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經理模樣的男人打斷他道：“幾位有什麼事另找地方談吧，我們還要做生意呢。”再這麼搞下去，今天的生意不用做了哇。

張雲飛贊成，道：“就是，你們有什麼事自己回去分說，別打擾我們吃飯。”

“……”鬧事的是你好吧。張少彬一腔怒氣憋在胸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之前對張雲飛這位前CEO瞭解不夠啊，直到這時才知道這貨這麼無恥。

方大榮有自知之明，對被嘲諷為“豬”耿耿於懷，道：“誰是豬，你說清楚。”

張雲飛笑眯眯道：“說的就是你。不信，你問他們，你是不是豬？”說著手往右側一劃拉。

哄笑聲起，幾個清脆的女生應道：“是啊。”話音落，又是一陣大笑，幫腔的女孩子們互視打量，笑彎了腰，相對於胖肥的方大榮，她們對帥氣的張雲飛更有好感。帥哥，特別是小鮮肉兼帥哥，當然得發聲支援。

方大榮又不知怎麼反應了。他智商本就低於常人，從沒攤上這種事，沒經驗啊。除了覺得被張少彬欺騙氣得不行之外，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相比張雲飛強大的氣場和自信，方大榮的迷茫失措是那麼的不堪，張少彬只有一個感覺，自己眼睛糊了屎才會主動找方大榮要求加盟。這樣的人，怎麼配當他的上司？他心裡滿滿的全是後悔，看方大榮的眼神極為不善，狠狠瞪了他一會兒，一言不發揚長而去，倒像他才是上司。

張少彬一走，方大榮對著一片看熱鬧的視線，倍加窘迫，狼狽下樓而去。

總算走了，經理模樣的人松了口氣，朝人群邊幾個服務員使眼色，服務員們會意，趕緊投入工作中，該上菜的上菜，該點菜的點菜，場面很快控制住了。

孟子雨也松了口氣，見張雲飛打了這個又打那個，她一顆心提到嗓子眼，擔心張少彬和方大榮兩人聯手揍張雲飛，方大榮是大胖子就不用說了，張少彬也比張雲飛胖一圈，張雲飛怎麼打得過？幸好兩人內訌……孟子雨慶幸。

經理模樣的男人要走，被張雲飛叫住，手一指右側：“這邊有位子嗎？”

鬧了這一場，不知有沒有膽小的人結帳離開？

經理模樣的男人看張雲飛如看神人，剛才他一直擔心他們大打出手嚇跑客人，至於毀了東西，那倒不怕，誰打壞誰賠。

“小美，秋千架那邊有沒有位子？”他叫住一個端飲料過來的服務員。

小美負責的正是右側那一片的桌子。她有些崇拜地看了張雲飛一眼，道：“有，請稍等。”說完匆匆去了，不到五分鐘又小跑回來：“兩位這邊請。”

兩個年輕女孩結帳準備離去，剛好遇到這邊出狀況，熱鬧看完才走。張雲飛和孟子雨在剛收拾出來的桌子邊坐了，周圍全是好奇探視的目光，讓孟子雨頗為不自然。

張雲飛像得勝回朝的大將軍般一一朝望過來的女孩們微笑，女孩子們回以微笑。於是，孟子雨發現，望向自己的眼神中，多了些嫉妒。

嗯，可以理解。不是誰都能像自己一樣，找到張雲飛這麼優秀的男朋友。

服務員送上畫冊般的菜牌，張雲飛溫柔問孟子雨要吃什麼，細心體貼得小美恨不得備受呵護的那個人是自己。

不止小美，這一片的女孩兒都嫉妒得發狂，這麼帥，這麼能打，又這麼溫柔體貼的男朋友上哪找？

空氣中眼神如刀，交織出一張網，似乎要把張雲飛網住。孟子雨突然起身坐到張雲飛身邊，勾住張雲飛的手臂，臉頰貼在張雲飛肩頭，不時噌噌。

這是宣示主權嗎？張雲飛哭笑不得。

很快牛排端上來，張雲飛那一份，明顯比孟子雨的多一倍，小美長長的睫毛一閃一閃的，道：“先生，辦會員可以優惠哦。只要你留聯繫方式就行。”

“留我的手機號好了。”這樣赤果果地勾搭，當我不存在嗎？孟子雨心頭火起，大聲道：“怎麼個優惠法？”

小美拉下臉轉身走了。

孟子雨怒道：“以後不來這家吃了，服務態度太差。”

“好。”張雲飛笑笑道。

譁，好體貼的男朋友啊。女孩子們看向張雲飛的眼神更加火辣辣，張雲飛斜對面的圓臉女孩突地站起來，假裝去洗手間，路過張雲飛身過時把一張名片塞進張雲飛手裡。

張少彬衝出西餐廳，站在烈日炎炎的街頭，摩托車從身邊呼嘯而過，揚起的尾氣帶來的熱浪把他包裹。汗從他臉上身上淌下，發白的襯衫瞬間溼透。

現在怎麼辦？他頭痛不已。本以為找到捷徑，既能快速簽單，又能報復張雲飛，他只差一步就成功了，張先巖為了省一千六百元，鬧著要和巴拉裡裡毀約，轉而和他手下的業務員簽約。

