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纏綿綿,打打鬧鬧,最受累的還要屬二人胯下的馬兒,踏過青石板路,走過千堆積雪,此刻又臨近陰寒刺骨的鬼門關……
“嘶!”
馬兒抗議了,長鳴一聲,原地踏步不再往前。
“咿?你怎麼不走了?”十一笑溫柔地撫摸著馬鬃,問道。
“它害怕了,咱們下去走一段,反正這裡的路也好走。”
商囚先下馬,隨後將十一接下,再牽著馬兒徒步往鬼門關下的客棧走去。
“這裡真是個讓人留戀又讓人恐懼的地方。”十一望著幽魂客棧,忍不住感嘆起來。
“你認為是留戀多一些還是恐懼多一些?”商囚笑問道。
十一不曾多想,脫口而出道:“當然是留戀多一些。”
商囚明知故問道:“為什麼?”
十一摟緊商囚的胳膊,溫存一笑:“嘿嘿,因為這裡是你我初次定情之地,雖然當時你是出於利用才答應給我個名份,但我已經很滿足了。”
一對璧人,一匹馬,再淒涼的鬼門關也不過如此了。
幽魂客棧重修得還算得體,簡化了客棧的規模,只豎起兩棟小樓和一口往生井。
客棧大門敞開,有不少靈體魂魄進進出出,自打木王府沒落了後,江城的青衣樓便接管了鬼門關下的所有事物,有幾個天脈武力的殺手維護客棧秩序,不會出什麼漏子。
“我想貴客應該來了。”
商囚牽著十一快步踏入客棧,而才進門,便見一個身披黑袍的年輕人正負手在院落裡賞雪。
“唉……你看吧,讓人家久等了。”商囚小聲衝十一抱怨道。
十一疑惑道:“你怎麼知道他來得久?沒準兒他也是剛剛到呢?”
商囚道:“瞧他身上的積雪就知道了,待會兒記得行禮叫人,懂了?”
十一點點頭:“懂了。”
商囚快步迎上,愧疚衝那年輕男子道:“貴客駕到,我這主人家卻遲到,實在是失禮!”
年輕男子回眸一笑,那張白皙且英俊的臉,不正是熟人吳世非麼?
“哇……這個人,挺……挺帥的嘛,他真的是鬼?”十一張大嘴巴驚訝道。
吳世非溫柔一笑,指著天上的飄雪道:“早是早,等來了一場美麗的雪,我甚是開心。”
商囚笑道:“若呂君長留涼城的話,就會發現這一場雪一直會下到十二月後。”
“哦?哈哈哈……那可真是大飽眼福了,我已有好幾千年未曾見過飄雪,賞不厭。”
吳世非抖去衣袍上的積雪,衝客棧門做了個“請”的姿勢,道:“飄雪來日再賞也不遲,商將軍請。”
商囚出於禮節,也做了個請的姿勢,笑道:“我是主人你是客,該你先請才對。”
“那我便不客氣了。”
吳世非笑著走進客棧。
商囚攜同十一,一齊跟進客棧。
……
貴客臨門,青衣樓的殺手們提前就收拾好客棧,並分流了往生的冤魂,可見他們不僅殺人厲害,辦事也是相當的利索。
“幽魂客棧不過是一處往生點,沒有會客的廂房與茶酒,諸位舟車勞頓,在此稍作休息,我已派人在涼城內設宴,為你們接風洗塵。”
商囚口中的“諸位”還真不少,足足在幽魂客棧中坐了八桌,算上自己與吳世非這一桌,剛好七十個人。
商囚先前並不知曉來人會有這麼多,但也
不曾直接過問,他知道,呂君這麼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議事在今夜,當下就做個介紹吧。
同桌有六人,商囚,十一,吳世非以及保鏢荊武陽,意外地,沈言欣與小桐也被帶到了一路。
“這是十一,乃我髮妻。”
商囚很驕傲地介紹起自己身旁這個美麗的女人,當然最主要的是,十一要比沈言欣更漂亮一些。
十一很有禮貌地衝吳世非點了點頭,並誇讚道:“初見呂君大人便能感覺到大人的不凡氣度,小女子佩服。”
吳世非淡然一笑,誇讚了回去:“夫人姿色絕代,難怪英勇威武的大將軍也會為你傾倒……瞧瞧,商將軍的眼中滿是愛意。”
這一句話,把兩個人都誇了,政客的嘴巴果真不一樣。
十一痴痴一笑,玉手一指吳世非身旁的沈言欣,問道:“此二位想必就是呂君夫人與愛女吧?夫人出水芙蓉般清秀大方,女兒粉雕玉琢可愛迷人,你們一家子挺幸福呢。”
吳世非趕忙擺手道:“將軍夫人莫要誤會,她們其實——”
小桐未等吳世非將話說完,接嘴道:“我不是吳世非的女兒,還有言欣是我姐姐,不是吳世非的夫人。”
“小桐!”沈言欣臉色一沉,輕呵道:“你怎能直呼呂君大人的名字!”
