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澤洛,你這個宇宙無敵超級大變態!我狠心?有你在,這世上就不會有人比你更配得上這兩個字。我守了你一天一夜,你到現在才肯睜眼,你存心想要折磨死我是不是?如果我不轉身走的話,你是不是還不肯出聲繼續裝睡?”
她話一出口,一直被深埋被塵封的情緒洶湧而出,在此刻爆發出來,到了最後一句,幾乎是哽咽著,哭著嗓子說出來的。
憋了那麼久,還以為自己好堅強,能將淚水忍住。
可在他醒來的那一剎那,那些所謂的堅強瞬間崩塌,在他淺淺的一句話裡決堤。
季澤洛從來沒有見過她像現在這個樣子,哭得像個淚人,臉頰上全都溼漉漉的,卻依舊阻擋不住她罵他的架勢。
印象中,她是從來不哭的,就算是天塌下來,她也會躲在他身後叫別人先頂著。
“原來女強人是假的,簡直是個愛哭鬼。”
他掙扎著坐起身來,手腕拉扯著,讓她坐在他懷裡。
“我沒有裝睡,是聽到有人在耳邊恐嚇我,要是再不醒,老婆就要跑了,哪還敢再多睡?”季澤洛一隻手撫摸著她的長髮,輕嗅著香氣,不自主地靠近,輕偎在她身上。
尹夏儂的身體立刻僵硬起來,不敢隨意動分毫,生怕一不小心會扯到他的傷口。她太瞭解這個男人,就算此刻有三分力氣,也不會示弱於人前。
現在這副樣子,很顯然只剩下了一分力氣。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嗎?我去叫醫生!”
“不要。”
他手臂一勾,她牢牢地困在他的懷裡,動彈不得。“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她的懷裡,有種莫名的魔力,讓他可以放鬆下來,將所有的傷痛,疲憊,不安,通通降到最低點。
季澤洛呼出的氣息,恰巧落在了她敏感而小巧的耳垂上,頓時呈現一片紅暈。她只覺癢癢的,渾身不自在,卻又無法抗拒他的擁抱。
那是一種讓人安心的感覺。
再多的風雨,只要躲回這裡,相互依偎著取暖,就能忽略所有不美好的事物,還有人。
他享受著此刻的恬靜閒適,不顧外面還有兩雙眼睛,驚異卻含蓄地望著。
“我好想你。”
昏睡了那麼久,腦中接連不斷的,都是她的身影,火辣的,溫柔的,調皮的,任性的,高貴的,清冷的,每一面都是淋漓盡致地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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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朧的,觸控不到。
所以在接觸她柔軟身體的時候,才能讓他感覺自己真的在活著。
季澤洛的頭,深深地埋在她的頸間,深眸緊閉著,不去理會那些紛繁困擾。他醒了,就註定要面對許多人,許多事。
比如季煜宸。
想到他,他的心口,依舊隱隱作痛著,叫囂著。
林正蒙在門外極其躊躇,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盡職盡責地報告給季少華和尹茂天?可是萬一他們火速趕來的話,會不會打擾人家夫婦相擁相泣?
大哥會不會因此暴怒?
這可是個問題!
他無奈之下,看向另一邊的男人季煜宸,那張臉深沉著,波瀾不驚,看不出是喜是怒。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那種感覺。
見到季澤洛醒來,他的一顆心,終於落地。
可在夏儂落入他懷中的那一刻,他的臉色,忍不住黯淡下來。
眼不見為淨。
看不到,就不會用事實來摧殘自己的大腦,荼毒自己的心臟。
時間緩慢地流動著,也不知道兩個人究竟抱了多久,尹夏儂終於開口說去叫醫生,林正蒙便立刻去打電話通知兩邊老人這個喜訊。
只留下,他和他兩個人。
季澤洛坐在那裡,蒼白憔悴的臉上,依舊是掩不住的精明與睿智。
季煜宸走進來,在最靠近他的位置站定,深黑色的瞳孔看不出半點情緒。他的手從口袋裡掏出來,順便握著那把刀。
還帶著猩紅血跡的刀。
遞到了他的面前。
“你可以選擇刺回一刀,或者將它交給警方處理,我沒有意見。”
季澤洛俊眉一擰,隨即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般,唇角勾勒出一個弧形,由於太過虛弱地緣故,那笑容,稱不上好看。
他接過刀,放在眼前打量了半天這兇器,然後冷不丁地放在自己的枕邊。
季煜宸一怔,沒想到他會是如此的態度,不溫不火,不惱不怒,彷彿是一個旁觀者,看著他上演一出獨角戲。
“你確定,這是你的選擇?錯過了今日,恐怕不會有你親手殺我的機會了。”
沒想到,他會選擇後者。
他和他其實很大程度上,是同一種人,喜歡依靠自身的實力,不藉助所謂的正義公理。
這個社會上,最強的真理就是以強制強,以暴制暴!
直到後來的很久,他仍是萬分的不可置信。
“這樣的話,我們之間,算是兩清了。”
一刀,換牢獄數十年,應該是兩清了吧!季煜宸想著,身上頓時輕鬆了不少,肩負了三十餘年的負擔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為了他那一句話。
我們之間,算是兩清了。
誰也不欠誰!
從一開始,他們就是平等的,誰也沒有欠過誰什麼。這麼久以來,他一直在作繭自縛,用那不甘嫉妒和仇恨將自己包裹得緊緊的。
連呼吸都無法順暢。
終於,可以放下了。
連他轉身離去的背影,都變得輕快流暢起來,在強烈的日光照射下,散發著淡黃色的光暈。他還有時間處理擎天那邊的事,然後,就是等著法院的傳喚。
只是這一天,他等了許久,卻始終沒有來。
天朗雲舒,風清氣爽,就連病房裡,充斥著的都是愜意的溫暖。
季煜宸離開後,季澤洛將那把刀交給林正蒙,要他清洗乾淨以後銷燬。
那把刀,留著,的確是沒有什麼作用的,還不如毀了。
林正蒙驚訝不解的看著他,許久也蹦不出來一個字,只得乖乖照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