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點噴出一口黑血來!
怎麼辦, 我現在有種想爆粗口的衝動, 當初就是為了這件事情沈唐才自責不已遠走他鄉的,現在搞了半天他倆沒關係!那他這兩年不是白走了!
“我也是意外得知我跟父親並不是親子關係的,然後我便查了王瑩十六歲那年的事情。那一年王瑩懷了我父親的孩子, 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原因在八個月的時候離開了我家老宅,去了哀水, 兩個月之後她在哀水生產了,可是根據醫院的記錄, 她那個時候生下的是一個死胎……”
“死胎……”我被沈唐的敘述嚇到了, 戳了戳他問道:“那你是什麼?別告訴我你是鬼娃!”
沈唐笑了起來,捏著我的臉道:“我是鬼娃你就是鬼娃新娘!”
如果鬼娃都跟沈唐這樣,當鬼娃新娘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的思緒很快就回到這件事情上來, 問道:“既然她生的是死胎, 那你是哪裡來的?”
沈唐搖搖頭道:“這就是事情奇怪的地方,既然她壓根就沒有生下孩子, 那一個月後, 她抱回老宅的那個男嬰是誰?”
王瑩抱回老宅的那個男嬰就是沈唐,沈家的三兒子,可是她肚子裡的孩子死了啊,沈唐是哪裡來的?
“王瑩她一直都知道我不是她的兒子,所以十二年前她不是為了我自殺的。”
我忽然想起了苑姐的話, 王瑩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除了演戲,沒有任何東西是重要的, 道德、良心還有靈魂她都可以拋棄。
那麼她不會隨便自殺,現在就連沈唐的那一層原因也沒有了,那她更沒有理由要自殺了。
除非,她當初不是自殺的!
我嚇得一個激靈,沈唐有些緊張地看著我,問道:“林恩,你怎麼了?想到什麼了?”
“沒什麼。”我搖搖頭。
現在什麼都沒有證據,我沒法馬上下判斷。
“沈唐,當初是王瑩告訴你她是你母親這件事情的嗎?”
“不是……”沈唐眯起了眼,嘴角揚起一絲若有如無的笑意來,說道:“是王瑩死後半年,陸導告訴我的。”
嘶……我倒抽一口涼氣,怎麼又是陸導演!
不知怎麼的,我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問道:“他該不會是在你拍戲的過程中告訴你的吧?”
“你怎麼知道的?”
果然如此,陸導演這變態的尿性!
“這次回國來我本不打算接太多的幕前工作,因為我大哥有意將公司交給我,我也想退居幕後了,要不是因為我想知道答案,也不會接這部電影。”沈唐的目光漸冷,眯著眼道:“陸世伯跟王瑩,不簡單。”
“是他們之間的關係不簡單,還是他們兩個人不簡單?”
沈唐揚了揚嘴角,看著我笑道:“都不簡單。”
怎麼辦,我覺得這個劇組越來越不是人呆的地方了!怎麼每個人來這裡都有個什麼目的啊!搞了半天我才是目的最單純的那一個!
我又一次覺得我聖潔如白蓮花了……
“那……”我看著沈唐,小心翼翼地問道:“因為你不是王瑩的兒子所以你不自責了?你就回來了?”
沈唐愣了愣,然後笑了起來。
“不是……之前不跟你說就是怕你這樣亂想。”沈唐嘆了口氣,抱住我道:“我回來是因為我發現就算我不是王瑩的兒子,即便我愛她不用揹負人倫綱常的批駁,我也完全不愛她。從前折磨我的東西根本就不曾不存在……我這一輩子,只愛過一個林夢蘆。”
“我沒有對你不放心,你能想開就好,”我看著沈唐,認真地說道:“其實現在跟從前沒有任何的改變,王瑩還是那個王瑩,沈唐也還是那個沈唐,從前你以為你們有那層關係,所以你恨自己,現在你們沒有了那層關係,你就不需要恨自己。但是事實上,你與她,還有你們曾經相處的時光都不曾改變過。你從來都不要自責,也不需要自慚形穢。”
“不會了。”沈唐斬釘截鐵地說道:“沒有什麼能再讓我感到猶豫了。”
我點點頭,覺得無論當初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重要了,因為對於我跟沈唐來說,這一頁總算是翻過去了,我們心中最大的那個陰影終於可以消失了。
“林恩,我還有一件事情必須要告訴你,我希望你有心理準備。”沈唐忽然說道。
我心裡咯噔一下,又覺得有些不安起來,還有什麼訊息比沈唐不是王瑩的親生兒子這件事情還要勁爆的,他得要放在最後說!