小桐撅起嘴:“反正我不喜歡他,一天到晚就知道欺負姐姐,還強行把咱們拉倒這個地方來,他——”
沈言欣趕忙捂住小桐的嘴,衝商囚與十一致歉:“這孩子平時野慣了,讓將軍與夫人見笑,我這就帶她離開。”
說完便強行將小桐抱下桌,衝吳是非欠了欠身子,快步離開。
“這個女人真是柔弱到骨子裡了……”十一用以同情的目光望著沈言欣離去的背影,不知為何,心裡難受得很。
“怎麼了?”商囚摟了摟十一的肩膀,輕聲問道。
十一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女人與女人之間的感覺罷了,”她又抬起頭,試問吳世非道:“呂君是不是平時對她施暴了?”
吳世非差點沒一口將茶水噴出來!他實在苦惱,為何所有人都認為他打了沈言欣?他堅決搖了搖頭:“沒有的事,夫人你可莫要誤會,你看我像是會對她施暴的男人麼?”
“那——”
十一還想再問,卻被商囚一聲呵斷:“夠了!此乃呂君家事,你操什麼心?”
十一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
“對了,這是我的護衛,荊武陽。”吳世非指著一旁的荊武陽,介紹道。
商囚與荊武陽相視點點頭,便起身道:“既然大家都已相識,不如就隨我移步飛雪客棧,那裡的酒菜也已差不多備好。”
吳世非擔憂道:“可外面正是白晝,我們都是鬼界來的人,出去會有所不適的。”
十一卻笑道:“你們不用擔心,涼城地理位置特殊,再加上又是下半年的飛雪天,諸位可以是可以自由出入的,我親測了的喲。”
吳世非詫異道:“哦?將軍夫人也是鬼修……我這一開始還未看出來,真是失敬了!”
十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算不上鬼修,只能說是……特殊的凡人,呵呵。”
“罷,諸位酒局上再續,莫等正午風雪大了,行路難!”
商囚招呼大夥兒,走出幽魂客棧。
……
……
飛雪客棧被整間包了下來,直至入夜,酒席才慢慢散去。
十
一為了省錢,執意帶著客人趕回三季山湖,商囚想了想,覺得臨近有個事情也好商量,便也未做阻攔。
飛雪客棧一夜住宿相當於其他客棧十夜,儘管是熟人開的,那也有些太貴了。
商囚與吳世非並沒有離開,二人要了一間相對安靜的雅間,細談起今後要做的事。
吳世非帶來的六十幾號人分別是幽魂帝國精通傳送陣的術士,應需求來幫助真武建設直接通往仙界後方的傳送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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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比九幽更迫切得到庇護,九幽可以變卦,但幽魂卻無路可退,帝國對真武傾囊相助,還希望戰爭結束後,真武能反過來幫帝國一把。”
吳世非知道商囚是個不喜歡拐彎抹角的將軍,所以將自己的要求說得非常明顯。
商囚並未給予太多的真摯,有一說一,公事公辦,二人都是代表著國家,即便是在酒桌上也不談友情。
商囚問道:“仙界一定派人去唆使過九幽,那你們幽魂帝國呢?”
吳世非搖頭遺憾道:“沒有。”
“你在遺憾?”商囚聲音稍冷,又問:“若仙界也有人來唆使你們,你們是否會和九幽一樣,忘卻承諾?”
吳世非沉默稍許,只給與回答道:“不會發生的事情我想就不必再下定論。”
他笑了笑,又道:“說好聽些我們是戰爭盟友,說難聽點則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帝國比較瘦,真武比較肥。”
商囚冷冷道:“但肥的可以把瘦的咬死。”
吳世非淡然道:“在一根繩上,只有傻子才會這麼做,自取滅亡。”
他又輕嘆一口氣:“大敵當前,同舟共濟,我們何必在此相互猜疑揣測?”
商囚也停止了這無趣的話題,冰冷的眼神變得從容,他舉杯敬了敬吳世非,道:“出了涼城,白晝便不會再對你們客氣,這幾天我會想辦法為你們特意購置一批遮陽衣,只等前線的使者來,他會帶你們去冰原施工。”
吳世非擔憂:“可據我所知,冰原上是極晝,會不會對術士們造成影響?”
商囚搖頭道:“這個你可以放心,冰原上的極晝沒有太陽,不會對鬼修的體質造成傷害,你們可正常暴露。”
“那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動身。”吳世非問道。
商囚道:“不會太久,月內,等人來接。”
吳世非點點頭,隔了一會兒,親自給商囚到倒了一杯酒,道:“我還有一事相求,是小事。”
商囚道:“但說無妨。”
吳世非道:“我想讓沈言欣與小桐避難,帝國現在很糟,很危險。”
商囚抿了一口酒,道:“就上次怪獸進攻帝都時我就知道你們帝國以後會有數不盡的,麻煩,將女人帶到涼城來的確是明智之舉。”
他又舉杯走至窗邊,推開窗,看著客棧裡忙忙碌碌的姑娘們,道:“木王府冷清,就讓她們留在這間客棧吧,也好有個照應。”
吳世非也走至窗邊,好奇道:“這裡真是個美妙的客棧,女人漂亮得像是一朵朵花兒。”
“這是熟人開的。”
“哦?”
“狄雲楓的。”
“狄雲楓……這小子,這些女人都是他一個人的?”
“不錯。”
吳世非揉了揉鼻子,目光中大寫著“佩服”二字。
“回木王府吧,往後在涼城好好耍耍,過了這個月,沒閒的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