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穆合東兩人住的房間裡。
穆合南哼著小曲進了屋子。
剛起床的穆合東看到這樣的二弟,忍不住問道,“你把邱氏說服了?”
前幾日還愁眉苦臉的,昨夜一晚上沒回來,還有心情哼小曲。
這不是銀子到手了還是什麼?
提到邱氏,穆合南剛剛的愜意瞬間一掃而光。
“邱氏,哼!”
昨夜被轟出那個院子,他去了惠娘那裡。
心裡憋屈,難受,就把這些事情跟惠娘說了。
還是惠娘好,不僅出言安撫他,還......
比起邱氏那個榆木疙瘩,惠娘可是溫柔小意的很。
“怎麼了?邱氏沒同意嗎?那你為什麼心情......”
那麼好。
看著穆合南那快要冒火的眼睛,穆合東沒有說完,蹙眉。
穆合南抬眼看著自己大哥,眼神中沒有了往常的尊敬,語氣中也沒有了之前的和氣。
“還不是大哥出的好主意,將人趕出去,逼她們自己生活。”
“你沒想到吧,邱氏幾個自己還真是搞出了些名堂,比你,比我更有本事。”
“不僅如此......”
穆合南表情有那麼幾分陰陽怪氣,“大哥應該還不知道吧,邱氏將那份斷絕書蓋了官府大印,還備了案。”
“以後,人家母女和穆家可沒關係了,人家的銀子也跟咱們沒有關係。”
“什麼?備了案?!”穆合東被這個訊息驚住了,手裡的毛巾也是掉在地上,“那你前幾日怎麼沒告訴我?”
穆合東也是發了脾氣,衝著他大吼。
這麼重要的事情,穆合南竟然沒告訴他!
穆合南冷笑,“告訴你?告訴你有什麼用?你還能去官府把那份斷絕書毀了不成?”
前幾日穆合南跟自己大哥大致說了事情的原委,穆合東就讓他繼續糾纏母女幾人。
態度一定要好,畢竟穆合南是邱氏的丈夫,是幾個孩子的父親。
一日不行就兩日,兩日不行就三日。
總之,一定要讓她們點頭回了穆家。
“沒事,別慌,這件事還能解決,只要她們母女願意去官府將那份斷絕書要回來,一切都還有希望。”
穆合東也悄悄的去過邱氏她們的攤位。
那上面的價格,還有小攤子生意的火爆。
穆合東大概算過,她們母女一日差不多能賺五兩銀子。
那可是一筆非常大的數目。
五兩,他半年的工錢,邱氏她們一日就能賺這些。
穆合東剛知道的時候,心口都在顫抖。
要是早知道穆清媱還有這個本事,他們肯定供著這個病秧子了。
是的,穆合東知道這一切都是穆清媱帶來的。
她的手藝,她的主意,她在安排一切。
“讓她們自己去官府拿回來?”穆合南像聽了什麼笑話似的,“大哥要是有辦法就自己去吧,別指揮我為你辦事。”
這些年他自己的工錢都給了他們一家,現在還要自己去邱氏母女那裡受氣,想都別想。
穆合南甩袖,轉身要出門上工,被穆合東拉住。
“二弟,咱們可是親兄弟。就算你不顧及我這個大哥,你總得為娘和三弟想吧。”平常一說到娘,穆合南可是很快就會妥協。
只是這次不一樣了,他掙開穆合東的手,輕哼,“這些年我的銀子一直都是交到娘手裡,沒什麼對不住他們的地方。”
“大哥,娘對三弟比對你我都好,他在家吃好的,喝好的,還什麼都不用幹。我們辛辛苦苦掙銀子,你是沒什麼怨言,因為你的銀子都用來供兩個兒子讀書了,我呢?”
“我聽娘的話,聽大哥的話,銀子全給了你們。”
“看看我現在,邱氏和那幾個孩子對我像個陌生人,你們現在不顧我的臉面,讓我去求她們。”
“呵,到時候拿到的銀子也不會在我手裡吧?”
