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媱眸子眯了眯，眼底幽深劃過，“最近這京城還真是夠熱鬧！”
那邊關於她的流言剛平息，這會兒連帶著晏梓臨也被拉下來了。
程非瑤擰眉，“這些百姓還真是吃飽了撐的！我看就應該把這些人全都抓起來。”
“不能衝動，這件事肯定沒那麼簡單，咱們先回去，我晚上找晏梓臨問問。”
“你不看鋪子了？”都到門口了。
穆清媱開了一點窗戶，“外面都是百姓，很多人都認識我，免得引起什麼麻煩，還是等等再說吧。”
“哎~你這還真是，都多久沒出門了。”程非瑤心裡替穆清媱不服，“希望你生辰之前能讓這些人安靜下來。”
“應該差不多。”穆清媱把窗戶關起來，轉頭，“咱們先回吧，中午我在家給你做好吃的。”
“那我可以點菜嗎？”
“可以，你說吧。”
那邊漫寒重新關上車門，讓護衛掉轉馬頭，一行人重新回宅子。
關於外面的傳言，經過上次，邱氏好像已經適應。
下人將事情告訴她了，邱氏卻連問都沒問。
穆清媱在家做了午膳，下午又做了一堆點心，很是悠閒的度過一天。
晚膳後，穆清媱和邱氏打了招呼便回院子等著晏梓臨。
大概是因為外面新一輪的傳言，晏梓臨一直到很晚才回來。
看到穆清媱躺在軟榻上睡著了，晏梓臨眼底劃過心疼。
放輕腳步走到軟榻邊，彎身，親了親穆清媱的額頭。
“王爺回來了？”穆清媱感覺到有人在身邊，聞到熟悉的味道，眼睛沒睜。
“恩，丫頭怎麼在這睡著了？”
穆清媱閉著眼睛，伸手，抱住晏梓臨，聲音帶著迷糊，“等王爺呢。王爺先把熬的鴿子湯喝了，你最近累的眼底都有黑影了。”
“好，本王先抱你去床上睡。”
穆清媱睜開一隻眼睛，“王爺先去吃東西，收拾好了再來抱我。”
晏梓臨嘴角彎起，眼底柔和溢位，“好，丫頭先睡，本王去外間吃。”
“恩。”
應了一聲，穆清媱躺好之後又睡著了。
她就是怕自己睡在床上連晏梓臨什麼時候回來都不知道。
只要是等著晏梓臨，基本上都是躺在軟榻上。
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覺被人抱起，穆清媱睜開眼睛。
“晏梓臨。”
“恩。”
“外面好多人在傳王爺不孝不仁之類的，王爺知道了嗎？”
“恩。”
“那王爺還沒想好什麼時候揭開支琩兩人的身份嗎？”
“再等等，不急。”
“也好，順其自然。王爺心裡若是覺得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說。”
“好，本王不會瞞著丫頭任何事。”
穆清媱蹭了蹭晏梓臨的臉頰，“王爺真乖。”
晏梓臨忍不住輕笑，“丫頭是把本王當成小孩了？”
“每個男人的心裡都住著一個孩子，王爺就是我的寶貝。”
“呵呵~好，本王是丫頭的。”
“唔~王......”
穆清媱被放在床上，只來得及說一個字，便被某個王爺霸道的吻住。
一陣天昏地暗的親熱，穆清媱微喘著趴在晏梓臨懷裡，人也隨著精神了。
“晏梓臨，你讓人查傳出流言背後的人了嗎？”
“恩，應該是馮家。”
“馮蘭？”
“恩。”
“他們還真是敢想，竟然真的想推支琩上位啊？”
“對，馮家以為支琩是父皇的兒子。”
穆清媱眼神微動，“那他們肯定以為王爺不知道支琩的身份。”
“對，當時馮蘭根本沒聽支琩把話說完便跑了，剩下的都是馮家一家在猜測。”
穆清媱瞥嘴，“這馮家夫妻倆也夠蠢的。稍微推算一下年齡便知道支琩根本不可能是皇家的子嗣。”
“兩家未交換八字，馮家自然不知道支琩具體的生辰。”
“確實，支琩那個年齡，差幾個月也看不出多少。”
“恩。”晏梓臨動了動身子，黑暗中看不到小人兒的臉，“不說他們了，咱們休息。”
“好，王爺早點睡，最近辛......晏梓臨，睡覺，把你的手拿開。”
“本王許久沒碰了，怕它變小。”
“藉口。”穆清媱抬手擋住。
“丫頭~”
“乖乖睡好，我給你講故事。”
晏梓臨聞言，有些哭笑不得，“......丫頭，你還真把本王當小孩子？”
“恩。”
“你看看，本王不是。”
“我......起開，還有一個月左右就成親了，給我憋回去。”
“看在本王這麼辛苦的份上，丫頭就犒勞犒勞本王吧。”說著話，人壓上。
“恩！你越來越重了。”
“本王也長大了。”說著話，大掌不老實。
穆清媱無語，“好冷，不準脫肚兜。”
“本王幫你暖。”
“呀~”
“丫頭~”
“恩......”
