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劉老頭也拎回來一掛豬下水，給王氏處理做吃食。

沈如看了看，她覺得是時候試一試這滷煮的味道了。

她讓王氏將這個豬下水打理乾淨，並分成幾份來操作，萬一第一次做的並不如意，還可以繼續實驗幾次。

王氏就耐著心聽沈如一遍一遍講解怎麼做。

劉老頭也聽了會，摸著鬍鬚點點頭，“我老頭子有口福嘍。”說完晃悠的出去，找趙二他爹下棋去了。

娘幾個忙活了半天，才將這豬下水下鍋了。

沈葉按照沈如的吩咐，往爐灶下面送柴火。這個火不能太大，太大了滷水容易幹，豬下水煮不軟。火太小，味道不容易沁進去，味道不好。

滷煮將將熬了一上午，中午時分，王氏解開了鍋。

沈如坐在炕邊，聞著外面傳來的肉香，她特別想去看一看鍋裡滷煮咕嘟咕嘟沸騰的樣子。可是自己的左腿受傷了，不能動，現在還上著夾板呢。

不多時，王氏端進來一碗，“如兒，快嚐嚐！”

沈如和沈意已經流了口水，“娘，您嘗過沒？”

“還沒，娘想讓你看看，這味道如何？”

沈如夾了一塊吃了，然後把剩下的都推給了沈意，“娘，這味道···”

王氏緊張的看著沈如。

“真的很好！”沈如高興的說著。

王氏松了一口氣，“能賣好價錢不？”

“能！”沈如眼睛彎彎的看著王氏！

王氏一把摟住沈如，“還是我老閨女能耐，給娘想出這麼好的法子！”

不得不說，王氏的手藝一流的好，鹹淡適宜，沒有腥味，而且將上不了檯面的豬下水煮出了上品的味道。

“娘，我覺得是時候把咱們的想法告訴我爹了，咱們要幹這件事沒有我爹不行呀。”

王氏點點頭，讓沈意去叫了劉老頭，沈葉找回了給別人家幫工做年豆腐的沈家興。一家人熱熱鬧鬧的開始了晚飯。

剛上桌，王氏就把今天的重頭戲端了上來。

“劉老爺子拿回來一掛豬下水，我用如兒的法子給燉了，老爺子先嚐嚐味道怎麼樣？”

“先等等！”沈如說道：“姐，去把我告訴你做的調味料拿過來。”

沈葉答應一聲，拿來一個小碗，倒進了滷煮裡。一碗紅紅白白的調味料在滷煮裡散開了，滷煮的味道瞬間更上一層樓。

“這，這是啥？”王氏問道。

“蒜泥，還有一些麻油。”沈如之所以沒有提前通知王氏準備，是怕她心疼，畢竟莊戶人家只要用到油就十分珍貴。她擔心王氏不讓用。其實沈如還想找一些辣味的東西，這個年代還沒有辣椒。

不過王氏看了看並沒有說什麼。而是又往劉老頭面前推了推。

“嚐嚐哈！”劉老頭下筷子夾了一塊。突然眼睛亮了起來！“如兒丫頭呀，沒想到，沒想到你還能想出這樣的吃法！”他有夾起幾塊，“來，大家動筷子，都吃，都吃！”

沈家興夾了一筷子，大家才動手吃了起來。

“恩，他娘，這個真的很好吃，並不比肉差。”沈家興連連點頭。

孩子們多時沒有吃過肉食，現在很是高興。

“這時如兒的辦法，她也是聽路過的走腳行商人說的。”

沈如看火候差不多了，說道：“爹，那是我聽那些商人很是喜歡這道吃食，於是就讓娘做來試一試。他們還說如果在行腳的時候能吃上這道吃食是最高興的事情了。”

沈家興點點頭，“出門在外肯定很辛苦，他們想在吃食上找不回來也是應該的。”

“爹，你說，如果有這麼個攤位做這道吃食，應該很容易有食客吧。”沈如眼睛亮亮的看著沈家興。王氏和孩子們也停下筷子，看著沈家興。

“這，這當然沒有問題。不過，你們娘幾個好像有話說的樣子？”沈家興老實但不糊塗。

沈如點點頭，“爹，如果我們賣這道吃食怎麼樣？”

“這？”沈家興皺起眉頭，“我們，咱們沒有那個能力呀。”他放下筷子，臉色有了鬱郁之色。他是一家之主，竟不能給妻兒安穩，還讓他們相近辦法幫補家用。而孩子們想到的這個辦法他們還沒有能力做的。

