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遙劍仙居暗戀日常篇-
遙劍仙居內不出世的淮瑾仙君, 近日忽然收了一個小弟子。
淮瑾仙君在遙劍仙居中的地位不言而喻,即便放眼仙界, 也是極有聲望的仙君, 這回他收徒的事, 不止在遙劍仙居,連在整個劍修仙境內都引起了轟動,近日常有面生的弟子在遙劍仙居附近轉來轉去,想要一窺究竟。
此時,連瑾正坐在自己的主屋中,心情複雜地望著窗外的光景。
外面有一隻小白狐在竄來竄去,時不時在院子裡刨個坑、扒兩下樹皮、翻個筋斗什麼的。
小白狐的適應速度很快,才不過幾日的功夫, 她就已經適應仙界的生活了, 只是偶爾還顯得對這個地方有些陌生畏懼,時不時悄悄地躲起來。
只是哪怕距離歷劫結束已經過去數日,連瑾對自己的心情還回不過神來。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他所歷的是帝王劫, 天道認為他得到太多、失去太少,才讓他在仙劫中數度體味追尋執念、求而不得, 結果他在帝王劫中愛上了一隻小狐狸。
按理來說, 他與仙劫中的那個君王並不能算是相同的人, 那個帝王太過偏執, 是實打實的昏君,若是換作他來行事,定不會那麼不顧民生大局。
說到底, 那只是一場仙劫。
無論仙劫中發生了什麼事,他既然已經歸來,就應該往事已如過眼雲煙,不再受影響。
可……此時此刻,他對瑤兮的感情分明沒有消失。
他看到她仍然會心動,會難受,會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疑惑和苦澀。
連瑾感覺腦袋有些吃痛,他對這種感情非常陌生,他感到迷茫又無措,眼下的狀況超出了他的語氣,在他昔日千年的歲月裡,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他是天庭太子,尚未成親,此前也未有過意中人。仙人下凡歷劫因為多少涉及點道德倫理的問題,會歷情劫的人極少,即便是歷,多半也是成雙成對的神仙說好了一起下凡同歷的……而他這般情況,命官更不可能給他安排有情愛的劫數。
他的命書從中間就開始不一樣了,瑤兮意外的出現打破了所有的計劃。
是因為見到瑤兮的那一剎那……他作為連瑾,而不是作為凡人的部分被喚醒了嗎?
連瑾想不出頭緒來。
恰在這個時候——
“仙君?仙君?瑤兮小師姐日後的住處,應當如何安排?”
眼前淮風仙君弟子的聲音打破了連瑾錯亂的思路。
那弟子道:“小師姐被收入師門之後,已經跟大師姐在大師姐的住處住了近半個月了,雖然大師姐說她不介意,可以讓瑤兮小師姐跟著她再住一段日子,可是小師姐畢竟是仙君的弟子,還是跟隨仙君而居比較好。”
連瑾方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
那弟子安靜地等在旁邊,等淮瑾仙君交代。
老實說,這段時間大家都很關注淮瑾仙君的狀態。
淮瑾仙君是淮風仙君的師弟,可住在仙居中向來深居簡出,除了教導他們習劍的日子,幾乎不太露面,都在後山或者自己居處練劍。淮瑾仙君多年來都沒有收徒的意思,他的院落也只有他自己那一間主屋,沒有可供內門弟子居住的地方,故而小師姐被仙君帶回仙居後,一直都和大師姐將就著住在一起,偶爾才被抱來仙君這裡玩玩。
按照仙居的慣例,內門弟子應該跟隨師父住在仙所,會在離師父稍微遠一點的地方,單獨再建一個獨立的院落,兩邊互不影響。
這會兒,今日被抱來看看自己師父的瑤兮正待在院子裡,好奇地拉長脖子,往屋內淮瑾仙君的方向瞧。
那外門弟子原本等著淮風仙君按慣例的回答,然而等了一會兒,卻聽他道:“就在我的住處旁邊,給她單獨建一個屋子吧。”
“誒?!”
……
沒多久以後,瑤兮在遙劍仙居中安定了下來,連瑾開始偷偷地觀察她。
小狐狸很活潑愛玩,還有點愛睡懶覺。
不需要上早課的日子,她要睡到將近巳時才會起床,起床以後,她會先站在床邊抖一抖毛,打一個哈欠,有時候還要踢踢耳朵,這才會回到房間裡用臉盆弄點水洗臉。
大概是因為在凡間習慣了當小狐狸,到仙界後這幾天,她還是幹什麼都更樂意用狐狸的樣子。
她會將小臉泡到水盆裡用冷水沾一沾,然後用力甩幹,因為不喜歡冷水,偶爾臉都浸溼了,眯著眼睛還要嫌棄地跳好幾下,像一個不耐煩的小雪球。
等她梳理完抖完毛從屋子裡出來,連瑾這才定一定神,裝作也是打算準時到的樣子冷淡地從屋子裡出來。
……
瑤兮才剛練劍幾天,還無法順利修出心劍,連瑾帶著她比比劃劃一個時辰,給她灌輸了幾句心訣回去背,就暫且結束了。
瑤兮自己一個人玩的時候挺活蹦亂跳的,對仙界好似也沒什麼不適應,可面對他時還是顯得小心翼翼。
連瑾有時候會感到瑤兮放在他身上的觀察的目光,他本就待人疏離又寡言,亦不知該與瑤兮說些什麼,一場修煉下來,都未說幾句話。
瑤兮試探地喚道:“師父,那我走啦?”