***
任憑外面如何鬧騰，穆清媱每日帶著幾個廚子在家中學習做魚丸、肉丸。
這下，整個宅子的下人包括王府的下人都有福了。他們每日都能吃到火鍋。
王府那邊更是每日送兩馬車的丸子之類的。
穆清媱偶爾也邀請程非瑤等人到宅子裡吃飯，根本不理會外面因為傳言而引起的躁動。
天氣越來越冷，邱氏也開始準備穆清媱及笄的事情。
說真的，之前家裡日子不好過，幾個丫頭別說及笄，就是平常的生辰都沒有吃過一片肉。
而且，家庭條件不好，本來就不在意這些日子。
現在穆清媱即將嫁給王爺，這及笄禮自然要按照富貴人家辦一下。
因為以前沒弄過，邱氏更不懂這些，大部分事情其實都是康嬤嬤在忙，邱氏只幫著挑一些必要的東西。
穆清媱生辰還沒到，晏梓臨那邊查探流言的事情有了結果。
“漫寒，備馬車，咱們去馮家看看熱鬧。”
“是。”
馬車從宅子直接出門，緩緩朝西城走。
昨晚晏梓臨說今日會收網，讓穆清媱沒事的話可以去看看熱鬧。
所謂的看熱鬧，應該是馮家人會引出後面的事情。
至於是何，到時便知。
走了將近半個時辰，穆清媱的馬車停在馮家所住院子斜對面的胡同口。
“姑娘，快到主子說的時辰了。”
“恩，不著急，咱們等等。”
馮家最近一直在想辦法針對攝政王。
在他們看來，只有攝政王倒了，支琩才有機會。
而他們根本不明白，支琩現在根本就是個見不得光的人。
只能說，這馮家人就是來給太皇太妃拖後腿的。
有時候想想，太皇太妃雖有雄心壯志，可惜身邊的人沒有幾個能幹的。
不說別人，只支琩那個兒子。從碰過女人之後，便一心撲在女人身上。
這樣的人，要心機沒有心機，要能力又沒有能力，只會讓太皇太妃感到頭疼。
支昊原本是個有用的人，只可惜，他那些陰邪的東西拿出來的太早了。
至於太皇太妃和施竹筱合作，要是沒有施竹筱犯蠢，太皇太妃身邊那個毒師也不會暴露。
只能說，人倒黴的時候，擁有再好的條件也是不堪一擊的。
更何況，太皇太妃看中的這幾個人真的沒有幾個正派人物。
如今支琩為自己找來的娘子，大概會將太皇太妃推向無盡的深淵。
太皇太妃有野心，有魄力，能狠的下心，卻全都被身邊人給拖累了。
這眼光，確實不怎麼樣。
穆清媱走神間，一隊士兵漸漸朝這邊走近。
周圍人看此，紛紛讓開，站在兩側看著這是出了什麼事。
穆清媱開啟一點窗戶，看著那些士兵破門進了馮家。
馮家的院子就是個一進院，不是很大。
畢竟在這寸土寸金的京城，馮家再大手筆也不可能買一座非常豪華的院子。
“你們做什麼？做什麼的？”
“你們是什麼人？知不知道我們是誰？”
“住手，住手，我肚子裡可懷著孩子呢，若是這孩子有事，你們所有人的腦袋都賠不起！”
“啊？娘，爹，快救救我，他們弄疼我了。”
“蘭兒，蘭兒，你們快放開蘭兒！”
“你們為什麼抓我們，有本事就報出名號來。”
馮永望還算有心機，被拉出大門就用言論煽動周圍百姓。
“你們是不是王爺派來的？他肯定是心虛，想要滅口！”
“你們都被矇騙了，王爺他是想藉著手中的權力把我們一家給殺了！”
“就是，你們知不知道我肚子裡是誰的孩子？若是傷到他，小心你們的腦袋。”馮蘭心裡又害怕又興奮。
只要支琩的身份大白於天下，這些人肯定要跪地求饒了，她就是皇家媳婦，這個孩子將來說不定還能......