“大哥,以後咱們各做各的,你也別對我發號施令了,我可不是你的奴才。”
穆合南說完這番話,轉頭出了房間。
惠娘說得對,娘和大哥是在拿自己當槍使,只顧自己吃好喝好,卻不顧他這個兒子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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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要去求邱氏她們,也不能讓大哥和娘知道,不能再把銀子給他們。
哼,一起生活了幾十年,還不如惠娘為他著想呢。
穆合東看著突然間脾性大變的二弟,臉色陰沉的難看。
以前的穆合南可是很好說話的,對娘的話更是連一個不字都沒說過。
怎麼一夜時間就改變那麼大?
昨夜他到底去了哪裡?
看他提到邱氏母女時的態度,肯定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來不及猜想太多,穆合東趕緊收拾了一下去上工。
這一日,穆合南對他這個大哥像是陌生人一般,說話也不理。
下工的時候,穆合南更是先他一步回了住的屋子。
等穆合東回來的時候,穆合南的衣櫃半開著,裡面換洗的衣服全都被拿走了。
“這個混帳!”穆合東找不到人,只能對著空屋子罵了一句。
看來,等回村的時候要好好的和娘說一下了。
邱氏那邊還是二弟出面比較好。
若是實在不行,那就讓娘去。
反正邱氏掙的銀子,必須有穆家的一份。
時間如流水,一日又一日。
元宵之後的十來日,穆清媱一家規律的忙著小攤子上的生意。
日子雖然單調,忙碌,但是看著荷包一點點鼓起來,母女幾人也覺得生活很滿足。
這一日,剛過了中午。
穆清媱做了飯菜給大家吃。
從外面來了一個臺寧村的婦人。
“邱氏,呦,朱氏,楊氏,你們都在呢?”
婦人一進棚子就熱切的跟幾人打招呼。
“咦?”
“這不是馬嬸子嗎?你怎麼找到這來了?”邱氏作為主家,見到同村的人自然要招呼。
馬氏比幾人年長很多,四十多歲,輩分也長了一些,所以邱氏幾人都叫她嬸子。
馬氏走到幾人跟前,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臉上笑的熱情,“我這不是有事找你嗎?特地租了驢車來找你說說關於你家大丫頭的親事。”
邱氏一聽是關於穆清薴的親事,臉上閃過不自然。
她最近確實有些發愁女兒的親事。
穆清薴之前就退過親,再加上前段時間和高家的事。
邱氏好幾次想找朱嬸幫著說說的,後來又覺得自家女兒這樣不是為難人家嗎?也就沒提。
這馬氏突然找過來,還說是給穆清薴說親,邱氏自然熱情的招待。
“嬸子,來,坐下,跟我們一塊吃點。”邱氏招呼著馬氏坐下一塊吃。
馬氏客氣了幾句,最後還是坐下了。
旁邊一桌的穆清媱幾人也都聽到這話了,眼神落到大姐穆清薴身上。
“大姐,那個馬氏你熟悉嗎?”穆清媱知道這個年代的人成親比較早。
而且,大姐已經快十六了,確實該說媒了。
穆清薴臉有些紅,頭微微低著。
聽到小妹的問話,輕輕點了點頭。
“大姐,你點頭是什麼意思?是熟悉嗎?”
“哎呀,小妹,大姐害羞呢,我跟你說。”穆清媱笑著看了看大姐,拉著穆清媱道,“這個馬氏,咱們要叫二奶奶了。她算是村裡的媒婆,專門給人說親。”
“媒婆?”穆清媱對這兩個字還是挺新鮮。
轉頭仔細的看了看馬氏。
她和普通鄉下婦人也沒太大區別,穿著半舊的素色花襖子,言行舉止間也透露著普通婦人的氣質。
唯一可取的就是那張嘴,這會兒正在誇穆清薴。
把她說的比一般男子還能幹。
“小妹,這個馬氏還行,咱們村好多成親的人都是她給撮合到一起的,說的人脾性也都差不多少,日子過的都不錯。”
穆清媱輕輕點頭,“這麼說的話,這個媒婆還是挺靠譜的。”
“對呀,若是她真的能給大姐找到一戶不錯的人家,娘也算了了一樁心事。”
“是嗎?”
