁其哥的文章，並且跟孟喬芳斷絕兄弟關係。

因為他的表現，又因為時局的變動，加入楚黨，並且在山西太原任知府一職。不過因為山西因為劉元武等人的打壓，並且得到了範永鬥從中調解，從而緩解了山西官員各派系的關係後，陷入到了範永鬥算計中。

當然，其中有沒有因為範永鬥看到其哥哥在韃子那麼混得風生水起，已經是漢軍旗鑲紅旗的旗主（固山額真），是繼李永芳這個頭等漢奸之後有一個漢人奴才的崛起。

他被皇太極委以重任，又是學識淵博之士。倍受皇太極的青睞，而範永鬥必須把其弟弟納入到他的謀劃中來。不知不覺中陷入進去，現在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孟仁芳心裡一陣苦笑，錢虎已經大兵駐紮城外，他已經沒有選擇。他當然知道其實範永鬥不能拿他怎麼樣，雖然跟他漢奸哥哥孟喬芳斷絕關系，可是血濃於水，怎麼可能說斷就斷。

他不過是為了自己的親人和家人的安穩而已罷了，故而倒向了楚黨，是楚黨幫助並為他辯護，從而調配到山西太原任知府。也是表現他抗擊韃子的心，以行動明志。

一切都是一場荒唐好笑的事情，他雖然沒有投靠韃子的心，但是卻被範永鬥納入了泥潭，整個山西至少或多或少被進入範永鬥的巢狀中去了。他們只得睜只眼閉只眼，況且巡撫劉元武都默許的事情。劉元武可是東林一系，從浙黨匯入東林一系，雖然現在的復社也在開始崛起，在士林中地位嶄露頭角。

孟仁芳已經開始謀劃投到復社中去，不過一切都晚了。錢虎是什麼人，那是連東林黨中的人物錢士升都敢殺，那是一品大員。

落入到錢虎手中，他不知道自己會是什麼滋味。他沒有貪多少錢，如今所貪之物大多還是被他暗中用於賑災之用，算是一個不是不錯的官員了。

錢虎在太原官員名單中沒有把此人列入黑名單，此人還可以調教。不算太晚，其中還有一個是錢虎比較欣賞的人物，那便是都御使陳士奇，此人可是上書幾次彈劾山西官員及其範永鬥等人官商勾結。可是一直被溫體仁壓了下來，他是主和派。

鐵牛接到錢虎的命令去陳士奇和孟仁芳家中開始商談，只要兩人在劉元武等人調兵的時候，把聖旨拿出來宣讀，那麼有多少士兵願意為他這些人造反，恐怕沒有幾個，大多這裡的邊軍都跟韃子有著很深的仇恨。

錢虎不願意讓這些邊軍造成傷亡，他不怕殺多少人，可是都是一些無辜的士兵，他實在下不了手。能說服就說服，目的就是能讓他進入城中掌控局面，最後該怎麼宣判就怎麼宣判。

都御使府中，鐵牛已經在陳士奇家中，而孟仁芳已經進來後，陳士奇和孟仁芳當然知道這是一次脫離這個泥潭的機會。

孟仁芳和陳士奇對錢虎到沒有多大的偏見，兩人家中都沒有多少田產，按照錢虎的均田令也沒有損失他們的利益。所以兩人算是士林中唯一沒有反駁過錢虎的人，這也是鐵牛沒有對他們露出鄙視的眼觀，反而恭敬的坐在兩人中間。

見孟仁芳也到齊後，鐵牛才道：“陳大人，孟大人，這次本伯爵來這裡，主要經過我們和錦衣衛的調查後發現你們並沒有參與到勾結韃子中去，我家將軍說了，你們雖然有問題，但是都盡到了自己的職責，沒有出賣國家，至於內部黨爭，以他沒有任何關係，不論你們是那個派系也好，只要沒有牽扯進勾結韃子做漢奸，那麼他不會對你們怎麼樣？當然，你們若是能阻止劉元武這個敗類，這次本身主要的人物是清理太原七大漢奸家族，如今大同已經被我將軍一鍋端了，總兵王樸大人配合。”

說到這裡，鐵牛頓了頓，見兩人直抹額頭的汗珠，臉色從凝重到現在露出了慶幸的神色後，鐵牛道：“最為可惜的是應當恭喜孟大仁，你雖然拿了範永鬥的錢財，不過卻別你用之於民，這點我將軍非常讚賞，說你是一個懂得變通的官員。皇上看到我家將軍的摺子後，同樣對孟大仁讚賞有加。陳大人倒是寧折不彎腰幹臣，你幾次上書彈劾這些敗類漢奸，不過一直沒有上報到皇上哪裡，所以大人倒是好運，還沒有被那些奸臣搬到，我家將軍就把一切禍事和髒水全一人擔當了下來。”

說完，鐵牛從懷中拿出一道聖旨，訕訕一笑道：“兩位大人，你們還是自己看吧！我呢一個大老粗，還真看不懂裡面到底是啥意思，殺人我拿手，可是咬文嚼字本伯爵就犯暈呼！”