連瑾是初嘗愛慕動情的滋味,他素來對什麼事都胸有成竹,唯有這回生澀得很,連自己的情緒都弄不明白。
他其實不想要瑤兮喚他“師父”,他想聽她直接喚他的名字,想聽她叫得親暱一些,甚至想聽她喚某些更親近的……
他甚至有念頭要將她抱在懷裡,想將她摁在牆上,想要扣住她的後腦親吻她毫無防備的嘴唇,某些情緒簡直熱烈得讓他不熟悉他自己……
然而千言萬語化到嘴邊,連瑾冷淡地移開了視線,隨口應道:“嗯,你去吧。”
於是瑤兮歡快地走了。
連瑾:“……”
……
瑤兮離開正院以後,去膳堂領了午飯。
在膳堂工作的小仙笑眯眯地給了她食案,不知為何,瑤兮的這一份看上去幾乎都是她喜歡吃的東西。
瑤兮果然很高興,她在劍修仙境還沒適應,平時走路也帶著耳朵,此時耳朵按捺不住興奮高高興興地抖了抖。
連瑾這時也持著劍來了膳堂,但並未進來,只是在門口偶然經過了兩次。
他每一次到來都引起外面的弟子們一陣驚呼,紛紛驚訝地同他行禮打招呼,但瑤兮沒有注意到異樣,安分地將食物吃完了。
等用過膳後,瑤兮回到院落內,變回小狐狸,舒服地將早就準備好的墊子拖出來打算睡午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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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時候,瑤兮發覺她平時睡覺的地方掉了一個仙果。
“嗷嗚!”
瑤兮驚喜地將仙果撿了過來,看看應該是哪裡偶然掉下來的,就當作飯後水果吃了,打了個嗝,垂著耳朵往墊子上蹭了蹭,迷糊地睡著了。
連瑾安靜地從視窗看到她睡著,垂下眼眸,暫且半合上窗簾,也去打坐小憩。
……
到了下午,瑤兮去淮風仙君那裡修煉。
大師姐和三師兄早就到了,與瑤兮打過招呼後,大師姐自行去修煉,三師兄則樂呵呵地坐過來和瑤兮聊天。
連瑾又揹著劍從他們那裡路過,他經過去的時候,正瞧見瑤兮眼眸亮閃閃的,和淮風仙君的三弟子相談盛歡。
這個三弟子為人爽朗直白,雖然有時候腦袋好像有點少根弦,可總體而言十分豁達大方,很好相處,才沒過幾日就和瑤兮相處得很好了。
瑤兮與他說得手舞足蹈,看上去比在自己庭院裡練劍的時候開心多了。
連瑾說不清為何,卻忽然感到不是滋味起來。
他在凡間的時候,其實見過瑤兮化成人身的樣子。
那天,他故意熬到深夜,裝作在桌案後睡著的模樣,不動聲色地將眸子睜開一線。
本來是想看看瑤兮在他睡著以後會幹什麼,卻恰巧看到她化成人身,踮起腳來摘樹上的果子。
連瑾當時驚得險些露出痕跡。
瑤兮果然長大了,與他深夜夢迴時想象的樣子一模一樣,而且還要更美上許多。
連瑾不知道怎樣形容那種感覺,他幾乎要擔心瑤兮聽到他雷一般的心跳聲,發覺到他的異樣。
此時看到她和別的男子聊得如此融洽,還親近地喚他“師兄”,連瑾第一次感到了如此強烈的嫉妒的感覺,嫉妒其他人與她更加親近,也對自己不能做到這般而焦躁不安。
於是這一日瑤兮蹦蹦跳跳地回到住所的時候,就看到師父靜靜地佇立在門口。
“師父?”
瑤兮疑惑地跑過去,卻被連瑾當即抱了起來!
師父將她抱在懷裡,使勁擼了她一炷香的時間,然後又將她放在桌子上,安靜地盯了她好一會兒,這才離去。
瑤兮:“嗷?”
她歪了歪腦袋,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回屋趴著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瑤兮:其實仙界蠻好的!我很開心嗷!
連瑾:我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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