沈如對王氏點點頭，王氏開口說道：“她爹，我是這麼想到，我們把家裡現有的這些做了第一鍋滷煮，然後賣給過路人，如果賣出去，我們拿著這些錢來買原料，如果賣不出去，咱也不吃虧，留下來給孩子們打牙祭，你覺得怎麼樣？”

沈家興本想找個好方法給家裡添些活頭，他是實在沒有能力去做這件事，不過現在娘幾個想出找個基本不用什麼成本的活計這是再好不過了，看著娘幾個期盼的眼神，他慢慢抬起頭，“這，”他咬了咬牙，“行！就這麼辦，不過，不過你們可不能太累了，尤其是如兒，腿還傷著。過兩天，我去老高那裡拿了年前幫工的那些工錢，給你們做應急用，怎麼樣？”

沈如高興極了，她本想組織很多語言來說服沈家興，可是沒想到，他不但沒有阻攔，而且還想盡辦法幫補他們。

娘幾個高高興興的吃過晚飯，就開始商量什麼時候開工了。

這眼看到了年下，走腳的商人沒幾個在路上了，基本都回家過年了。他們打算過了年，正月十五之前開工，因為那時候從各地往郡守趕腳的商人會很多，他們回去哪裡趕燈會。郡守城的燈會是這裡最大的一個民俗集會，那時候買東西的人一定不會少，他們有的是當地的，但是大部分都會從郡的各個地方趕過去。

到時候商道上人來人往，那時候開買賣應該不成問題。

幾人商量半天定在正月十二，這樣鎮裡集市也開了，到時候原料缺什麼，他們也可以及時購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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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年後就可以開買賣了，他們很是開心了一段時間，及時知道自己在過年這段時間不會有多少好東西可以吃，也沒有那麼鬱郁了。

今天沈如下床了，她能夠拄著柺杖來回走兩步了。但是劉老頭說不能過多走動，腳步會腫脹的。所以她只能在屋裡走一走。

沈如在一個小小的銅鏡裡照了照，看到髮髻處，接近太陽穴的位置有一個銅錢大小的傷口，沒有完全長好，很明顯。這個就是致使這個小小的身體夭折的致命傷口吧。

看著這臉色黃黃的孩子，雖然眉眼清明，但明顯的營養不良，頭髮黃黃的。而且多日在床上躺著，這黃黃的頭髮更顯得毛毛躁躁。

這時候沈葉拿來一個大盆，“如兒，我給你洗洗頭，你躺在這個靠椅上，我給你洗。等過年了你的腿好了，我再給你洗澡。”

“姐，咱有什麼能養護頭髮的東西呀？”沈如不滿意的看著這一頭稻草。

沈葉笑了笑，“我家如兒長大了，知道美了。”

“那是當然，我正在想，如果咱們的滷煮能夠賣出好價錢，咱就把自己搭理搭理，你看花姐他們，跟咱們是一樣的出身，人家都有很好的頭髮。”

沈葉眼裡有絲絲的悲傷，“如兒，你，你心裡有怨言不？”

“怨言？”沈如一愣，難道沈葉有怨氣？對沈家興夫婦嗎？是因為他們夫婦二人不爭不鬧，總是忍氣吞聲嗎？“姐，我們不能選擇父母，但是我們可以選我們怎麼活。”她希望沈葉不要對父母有什麼怨氣，這樣對她，對整個家庭都不利。

“姐，你想想，大哥聽了奶奶的話，疏遠了娘，她心裡也很不高興，如果咱們也疏遠了她，她就更沒有活頭了。所以，姐，咱們是娘的支柱，對不對？”

沈葉咬著嘴唇，重重的點點頭，“如兒，姐明白了，姐知道怎麼做了。”

沈如躺在躺椅上，任由沈葉梳理著頭髮，她想到沈葉他們這麼小年紀就要承擔如此繁重的勞作，而且長期受著其他各方面的打壓，對不能保全自己的父母新生怨氣也是在清理之中。而且沈家興和王氏都不是能說之人，對孩子們更不知如何表達。這個也是造成沈賀被老太太蠱惑，王氏一直沒有挽回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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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當時王氏想辦法挽回了，但是說辭應該不妥當吧，或者根本就不會說，只是一味的討好沈賀，導致沈賀總覺得這是欠他的，因此更加不喜吧。

沈賀尚且如此，那忽略了如此長時間的沈葉心裡更不開心吧。

沈如會慢慢想辦法幫助沈葉，也幫助這個兩隻總受氣的父母包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