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青會有一個很尋常的開始,出現了些很不尋常的少年煥發光彩,又以一個尋常的方式落幕。
今次的長青會足矣載入史冊,不光因為這是第一次長青會,更因為諸宗的關門弟子在這裡都有出手,
那些前來觀看的商人與官員將諸宗弟子交手過程與結果傳了出去,
直到今夜人們才驚訝的發現,原來現在的人類世界新一代年輕人們已經強大到了這個地步。
世人對元宗皇帝的崇拜更深,因為這些都要歸功於他開闢的盛世。
諸宗約定,以後每逢十會都要展開一次這樣的青臺會,諸宗坐而論道,對參與十會的人而言都有益處。
值得興奮的是,朝廷也認可了這個決定,許諾將長青臺作為每屆十會之前諸宗齊聚一堂的場地,並正式作為十會的必備項,由朝廷與紫宮學院共同負責舉辦佈置。
在偏殿裡諸宗代表得到的卷宗皆被焚燬,負責書寫卷宗的不是文員而是太監,事後要麼被查出貪汙行賄斬了,要麼掉到深宮,杜絕一切外洩的可能。
然而就在長青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一隻夜鶯從深宮中飛起,與夜色融為一體,在空中盤恆許久後,轉了幾個彎,飛出皇宮向北方而去。
皇宮大陣竟沒有任何反應,
冷貴妃獨自來到殿外,所有的宮女與守衛都被驅走,這裡只有她一個人。
也許是平日裡積累的威信,讓她美麗的面龐看上去有些發冷,尤其當夜鶯離開後,她的眼神噸數變得更冷,院內的溫度都降低了許多。
“把它打下來,燉成湯。”
在牆角下的陰影處有道氣息稍作猶豫,隨後便消失在夜色裡。
冷貴妃廣袖微垂,回到殿中。
……
……
醉霄樓中,
風小寒看著崔魏銘,奇怪的問道:“夜深了,你還在這裡幹嘛?”
夜風吹入堂內,將食物的香氣吹到廊裡,打著哈欠的店小二抽了抽鼻子,心想這兩位怎麼還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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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魏銘聞言微怔,說道:“睡不著而已,不在這還能在哪?”
風小寒說道:“劉盼盼的母親是大唐公主,你來到京城好幾天了,今晚月黑風高,你不偷偷溜進去去見見?”
“哪有那般容易,師叔何等樣人,花費了數年時間也沒能偷走玄黃劍譜,我又怎可能偷偷的溜進去?”
崔魏銘說道:“反正還有些世間,倒也不急。”
風小寒心想也是,於是問道:“那趙浩天是怎麼偷出西臨小劍的?”
崔魏銘說道:“他廚藝好,精通潛行隱匿之法,又有那件黑袍遮體,只要有這個賊膽,時間一久自然有辦法偷點什麼出來。”
長明宗的護山大陣放眼世間,也只有京都城的護宮大陣可以略強與它,但在感知方面上持平。趙浩天披著那件黑袍在十二峰行走,長明宗大陣毫無反應,在皇宮裡只要他不被那些更強的人看到,自然也行走自如。
每想到這個,崔魏銘都會驚歎於那件黑袍之強,如此完美的隱匿能力幾乎媲美神器,若拿來暗殺定無往不利。
風小寒捏碎龍蝦巨大的鉗子,露出其中鮮美的肉,說道:“你們在偏殿裡說了些什麼?”
崔魏銘淡淡的說道:“說了些你不需要知道的事。”
風小寒翻了個白眼,說道:“十會共進行十三天,結束後便啟程回宗,期間你根本沒時間抽身,你若想見她必須趁早。”
崔魏銘說道:“有道理,我想想辦法。”
微雨已停,卻有風起,吹入堂內帶來微涼快感的同時,也吹動了沉燕湖的湖水,發出嘩嘩的響聲。
……
……
十會吸引著人類世界的所有目光,前來觀賞的遊客早已將客棧住滿。
琴之會是第一場,地點在洞庭湖中。
洞庭湖四面環山,琴音響起時在山中迴盪,更動人心弦,是彈琴的好地方。
此時的湖中停滿了許多木舟,諸宗的位置就在那些舟上,而岸邊的座椅則是留給那些看客的。
在湖中央附近,停著只青色小船,頗引人注意,船身花紋華貴至極從中可見陣法的紋路,想來坐在裡面的應該是位大人物。
“藍天白雲,操琴於碧波之上,又有鳥語附和,看來今日的琴之會可以大飽耳福。”
一片青葉落到湖中央,帶起淡淡的漣漪,白衣女子踏水而來,站在青葉上行了個四方禮,陽光映在她的身上頗為耀眼,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楚的傳到每個人的耳中。
她微笑道:“話不多說,我宣佈十會第一,琴之會正式開始,那位先來?”
就在女子平淡的口氣中,十會也如長青會那般平淡的開始了。
話音剛落,人們的目光便落在望月閣那邊,
望月閣皆是女子,在琴之道方面較之別家更為擅長,幾乎每屆十會的琴之會首勝都是望月閣的弟子。
望月閣的大長老與十餘名少女面色平靜,並沒有落場的意思,看來是想在氣氛差不多時彈一曲驚豔的曲目。
忽有划水聲響起,一葉扁舟遊到女子面前,舟上的青年男子躬身道:“在下黃鳴山弟子孫煜,獻醜了。”
白衣女子微笑道:“請。”
一曲陽春白雪躍然於耳,曲調清新流暢,音律高低輾轉之際描繪了一幅冬去春來,生機勃勃的初春之景。
湖中一片肅然,皆沉浸曲中。
“論琴律,此子可稱上佳,這曲陽春白雪幾乎完美,現在的琴之會就連開場的水準都這麼高了麼?”
崔魏銘讚道:“不知接下來又會有什麼驚喜。”
劉盼盼坐在舟首,閉目傾聽,細細品味著音中的深意。
風小寒卻打了個哈欠,覺得好生無趣,這琴音雖然好聽但也僅限於此,怎麼能排在十藝首位?
“操琴乃是雅興,古今擅琴者皆是文人雅士,或為能人異士。諸國時代有位姓諸葛的奇人在城樓之上,面對帝國十萬軍隊焚香操琴笑容可掬,下令開城門迎戰,將多疑的敵將嚇退,流芳百世。”
陳英雄坐在他身側,猜到他在想什麼,便在其耳邊小聲說道:“史冊中記載的唯一透過其它十藝證道的人是觀棋老人,天機閣的祖師,有著神乎其技的天機道術與無以倫比的算力,不知多少域外人被他算死,據說玄弘真人對他也要禮讓三分。”
何惜柔也說道:“人族先賢探索大道無數年,這般排序必有道理。”
棋道證道後的聖人便能撼動天機,單從這一點而言排在劍道之上當之無愧。
琴是十藝第一,劍僅排在第五,位列次席的棋證道後便那般厲害,若有人以琴證道會身懷多少神通?
雖說十藝皆可證道,但修十藝卻能證道的多是劍修,自古以來的聖人也是劍聖居多。而且從古至今從未有過琴道聖人,
所以有的人對琴之道能否證道心存懷疑。
一曲終了,青年男子起身行禮,驅舟迴游,
洞庭湖響起陣掌聲,作為對他的鼓勵。
緊接著又有一頁小舟遊來,船上女子說道:“王道友音律厲害,小女子不才,願意做這第二個。”
悠揚的琴聲響起,隨之迴盪群山的還有女子的歌聲,頓時為曲子增色不少。
王赫苦笑的想著,原來還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