鐵牛這麼率直倒是引來了兩人的好感，兩人沒有士人中那種高傲，當然也有著現在的形勢不妙，若是錢虎要殺他們太簡單了，直接找了理由便可以做掉。

“伯爵，現在老夫已經沒有任何要求，只是希望侯爺進城後不要騷擾百姓便可，至於劉元武等奸佞我等會阻止，等會兒只要將軍跟隨老夫一起，然後宣讀聖上旨意，想來我大明士兵是不會跟隨這些人造反。以前我沒有深入瞭解，他們鐵板一塊，如今看到聖上的旨意後，老夫才發現山西竟然惡化如此境地，這些漢奸敗類，不要說沒有侯爺前來，老夫也要讓他們繩之以法。太可怕了，全是些喪心病狂之輩，難怪我大明會走到今天，他們有著很大的功勞。”

陳士奇瞧這甚至臉色是一變在變，憤怒的面孔。隨後孟仁芳接過閱覽後，憤怒過後便是冷汗直流。他發現範永鬥其心可誅，這麼一個大漢奸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做下了多少令人髮指的事情來。

“哈哈哈！兩位大人無須多慮，既然我將軍該明目張膽的來，而不是秘密行事，並非是張揚，而是給那些欲投靠韃子的商人，武將和文官們一個威懾，這也是皇上的意思。”

鐵牛不屑道：“即便是太原的五千邊軍全部造反，我家將軍也可以在兩個小時內全部撲滅，不夠鑑於邊軍無罪，他們都被那些官員自家將軍矇蔽在鼓勵，所以才不想多損耗我大明邊關的實力。此次城中我等有兩百特衛供兩位大人使用，是為你們保駕護航，也是為防止城中那些敗類逃逸而監控。昨晚逃離的范家一眾大小，我想今天已經頭顱被割了下來。他們想跑門兒都沒有，以為有個女兒做了濟爾哈朗這個快要砍頭示眾的韃子王爺，就以為可以逃避作為漢奸的懲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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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是文官，聽到范家百餘口人已經被錢虎殺了，心裡不由打了個寒顫，昨天可是范家藉口是運送貨物，不想卻是在逃走。心裡深處了一股寒意，錢虎連人家昨夜走了都知道，可見在他們為來山西已經派人監控了。

孟仁芳心裡直打哆嗦，心裡害怕得要死。不過現在擔心也是多疑，至少得相信錢虎的話，畢竟錢虎雖然嗜殺，但是還是比較講信義，而且對他的評價也不錯。小命是保住了，至於其他的官員會不會把屎盆子扣在他頭上，他心裡沒有底氣，如今的楚黨已經示弱了，整個官場成了東林黨、浙黨和復社三分爭鬥。

陳士奇同樣害怕，並非他不怕死，而是現在已經到十字路頭，若是一個處理不好，他和孟仁芳都得丟棄性命不說，而且家人也許會到滅門。

是故，兩人才會關係城中錢虎派來的實力，不過一想到鐵牛，如今已經貴為伯爵，不可能犯險，那可是錢屠夫麾下的得力干將。安全定然是沒有問題，以錢虎的能力，若沒有十拿九穩，他不會拍鐵牛到他們這裡，然後一起宣旨。

劉元武和範永鬥，一夜未休，眼睛都是紅紅，滿臉的憂慮和焦急。現在發現錢虎大兵壓境，已經出現在城門外後，臉色更加蒼白。

他雖為巡撫，可是卻是一個文官，並不懂多少統兵的能力。範永鬥也是如此，他只是一個商人，投靠韃子，為韃子在中原建立情報站，可是他同樣不知道如何帶兵。

如今山西守備祖可法已經親自坐鎮，他在得到劉元武的急令後，沒有了任何的顧忌。他是害怕，可是沒有人後退之路，雖然祖大壽把他打入到山西太原來，其目的也是份上祖家遭致兵禍。保留其祖家的血脈，他是知道族長祖大壽已經降清了，若是韃子可以馬踏中原，那麼他便可以直接投靠韃子。若是韃子無力中原，則他可以成為大明忠誠。

這種分散到不同勢力中的家族，自古皆有，比如三國時期的諸葛家，諸葛亮入蜀國，而其哥哥諸葛瑾則是入吳國，其堂弟則是入魏國。

不論那一家統一天下，他們諸葛家都不會衰落和敗亡。其後的世家豪族都是如此，現在的祖家亦是如此。對他們來說，國家沒有保住家族興旺重要，在這些大家族中，其家族延續興旺才是第一位，其次才是忠君報國。

後來民國都是如此，蔣家、孔家、宋家等等，為了家族利益，他們可以出賣國家的利益，出賣民族利益。無不是如此，錢虎當然知道，不過他從來沒有打算放過祖家中人，想四處投敵，然後保持家族的興旺，門兒都沒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