“那當然,你沒看出來娘最近看大姐的眼神不對勁嗎?她那是在發愁。”
別看穆清妍整日人來瘋似的,但是這些小事她還是看在眼裡的。
“就算娘著急,大姐的親事也不能馬虎了,咱們得和對方相處幾次再定。”
“嗯,娘肯定知道。”
另外一邊的桌子上,馬氏正在向邱氏介紹著那男子的情況,“他們家姓方,住的地方離咱們村有二十裡地,是方河村人。”
“方家就三口人,方萬是獨子,今年十八,比你家大姑娘年長兩歲,讀過一些書,也算是個有文化的人。”
“邱氏,說實在的,他們家這條件算是不錯的,就是有一點,太窮了,一般的人家都不願意嫁過去。”
馬氏那是把方家老底都快掏出來了。
邱氏對這點倒也不是特別在意。
要說窮,誰還能比她們母女以前更窮。
只要好好做活,願意動手,這日子慢慢會好起來的。
再說了,自己家有這攤位,穆清薴就算嫁出去了也不至於餓著。
“馬嬸子,這些都不要緊,只要他人好,對我家大丫頭好,別的我都不在意。”
邱氏表了態,馬氏臉上那笑更深了一些。
“我就說,邱氏你不是嫌貧愛富的人。”
“我給你說他們家也是覺得你家大丫頭這年齡是有點大了,而那方家這些年供著方萬讀書,條件不好。”
“你們家大丫頭若是願意嫁過去,方萬鐵定死心塌地的對你家丫頭好,這一點我敢給你打包票。”
有馬氏這話,邱氏也算放下半顆心。
一旁聽著的朱氏和楊氏也覺得不錯。
若真像馬氏說的那樣,穆清薴倒是可以嫁過去。
雖然說離縣城有些遠,但如果方萬願意來鎮上幫忙,日子肯定不會差了。
幾個婦人七嘴八舌的又問了一些情況,都覺得馬氏介紹的這一家還算不錯。
最後定下了三日後帶方萬一家來鎮上看看。
馬氏臨走的時候,邱氏拿了六十文給她,也算是人家專門跑一趟的辛苦費。
這事若是成了,之後再說,若是不成也沒關係。
“娘,若是她說的那家人可以的話,咱們也抽時間去方萬家看看吧,總要知道大姐將來嫁去哪裡?”
“媱丫頭說得對,肯定要去看看的。”朱氏也贊成這點。
邱氏點頭,“行,等見了方家人之後咱們再定。”
“好。”
穆清媱也想休息一下了,每日這麼忙活,她都覺得沒有自己的生活了。
轉眼三日過去。
一大早,穆清妍圍著大姐打扮,什麼新衣服,新鞋子,還戴了元宵節那日買的髮簪。
“好看,大姐今日什麼都不用做了,只要把未來姐夫迷住就好了。”
穆清薴臉色一紅,“臭丫頭,別亂說話。”
她心裡還是有些緊張的,也有些自卑。
她臉是長得不錯,但年齡跟其他姑娘比起來有些大了。
而且,她還被退過親,就怕人家會介意這些。
“大姐,你今天真好看。”穆清媱從外面走進來,看著穿了一身鮮豔襖子的大姐,真心誇讚道。
“小妹,我有點緊張怎麼辦?”穆清薴覺得自己小妹主意多,看到穆清媱忍不住求助。
穆清媱拉著她坐下,“大姐緊張什麼?你的情況那馬氏肯定和對方說了,他們願意過來就表示願意和大姐結親。你只要和平常那樣就好,別多想。”
“嗯,我儘量。”
“沒事的,我們都在你身邊陪著你呢。”
“好。”
時辰差不多了,大家陸陸續續朝攤位那邊去。
剛剛明輝跑回來一趟,說馬氏帶著方家的人在攤位那坐著呢。
邱氏本來想把人請到家裡的,被穆清媱攔下了。
她們要做生意,而方家這事還沒定下。
不能因為不確定的事耽誤一日的生意。
穆清媱也想藉著這事看看方家人的反應。
既然馬氏說他們家很窮,那麼會不會看到自家小攤子掙銀子而露出貪婪的心思?