只要有一個成功案例，他就能向高飛科技總部交待，能以此激勵手下的業務員。不是說萬事開頭難麼，只要有一個客戶簽單，以後就好辦了。

可是，張雲飛太強硬了，所有客戶包括張先巖權衡後都不再搭理高飛科技過去的業務員，張少彬接連遭受打擊，還要面對方大榮的抱怨，以及業務員們的質疑。更讓他沒想到的是，會在西餐廳遇到張雲飛和孟子雨，張雲飛更是一言不發動手打人。

臉上還火辣辣的，手擦破的地方被汗水一浸，又疼又難受。

今天真倒黴。

他嘆氣，只覺前路無光，接著見方大榮從西餐廳的樓梯下來，兩步跨出.臺階，站在街上，和他四目相對。

糟糕，剛才把這死胖子得罪慘了。張少彬眼珠子亂轉，雖說方胖子確實像豬，但能混一天工資就混一天，能混一個月就混一個月，能拿多少錢算多少嘛。

他剛勉強堆起笑臉，方大榮走到他面前，一口唾沫吐在他腳邊，道：“滾蛋，你被開除了，不準再回公司。”

張少彬大驚，脫口而出：“我的工資……”

“還想領工資？你是被巴拉裡裡開除的好不好？有臉拿工資嗎？不許回公司，不許和業務員聯絡，聽見沒有？”剛才挨張雲飛

打時一臉懵逼的方大榮這會兒氣勢如虹，聲若洪鍾。

他自認識相，遇硬則軟，遇軟則硬，張雲飛不是空言恫嚇，是真的打人，他哪敢惹？張少彬算什麼東西？天天上趕著拍他的馬屁，不欺負他欺負誰？

“不還我工資，我去有關部門上訪。”張少彬怒了，發自內心的。老子天天忍著噁心拍你馬屁，可著勁幫你招業務員，培訓業務員，現在你說不給工資就不給？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方大榮心裡咯噔一下，這小子真鬧到政、府部門，訊息傳到妹夫黃劍初那裡，黃劍初一定會在電話裡吼他，挨一頓臭罵沒什麼，連累妹妹捱罵卻不行。

不能讓這小子鬧事。方大榮瞬間決定，黑著臉道：“你的簡歷是假的，公司會追究你的刑事責任。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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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事責任？張少彬心裡打了個突，就這麼一怔神的功夫，方大榮走了。他有一輛二手桑塔娜，黃劍初給的，掛的還是S市的車牌。

桑塔娜揚起的尾氣噴了張少彬一身一臉。

張少彬發了十分鐘呆，扭身衝進西餐廳，在二樓樓梯口一掃，很快找到切了一塊牛排送到孟子雨唇邊的張雲飛。

他沒有細想兩人過分親密的舉止，衝到張雲飛旁邊，道：“張總，再給我一次機會吧。”你也打人，打的還是我，總不好再開除我了吧？

孟子雨一顆心浸在蜜.汁裡，甜得化不開，被打斷，可想而知有多惱怒，沒等張雲飛出聲，她作河東獅吼：“滾！”

眼紅倆人你儂我儂的吃瓜群眾見她原形畢露，竊笑不已。

生存重要，張少彬沒注意別的，難得誠懇地對孟子雨道：“我沒得罪你吧？你怎麼能這樣？”

孟子雨狹長的眼睜得滾圓，怒道：“你兩次撬牆角，還好意思要求給你機會？你要點臉好嗎？趕緊滾，不滾我報警了。”

“報警就報警，我怕嗎？”張少彬心頭火起，明明捱打吃虧的是他，居然連續兩次被威脅報警，真當他是軟杮子嗎？

張雲飛道：“你真的不怕？你偷盜巴拉裡裡的商業秘密，先是自行成立公司，接著和高飛科技合作謀求商業利益，事實清楚，有人證物證。你知道這樣的行為，量刑多少年嗎？”

“張總，你不至於這麼絕情吧？”張少彬驚呆了，只覺一顆心如浸在冰水裡，拔涼拔涼的，萬一張雲飛真的這麼做……

他不會這樣做吧？

張雲飛接著道：“你這叫商業犯罪，懂嗎？哪怕坐牢出來，也沒單位敢僱你了。”

也就是說，以後沒生路了？張少彬從頭涼到腳，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確定要報警嗎？”張雲飛切下一小塊牛排，送進嘴裡，咀嚼後咽了，慢條斯理道。

孟子雨見張少彬一張臉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十分解氣，拿出手機在他面前晃了晃，道：“要不要報警呀？”

“你們怎麼能這樣？”張少彬咬牙切齒道：“不給我活路，我跟你們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