“王瑩當年回哀水,陪著她的是她的親生妹妹,她跟她妹妹都是哀水人。”沈唐有些不安地看著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緩緩說道:“我查實過了,王瑩的原名叫做顧青蘆,她的妹妹比她小一歲,叫做顧夢蝶。”
顧夢蝶,是我媽媽的名字……
我覺得耳邊轟的一聲巨響,瞬間奪取了我的反應能力……
我記得爸爸跟我說過,我的名字是從我媽媽跟親姐姐的名字裡各取一個字拼成的。
那是不是意味著……
“我查過了……”沈唐肯定地說道:“你的媽媽就是當年的那個顧夢蝶。”
這麼說來,王瑩竟然是我的親阿姨!
我終於知道多年前李哲寧為什麼會認錯我了,為什麼老是有人說我跟王瑩長得有幾分相像了……
我又想起媽媽曾經跟我說的話,她說除了靈魂跟夢想,沒有什麼是不可以拋棄的。
而王瑩也說過相似的話,她說這個世界上除了演戲,沒有任何東西是重要的,道德、良心還有靈魂她都可以拋棄。
她們竟是這樣相似的一對姐妹。
我覺得後背開始發涼,像是天上忽然撒下一張巨大的網將我捆住了似的,我隱約間像是看到了什麼是的,那竟像是宿命一樣的東西。
難怪陸導說斯人難再得,遇上方知有,十二年過去,竟然又讓他遇見了一個,難道是因為我跟王瑩的關係麼?
“林恩,你在發抖。”
沈唐想抱我,我卻嚇得往後一縮。
“林恩!”沈唐猛地抓住我,捧著我的臉衝著我嚴厲地說道:“你是林恩,你不是顧青蘆,你也不是顧夢蝶,你不是你的母親也不是你的阿姨,你跟她們不一樣。”
我驚恐地看著沈唐,不安地說道:“可是我家的女人都是這樣,她們的命運也很像,不是瘋了就是死了。”
“你姓林!”沈唐凝視著我,用肯定地口吻說道:“而且你有我,我不會讓你變成她們的。”
沈唐的話讓我稍微安心了一點,他抱著我坐到沙發上,一面拍著我的被一面用哄小孩子的口吻說道:“一切有我,你什麼都不用擔心,這些都不關你的事,你要做的是安心拍好你的戲,好好唱歌,好好跳舞,好好追你的夢,這也是你唯一能做好的事情,是你天生就該去做的事情,懂麼?”
是啊,這是我唯一能做好的事情,是我存在的原因,是我跟其他人不一樣的原因,是沈唐愛我的原因,也是我存在的原因。
所以什麼都不可以影響我好好唱歌,什麼都不可以影響我往前走,王瑩不可以,顧青蘆也不可以。
我不願意再想這件事情,只想把它鎖到心裡,再也看不到就好了。
想那麼多又如何呢?人生若是總想著以後會怎麼樣會發生什麼,就不用活了。反正一切都有本來的樣子,我想得再多害怕得再多也沒用。
有的時候一個小的變化,或是幾分鐘之內發生的事情,就能讓所有的計劃落花流水,這樣的事情我經歷過太多了。
隨緣吧,不要去想。
我閉上眼,任沈唐輕輕拍著我的背,竟然就這樣在他懷裡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天還沒有亮,沈唐拍拍我的臉道:“起來了,六點半要到片場,今天有開機儀式。”
我猛地坐了起來,看看時間已經五點鐘了,我跟化妝室約的是五點半!我猛地跳下床,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道:“那我先回房間了,我們片場見?”