周圍的百姓對馮家都不是很熟悉，但聽到王爺，大家都好奇起來。
帶頭的官兵聽著這叫囂的話，嘴角輕勾。果然像王爺推測的那樣，這一家人不會甘心這麼被帶走。
“你肚子裡是誰的孩子本將不管。但確實是王爺讓本官來抓你們的。”
“哼！還說不是假公濟私？王爺應該是知道了我相公的身份，所以才派你們來滅口的吧？”
“這位小姐，你想多了。王爺派我們過來是因為查到最近京城中傳遍的流言是你們花銀子僱的人故意傳播。”
“你們有意損害王爺和王妃的名聲，難道不應該被抓嗎？”
馮程氏聽言，胖胖的身子掙扎了幾下，隨後臉上肥肉一橫，死不承認，“抓錯了，你們抓錯了，那些事情不是我們做的。”
“對，我們什麼都沒做！”
“沒做什麼，怎麼知道是王爺要抓你們？”
“我們當然知道了。”馮永望冷笑，眼底藏著深意，“你們這些下人自然不會知道其中原因。”
“哦？那就沒辦法了。下官只聽王爺的命令，帶走！”
“等等，等等，你們不能抓我，不能抓我。”馮蘭使勁的掙扎。
“蘭兒，你小心你的肚子，小心點。”
馮永望看的冒火，“你們放開蘭蘭，蘭蘭懷著身子呢。”
領頭人冷笑一聲，“未婚先孕，你這個當爹的還有臉大聲喊出來？”
馮程氏呸了一聲，嗓門極大，“有什麼不敢的？你知道自己抓的是誰嗎？你知道你得罪我們可就離死期不遠了嗎？”
“就是，還不快放開我，我肚子疼。”馮蘭掙扎幾下，不知道是緊張還是什麼，真的覺得肚子在疼了。
聽到馮蘭喊肚子疼，馮永望和馮程氏兩人的臉色都變了。
“快放開她，蘭蘭肚子裡的孩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這群奴才的賤命都不夠賠的。”
“娘~”
馮程氏看怎麼說都沒用，眼看著那邊馮蘭還被強行拉著，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你們，你們放開蘭蘭，她肚子裡懷的可是皇家子嗣！”
馮程氏這一聲不可謂不響，周圍好多百姓都聽到了這話。
只是，皇家子嗣？
這是什麼情況？
領頭的侍衛聽言，抬手，讓所有人都停下，走到馮蘭跟前，看了看馮蘭的肚子。
“你說，她懷著的是皇家子嗣？”
“對。”馮程氏毫不猶豫的點頭。
反正都已經說了，這個時候也沒必要隱瞞。
領頭人眸子眯了眯，“據本官所知，馮蘭那個相好的叫支琩。難道馮蘭和別的男人也......”
“呸！你才和別的男人那啥了！”馮程氏生怕有人誤會，不等那領頭人說完便開口。
“告訴你，我們家蘭蘭肚子裡懷著的就是支琩的孩子。那支琩是太皇太妃的親生兒子，支琩也就是王爺的親弟弟。”
馮程氏腦袋一抬，臉上帶著幾分倨傲，“你說，蘭兒懷的是不是皇家子嗣？！”
“啊？”
“這......”
