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拜見監正
“長安城熟嗎？”等蘇烈彙報完工作，王祁冷不丁問道。
蘇烈楞了一下，很快答道：“下官是關中人，自小在長安城長大。”
“你帶路找家酒樓，我們先吃一頓，我請客，走你。”王祁不由分說拉著蘇烈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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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官上任三把火，王祁上任先請下屬吃一頓。
這次是王祁第一次做官，之前的侯爺只是一種爵位，享受俸祿就行，並不需要去衙門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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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自從被封了官後，王祁便時刻提醒自己做人要圓潤一點，對上司也好，對下屬也好，儘量不要得罪人。
誰都不知道曾經的下屬會不會某天走了運爬上枝頭成了他的上司，這種情況前世的職場裡常有，王祁不能不小心。
當然，憑藉王祁如今的地位，能爬到他頭上的人還真的不多。
蘇烈是個很有意思的人，眼力很活泛。
他很快就找了一家中檔的酒樓走進，並沒有去專門找什麼高檔的酒樓。
王祁頗覺意外地認真看了他好幾眼。
找酒樓這件很普通的事情，怎麼做卻大有學問，太貴了上司不高興，太便宜了上司覺得掉檔次，蘇烈卻做得很完美，而且表情很平靜。
其實，以王祁的身份地位倒是不會在意花一些銀子，憑他的身份，大唐的任何酒樓他都去的。
不過，粗中見細，由此也可以大致看出一個人的品性。
叫了壺酒，幾樣肉食和拌野菜，蘇烈主動給王祁面前的漆耳杯倒滿酒。
王祁抽了抽鼻子，嗯，酒味很熟悉……
蘇烈雙手端起酒杯平舉齊眉：“下官恭祝大人為大唐為陛下再立新功，請酒。”
王祁不動聲色地捂住杯麵：“我年紀太小，你先來，你先來。”
“如此，下官先幹為敬。”
在王祁玩味的目光注視下，二兩的漆耳杯一口悶……
酒剛入喉，蘇烈的臉色變了，一副“酒裡有毒”的模樣，猛然張大了嘴，臉孔漲得通紅，喉嚨喀喀有聲，不知是想大吼一聲“好酒”，還是想喊救命，一雙黝黑的手掌時而化拳時而化掌，最後定型為鷹爪，不停的撓桌，撓桌……
“好喝嗎？”王祁眨著無辜純潔的眼睛看著他。
蘇烈雙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似乎想吐，又吐不出來，臉色漸漸泛紫，大口呼吸了半晌，終於勉強緩過勁來。
“好霸道的酒，早聽說長安最近盛行所謂的仙人醉，下官囊中羞澀，一直無緣一試。
今日借大人的光，有幸嘗之，果然是烈的很呢，還望監正海涵，下官剛剛失態了……”
蘇烈看著表情很平靜的王祁，漸漸露出疑惑的模樣：“看監正大人的樣子，似乎喝過此酒？”
王祁老實承認：“喝過。”
蘇烈頓時露出很幽怨的模樣，目光譴責地看著他，喝過你剛剛不提醒我？
王祁這時才把漆耳杯湊近嘴邊，小心地啜了一小口，齜牙咧嘴半天，長長呼口氣。
“此酒我不但喝過，而且……”王祁眉目不抬地道：“……而且，這酒本就是我親手釀造出來的。”
蘇烈：“…………”
“我聽說這酒是涇陽縣侯發明出來的，難道……？”蘇烈小心翼翼的問道。
王祁眨了眨眼，看著蘇烈，道：“難道你都不事先打聽一下你上司的底細嗎？”
“哈哈，原來大人您就是涇陽縣侯啊，哈哈，下官可是很早就聽說過您的大名了啊，只是一直無緣得見，真沒想到啊，我現在居然是在侯爺您的手底下做事，緣分這個東西當真是妙不可言啊！”
見王祁預設了自己的身份，蘇烈很是興奮，畢竟，有個來頭大的領導，以後和其他部門打交道的時候底氣也充足不是！
“來，侯爺，下官敬您一杯！”
……
得知了王祁身份後的蘇烈十分激動，酒一杯一杯的往肚子裡灌。
桌上大半壇仙人醉都進了他的肚子。
酒過三巡，蘇烈臉色已紅得像關公了。
與蘇烈走出酒樓時，蘇烈已有了七分醉意，腳步略顯踉蹌，卻很清醒地帶王祁去火器監。
王祁有些不太想去，畢竟天色已晚，已是傍晚時分，再跑一趟火器監，晚上回家怎麼辦？這年頭路上沒有路燈，馬腦袋上也沒裝車燈，趕夜路很危險的。
有心想拒絕，無奈蘇烈的目光太誠懇，而且充滿了激情，像一匹不停刨著地的驢子，只消王祁一上任就撒歡了跑，為大唐帝國主義的建設添磚加瓦推磨轉圈……
王祁被蘇烈盯得慚愧了，暗恨下屬這種該死的上進心的同時，也不得不強堆笑臉表示很樂意去火器監視察工作。
二人騎馬出城，趁著天還未黑，急忙快馬加鞭，小半個時辰便到了城外東郊。
藉著落日的最後一抹餘暉，王祁騎在馬上依稀看到遠處一片黑色的房子在山腳下若隱若現。
策馬再靠近一些便聽到叱呵聲，王祁臉色一變，蘇烈急忙解釋是金吾衛的探哨。
“陛下有令，無關人等一律不得接近火器監三里之內，故而金吾衛探哨放出三里以外。”蘇烈笑著解釋道。
“意思是說，任何人都不準進入？”
“對。”
王祁抬頭看看天色：“啊，既然不準進去就不給將士們添麻煩了，天色已晚，我這就回去，改日有機會再……”
胳膊被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手死死揪住，王祁扭頭，蘇烈很無語地看著他。
“大人莫鬧，尋常人不得進入，您是火器監的監正，金吾衛將士怎敢攔你？”
蘇烈緊緊的拽著王祁，挺直了腰朝大道兩旁的矮樹叢揚聲喝道：“都看清楚了，這位就是火器監的監正，陛下御封的涇陽縣侯！”
話音剛落，矮樹叢內嗖嗖跳出十餘名短衫漢子，躬身朝王祁抱拳見禮後，迅速又跳回了樹叢中，這群人從出現到消失，整個過程沒說一句話，王祁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也喝醉了而出現幻覺。
策馬繼續前行，一路上遇到不少探哨，都被蘇烈呵斥回去，一條路走到底，王祁相信火器監周圍的金吾衛將士們應該都認識他了。
來到火器監正門，門楣上乾乾淨淨，沒掛任何招牌，兩扇烏黑的塗了新漆的大門緊閉，月光灑在大門上，折射出幽幽的漆光。
二人剛下馬，大門便吱呀一聲開啟，領頭一人穿著深綠色官服，後面跟著幾名文吏和百餘左右的工匠，分兩排恭立，讓出中間的通道，眾人紛紛躬身行禮。
“拜見監正——”