穆清媱心裡其實不太希望自己姐姐嫁那麼遠,可是在縣城她們又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人。
再加上邱氏是真的著急大姐的親事,穆清媱也就沒多說,想著先看看這家人再說。
幾人陪著穆清薴一起去攤位。
現在還沒有什麼客人,幾人進了棚子就看到馬氏和三人坐在一起,朱氏和楊氏也坐在一起陪著。
聽到動靜,棚裡的人全都看向這邊。
穆清薴低著頭走在最後面。
邱氏最先上前和幾人打招呼。
穆清媱暗暗觀察著那邊的三人。
一對中年夫妻,兩人身上的衣服還算齊整,也挺乾淨,倒也沒有馬氏說的那般窮苦的感覺。
其中一名身長挺立的男子,十七八歲,長相中上等,看上去挺機靈,有那麼幾分讀書人的樣子。
他看到邱氏,起身行禮。
之後又往這邊看了一眼,然後馬上移開視線。
邱氏在那邊和幾人寒暄,穆清媱幾人越過她們這些人進到裡面準備著各種東西。
穆清薴一開始有些不自在,扭扭捏捏著。
慢慢的棚子裡來了客人,她也顧不上那麼多了,開始忙活起來。
邱氏陪著幾人說話,也觀察著方家一家人,問了些他們家的基本情況。
總體來說,還算滿意吧。
方家人好像都挺靦腆的,話也很少。
方萬見棚子裡人越來越多,站起身幫著收拾桌子,手腳也挺勤快。
穆清媱抽空觀察了一下這一家人,他們臉上表情倒沒什麼變化,眼神也算清明。
快正午的時候,邱氏說帶他們去外面的飯店吃飯,方家兩人趕忙拒絕,說先回去,等有空讓方萬過來幫忙之類的。
馬氏也在中間說和著。
邱氏拉著馬氏說了自己要去方河村看看的事,也定下了三日之後過去。
送走他們之後,邱氏覺得方萬那孩子可以,方家兩口子看上去也是老實的鄉下人。
朱氏和楊氏倒也沒有多說什麼,這事要邱氏作主才行。
忙忙叨叨一直到晚上收了攤。
母女幾人住著的後院裡。
“薴丫頭,你跟娘說說,你覺得那方萬怎麼樣?”
穆清媱和穆清妍兩人也看向她,想聽聽她的想法。
穆清薴半低著腦袋,想著今日方萬幫她收拾碗筷的樣子。
感覺他那個人還是挺體貼的。
只是,這話讓她怎麼說出口?
“就,就還行吧。”穆清薴含含糊糊的說了那麼幾個字。
邱氏臉上露出喜色,“這麼說的話,薴丫頭覺得那方萬不錯嘍?”
穆清薴輕輕頷首,臉也埋的更低了,耳根處也變得通紅。
“那就好,那就好,薴丫頭覺得可以的話,等咱們去方河村看過之後差不多就能定下來了。”
穆清薴嗯了一聲,說了一句,“娘作主就是了。”
然後站起身跑回了自己房間。
“嘿嘿,大姐是害羞了。”穆清妍看著跑走的穆清妍,笑著說了一句。
“去,不許說你姐姐。”邱氏輕輕瞪了她一下。
穆清妍吐了吐舌頭,站起身溜回自己的房間。
“娘,您今日問了方家的情況嗎?”穆清媱也替大姐高興,希望方萬真的是那個能夠依靠的人。
不過,在成親之前,很多該瞭解的事情還是要瞭解的。
邱氏面上一直帶著笑,“是,問了一下他們家的基本情況。方萬一直讀書,前幾年在縣城考了個童生。因為家裡沒有銀子就一直沒去京城往上考。”
“但是,方萬呢,喜歡讀書,平常也就是幫著家裡人做些農活。”
“方家人口簡單。家裡長輩都不在了,就他們一家三口。種著幾畝地,這三年大旱,也就維持個生計。”
邱氏說著,自己心裡也是深有體會。
她們在脫離穆家之前,還比不上方家呢。
穆清媱緩緩點頭,“只要人好,有沒有銀子都無所謂。家裡人口簡單,姐姐嫁過去也能省心不少。”
“是啊,娘也是看重這一點。最重要的是,方家不在乎你大姐跟人退過親的事。”
“這樣最好,姐姐嫁過去也能過好日子。”
“嗯。時候不早了,媱丫頭趕緊休息吧。”
“好,娘也早點休息。”
第二日,穆清媱在棚子外面寫了一個牌子,就是告訴經常過來的客人,她們晚兩天要休息一日。
傍晚的時候,季光赫與晏梓臨兩人並肩而來。
“小丫頭,不好好掙銀子,後日你要去哪啊?”
