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程私遠風塵僕僕的來到我們面前,還未完全消散的酒氣在四周盤旋,他下意識的與我們保持距離。
“怎麼了,兩位前來有何貴幹?”程私遠剛正不阿的語氣在房間響起。
張文右手食指勾起,在鼻尖處不停的摸索,撅起不可一世的傲慢嘴臉,諷刺道:“沒想到堂堂刑警大隊隊長有一天也會知法犯法,看來是我太高看你了。”
“你在胡說什麼?”程私遠怒喝。
“我胡說?我連你幹了什麼都還沒有說出來,你就說我在胡說,難道不是心裡有鬼嗎?”張文這次一手指在程私遠的鼻樑處,像一個正在執行處決犯人的施令者。
程私遠在此刻不安起來,我接觸他這麼久以來,頭一次見到他露出這幅驚慌失措的模樣。
“到底怎麼了?”我問。
張文斜眼瞥在程私遠身上,不懷好意的神色直勾勾的看向他。
“想知道啊,你自己問他咯。”
我轉頭看向程私遠,嚴肅的詢問道:“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沒……沒沒什麼。”程私遠回答的蒼白無力。
我眉頭也跟著緊鎖,知道事情可能沒有那麼簡單。
“看樣子程隊是不信任我們。”我沉聲回答道。
程私遠撥出沉重的口氣,咬緊牙關,憤憤的回答道:“我的確是不信任你們,我只信任你。”說完,程私遠把目光投向我這邊。
我自然是知道程私遠這話的意思,一直以來他跟張文就好像是冰與火,雙方永遠都不可能有相交的地方,更別談是信任了。
“他剛才說你作為一名人名警察竟然知法犯法,你做了什麼?”我嚴厲逼問。
這時,房間裡突然響起了久違的聲音。
“從你進門來的那一刻開始,你的手都在不由自護的捂住自己的嘴巴,雖然薄荷口香糖掩蓋了你身上大部分的酒氣,但你不會撒謊的天性毫無保留的暴露了你所犯下的過錯,這一路上,你是開著車酒駕回來的。”
我一聽大吃一驚,連忙去注視他的雙眼,想看看他到底有沒有在撒謊,事實證明張文是對的,程私遠根本不會撒謊,不到一秒鐘,他就敗下陣來。
“你今天去見了一個你認為很重要的人,我猜的沒錯你應該是去見了,謝琴雨!”
當我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眼睛猛然睜大,不可置信的望著張文。
程私遠也是瞪大了雙眼,有些難以置信。
“你,你怎麼會?”說到一半,程私遠像是想起了什麼,猛然開口:“我知道了,這一切都是你提前安排好的。”
看著這兩人在自顧自的唱著雙簧,而我卻像是一個雲裡霧裡的外來人,心裡格外的不是滋味。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問。
“是你讓琴雨留下我,並且誘導我喝下那杯酒?”程私遠眼角豎起寒芒。
“謝琴雨和你之間的關係,我想你自己是最為清楚的,她不可能會主動約你去談心這一點我想應該你比誰都清楚,可你終究還是陷進去了,這只是一個小小的警告,不要試圖再來干擾我的舉動,否則我會讓你嚐到自己心愛的女人再一次墮入深淵的滋味。”張文將話說的極其張狂,似乎這個刑警大隊的隊長在他面前毫無招架之力。
“你不覺得你的做法很卑鄙,而且還無恥嗎?”程私遠略帶不爽的語氣說道。
我幾乎能猜到張文接下來會用什麼話語去回應程私遠的憤慨,事實也正如我所料。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了,正如你所說,我是一個接近於癲狂的人,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在感情和大是大非面前,這些都將毫無意義,我想要的無非就是我想要而已。”張文冷笑,“至於你麼,還沒有那個能力左右我,這次的警告我希望能給你留下深刻的印象,不要再無畏的做一些毫無意義的阻撓,因為在我眼裡,這一切都顯得格外幼稚。”
“你……”程私遠被氣得臉色鐵青,要不是身為一名人民警察,光憑剛才張文的這番冷嘲熱諷,他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遍了。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著謝琴雨在這件案子之中的聯絡,還是有些不解的朝張文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程私遠當初口中的那個人就是謝琴雨的?”
程私遠和張文的接觸我全程都在場,他們之間的對話我也全數收在耳底,程私遠並沒有透露出什麼有用的線索來證明這個人就是謝琴雨,我甚至聽不出程私遠當初口中的那個人是男還是女。
可如今張文卻在來之前就已經鋪好了所有的鋪墊,只等程私遠上鉤。
張文在低著頭傻笑,笑的我有些不自然,我甚至能體會到來自他內心裡的醜陋嘲笑般的意味。
“行了行了,快告訴我吧,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我迫切的追問。
他收起了傻笑,雙手插進自己的髮絲中,隨後把頭髮全部往後推倒,似乎是在糾結自己該梳一個怎樣的髮型才最合適。
張文上一次理髮是在兩個月前了,那個時候的他就已經和某些搖滾歌手的頭髮差不多長,現如今更是離譜,要是梳個髒辮,估計沒人不會把他當做一個玩嘻哈的地下說唱歌手。
“你覺得這個髮型怎麼樣?”張文用雙手揉捏出一個奇怪的髮型,把頭轉向我這邊,滿是期待的等著我給他一個肯定的答覆。
我則滿是無奈的隨口說了句不錯,張文聽後又開始忙於打理起自己的髮型。
“其實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我覺得甚至都不用去深思,可你卻下意識的把每件事情都想的極其複雜,你是覺得你的腦袋和別人都不一樣,還是說你想證明自己的腦迴路和別人是有所區別的呢。”
我被問的啞口無言,簡單?任何關於他的事情我都不敢用簡單兩個字去想象,在大多數時候我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已經老了,可如今張文卻嘲笑我看待事物太過於複雜,我真是有種心有不甘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