“恩。”沈唐掀開被子,撿起地上的大衣遞給我道:“今天的戲拍完之後就要分a、b組了吧,我們不在一個組,兩個組拍攝進度不一樣,也不一定可以按時休息,合組之前搞不好又是幾個星期見不到面。”
我撲到沈唐懷裡,深深吸了一口,將他的氣味吸進身體裡,然後緊緊抱住他道:“只要有機會見面我們就見,沒機會見面創造機會也要見!”
沈唐輕笑一聲,挑挑眉道:“只怕一開始拍戲你就忘了我了……”
“怎麼會呢!”
“不會麼?之前一個月不也是這樣麼?”沈唐眯著眼看著我,說道:“你跟陸碧雨可是都在a組拍戲,你成天跟她玩兒去了,哪裡有時間想我。”
……
沈唐,不要告訴我陸碧雨的醋你也要吃!
我回房間的時候沒想到碰上了陸碧雨,這不是早上了麼,她不會現在才回房間吧!
陸碧雨見到我有些尷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你也才回來啊……”
也是,我好像也才回來……
見陸碧雨想溜進屋子,我忙一把抓住她,說道:“放心,我不追問你私事,我是有件事要問你。陸導不是說拍戲前要做心理療程的嗎?明天就開拍了,怎麼還沒有找我們?”
“你還沒做?”陸碧雨驚訝地說道:“我早就做了,前段時間我有一節聲樂課沒上去做的,我爸還沒有找過你嗎?”
我搖搖頭,心裡有些不安起來。
陸碧雨微微擰起眉毛,像是有些擔心是的,她想了想道:“我估計我爸爸是想等到拍了一段時間的戲之後再找你……”
“你怎麼這個表情?像是心理課程的時候他問你什麼了?”
“我瞭解我爸爸,他要對我說些什麼我大概都知道,我一開始有些擔心,可真的跟他聊完了,反而也沒什麼感覺了,只是……”陸碧雨忽然握住我的手道:“我看得出來爸爸很看重你,這就意味著他對你下的功夫更多,你要小心一點!”
小心一點……陸導是要暗殺我麼!
這陸導演太可怕了,所有人都在跟我鋪墊著他要對我下狠手,搞得我都有點好奇他想幹什麼了……
“你放心吧,好多人都提醒過我了,我分得清楚戲裡戲外的區別。”
陸碧雨還是不大放心,便說:“反正我爸找你的時候你跟我說一聲,我陪你一起去。”
“這樣也可以?”
“我在外面等著你還是可以的。”陸碧雨道:“我小時候就常常跟爸爸一起聽他跟演員聊天,他總是讓我學著揣摩人心,他說,人心是最廣袤的,人生最好的風景都藏在裡面……只是我一直都不喜歡他的做法,但是我要在外面聽的話,他還是讓的。”
我點點頭道:“好,那天我帶你一起去。”
陸碧雨安心了一點,便約著我一起去片場,她剛好開車帶我一起去,我們剛下車就遇到了守在電影城外的記者們。
今天是電影的開機儀式,所以今天電影城是對外開放的,我跟陸碧雨一下車就被記者團團圍住了。
“林恩,陸碧雨,你們一起來片場是為了粉碎你們的不和傳聞麼?”
“你們是作秀還是真的關係好起來了?”
“有人說你們每天都在練舞的時候跟對方較勁是真的嗎?”
我取下墨鏡,對記者笑了笑道:“我跟陸碧雨一直都有不和的傳聞,有必要現在粉碎麼?我們是真愛!”
陸碧雨本來就是個高個子,今日穿的高跟鞋也比我要高個一兩釐米的樣子,所以她今天要比我高很多……
她挽住我的手道:“我跟林恩冰釋前嫌,現在是非常好的朋友,你們不信的話我可以證明給你們看。”
說完陸碧雨竟然微微彎下腰親了我一口!
哈?!要不要玩兒這麼大!
我尷尬地衝著記者們笑著,覺得這開機的第一天爆點來得有些過於快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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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見陸碧雨用只有我能聽到的聲音說道:“讓沈哥哥對我發脾氣,看我不氣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