正坐著休息的穆清媱抬頭,“呦,季公子,許久不見啊。”
視線移到他旁邊的晏梓臨身上,穆清媱挑了挑眉,“晏公子。”
“咦?你知道他身份了?”季光赫眼睛微微瞪著。
穆清媱讓兩人坐下,點頭,“當然了,少將軍要吃點什麼啊?”
穆清媱靠近兩人,聲音壓的很低,臉上帶著笑,聲音卻沒什麼變化,還是像招待一般客人的態度。
“嘖嘖,你這丫頭,知道本公子身份了還不行禮?”
穆清媱眼神在兩人臉上轉了轉,“我們這小攤上迎的都是食客,不是身份。”
“哈哈哈,你這丫頭,伶牙俐齒。”
“一般一般,我就當您是誇我了。”穆清媱不謙虛的應著。
季光赫看著穆清媱,眼底笑意深了幾分,“你這小丫頭還挺有意思。那現在本公子問你,知道我們的身份了,現在本公子要你去給我們做飯,你願意嗎?”
穆清媱想也不想的搖頭,“我不懂規矩,還是守著自己的小攤子比較自在。”
“切,藉口,不想去就不想去唄。”季光赫輕斥著,語氣裡卻沒有任何生氣的意思。
穆清媱也坦然承認,“我是不想去。”
轉頭看向一直不說話,也沒什麼特別表情的晏梓臨。
“晏公子,你上次拿了我家麵包,還沒給銀子。”
“咳咳咳......”晏梓臨被穆清媱的話嚇到。
這丫頭,知道他的身份了還敢提銀子。
“哎呀,哎呀,別那麼激動嘛,我是開玩笑的。”穆清媱見他這反應,面帶笑容,眼底一片狡黠。
誰讓這貨的名字都沒出現在書上,讓她糾結了好久。
能和季光赫在一起的,不就是攝政王嗎?
而且,季光赫,天底下叫這個名字的也不多。
出現在京城附近的,除了那個少將軍也不會有別人了。
季光赫稀奇的看著反應劇烈的晏梓臨,很想問他沒事吧。
這丫頭不就說了句很普通的話嗎?至於嗎?
穆清媱說完這話就轉身去給兩人做石鍋。
他們要是想吃面估計也不會出現在這棚子裡。
既然來了,肯定是吃不能帶走的石鍋。
晏梓臨停下咳聲,瞪了一眼逃走的穆清媱,又瞪了一眼一直看著自己的季光赫。
季光赫訕笑兩聲,收回目光。
穆清媱把石鍋放到小爐子上之後,又拿出專門做湯的石鍋。
找出一些自己前幾日試著做出的黃豆醬。
鍋裡倒油,炒香洋蔥和雞肉,把醬加進去炒香,加上大骨湯煮,最後加些蔬菜。
兩份石鍋大醬湯出爐。
穆清媱端上來給兩人,“公子,嚐嚐我新做出的湯怎麼樣?”
季光赫看著眼前濃稠的還在翻滾的湯,越加好奇穆清媱腦子是怎麼長的。
“你這丫頭,怎麼淨做出一些別人想不出的東西?”
穆清媱眯著眼睛笑,“總得找點事情做嘛。做菜是我喜歡的事,又能掙銀子,一舉兩得。”
不然還能幹嘛?她倒是想去剖人,問題是可以嗎?可以嗎?