這條不大的街上，因為馮家鬧出的動靜而聚集的不少人此時都沒了聲音。
支琩是太皇太妃的親生兒子？
是攝政王的親弟弟？
真的假的？
支琩是誰？
“攝政王什麼時候有個弟弟？”
“不知道，沒聽說啊。”
“那支琩是誰？”
“更沒聽說過。”
“我見過，來過這邊幾次，就和那個馮蘭一起。”
“啊？”
“我想起來了，前段時間不是說太皇太妃反對誰的親事嗎？難道就是這個？”
“十有八九了。”
“那，這事......”
“不好說，大家還是少說話吧。”
“對。”
百姓們議論了幾句停下，全都看向被押著的一家三口。
領頭人嘴角扯了扯，“你們說的支琩是太皇太妃所生不錯。但，支琩的親生父親可不是王爺的父皇。”
“啊？”
“什麼意思？”馮永望瞳孔一縮，心猛的一跳，不好的預感隨著而來。
“呵~那支琩的親生父親是一個叫支昊的男子，前段時間和太皇太妃一起被抓，幾日前已經死在大牢。”
“現下王爺查清楚所有事情，正準備處置。本想放過你們馮家，沒想到你們竟然捏造謠言，汙衊王爺和王妃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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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帶走！”
“不！不！不可能！你騙人！支琩就是皇家子嗣！他的父親不可能是那個死去的支昊，不可能......”
馮蘭最先受不了這個打擊。
一開始她知道支琩是太皇太妃的兒子的時候是非常震驚的。
匆忙從刑部跑出來，再想去問個清楚的時候，已經進不去了。
只是，支琩是太皇太妃的親生兒子，不就代表支琩是皇家子嗣嗎？
馮永望心中已經大概明白了什麼，看看馮蘭的肚子，臉色瞬間死灰一片。
原先的期盼落空不說，就他們一家庶民的身份算計王爺與王妃，這罪名就不小。
完了！這下是真的完了！
馮程氏則是腦子有些發懵，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而圍觀的民眾中不知是誰突然反應過來。
“這，太皇太妃竟然偷人？！”
這震撼，可不是一點半點。
“天哪！這是真的嗎？”
“你沒聽到剛剛那個大人都說了，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要不然王爺的人怎麼敢亂說？”
“我！”
“那支琩可是很大了，有十二三歲了。”
“這麼算來，太皇太妃剛離京就......”
“確實。”
“這種女人，做出如此不要臉的事情，竟然還有臉回京。”
“太皇太妃想要殺了王爺是不是因為知道王爺在查這件事，她怕王爺會說出來？”
“對，肯定是這樣！這女人真是太狠毒了！怎麼能對自己的兒子下狠手？”
“就是！還有這馮家，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呢。”
“我覺得也是，這樣的女人真是死不足惜啊。”
“噓噓噓！那可是太皇太妃，咱們不能說這些話。”
“哼！剛剛那位大人可說了，王爺已經查清楚了，你覺得王爺會饒過她？”
“這個咱就不清楚了，畢竟是王爺的親生母妃。”
“看來之前咱們錯怪王爺和王妃了。”
“我看也是......”
穆清媱看到這裡，聽著說各種話的人都有，讓外面的護衛趕車離開。
“姑娘，這件事應該不出幾日就能傳遍整個京城。”
“恩。”
“姑娘覺得，王爺會怎麼處置？”
“不知道。”穆清媱搖頭。
她是真的不知道晏梓臨的打算。
也許是真的要處置太皇太妃了，所以這個時候藉著馮家的口把事情傳出去。
“姑娘，咱們現在去哪？”
穆清媱眼簾動了動，“知道王爺現在在什麼地方嗎？”
“屬下不知，可以讓暗衛去查探。”
“不用，王爺最近要忙的事情太多，我就不去耽誤他時間了。咱們先回宅子。”
“是。”
馮家一家被抓，在馮家門口的那一番對話也隨著被傳開。
之後的幾日時間裡，關於太皇太妃背叛皇室，生下孽種的事情傳遍整個京城。
另外，一些官員已經開始上摺子讓攝政王大義滅親，賜死太皇太妃。
尤其是一些老官員，對於晏梓臨的父皇有著不同的主僕情誼，更加容不得太皇太妃的背叛。
各種義憤填膺的語言都在針對著太皇太妃母子三人。
事情也是越演越烈，直到不可收拾。
總之，最近的京城很熱鬧，流言變了好幾個風向，牽扯在其中的人誰也別想獨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