晏梓臨掃過穆清媱那張什麼也看不出的小臉,心裡輕哼。
以前還真沒發現這丫頭臉皮那麼厚,膽子也那麼大。
低頭,拿起勺子盛了一勺湯,慢慢送到口中。
是不錯,豆子的清香混著各種蔬菜,很清爽,但也很好喝。
而且裡面有很多肉和菜,稍微加些米飯,一般人都能吃飽。
“不錯,香濃可口,味道剛好,本公子喜歡。”
穆清媱聽到季光赫這評價,心下放心許多。
若是他們覺得可以,那自己就多做一些出來,到時候也算一種新品。
“你們先吃,石鍋飯差不多好了。”
穆清媱看著不大的小棚子,心裡生出租間店鋪的想法。
這地方還是有些簡陋,若是趕上大風大雨之類的,這棚子裡還真不方便。
現在吃飯每日外面都排好多人,地方也是太小了。
這個時候的天氣已經暖和了不少。
中午的時候那些人曬著太陽還能等上許久。
若是夏日,一般人應該都不會等。
而且這個棚子也會成為一個大暖爐,估計到時候客人會少一大半。
這麼想著,穆清媱也下定決心租個店鋪了。
她們擺攤將近一個月,每日最少五兩銀子,現在存下的有一百二十多兩。
一百二十多兩,差不多能買下一間不錯的鋪子了。
心裡計劃著晚上和邱氏商量一下這件事。
慢慢的,棚子裡來了不少的客人,穆清媱也開始忙活起來,連晏梓臨兩人什麼時候走的都沒注意到。
穆清媱也想清楚了,對於這兩位大人物,她不巴結也不奉承,就如常對待。
雖說身份,地位懸殊,但是只要自己身上有他們能用的上的地方,將來也不是沒有談條件的資本。
或者,自己應該加快發展,只有自己身價提升了,才有更多與人談條件的資格。
這個世界的人對於吃的東西發掘的還不多,也許自己可以做出一些可以長期存放的食物。
若是能發展出一個工廠,帶動周圍村子的發展,就肯定有不小的影響力。
這些是可以列入計劃,但前提是要有銀子做這些事情。
想想需要的銀子,再看看這個小攤子,穆清媱無奈的認清現實。
還是先好好掙銀子吧,不能心急。
晚上睡覺前,穆清媱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邱氏。
邱氏完全不反對,讓穆清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再不濟,她們現在有手藝,日子肯定不會比原來差。
有邱氏的支援,穆清媱也確定了自己的想法,第二日就找了杜元,讓他幫著看鋪子的事。
“什麼?買鋪子?”杜元看著眼前的小丫頭,內心不是一點點的震撼。
這才剛算一個月的時間,就掙了那麼多銀子嗎?
“杜大哥?您看可以嗎?”穆清媱還以為這事不好辦,心裡咯噔一下。
“不是不是,能找到,我這是震驚你怎麼想要買鋪子了,現在這個攤位不挺好的嗎?”
每日客人都滿滿的,掙的也不少。
“這個攤位是不錯,我還是覺得買間鋪子比較穩妥。”
雖然說手裡有了不少銀子,但穆清媱發現母女幾人連屬於自己的地方都沒有。
現在住著的院子是租來的,攤位也是租來的。
在臺寧村更是連一塊田地都沒有。
這些情況,穆清媱倒是沒有多向杜元說,就希望他能幫著找到合適的鋪子。
最好是帶後院的,到時候人手不夠的話也可以買些人回來。
“行,我回頭去衙門翻看一下有哪些鋪子要賣,有合適的我先找伢人問問看。”
像這種買賣房屋,店鋪的事情,一般都需要在衙門備案,所以杜元也好檢視。
“真是多謝杜大哥了,你放心,就算我們找到鋪子了,瞎老伯那邊也會多加照顧的。”
杜元擺手,“不用不用,那邊有我呢,你們走了我可以再找一家。”
這些不是小丫頭的責任,不用她跟著操心。
穆清媱笑笑,沒有多說。
她有心幫著瞎老伯,這些也不需要向杜元報備。
“我現在就回去給你查檢視,對了,你說一下大概價位,我可以給你在這個範圍找到比較好的。”
“一百一十兩左右。”
“好,交給我了。”杜元瞭解之後,朝穆清媱擺擺手就先離開了。
“小妹,杜大哥還真熱心。”穆清妍從後面跑過來,看著杜元走遠的身影,嬉笑著說了這麼一句。
“確實,杜大哥好像還挺得縣令的心,好多事他都能插上手。”不管是找房子還是找鋪子,亦或者巡邏,都有他的份。
前幾日還說帶人查了一個案子。
這麼看來,這南詔縣的縣令也是唯才是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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